「就是什麼?」瑞奇沉聲問道,同時心裡有個非常不好的預感,開始在胸中漸漸凝聚。
「我……」她有時常想,明明是她年紀比較大,可怎麼有些時候,她反倒覺得他的年紀要大她得多。「我明天要去……」她的聲音愈來愈小聲,頭也愈垂愈低。「要去……相親……」
「相親?」
他完全沒有提高聲音,但是聽在黎馨耳裡,就有種妻子紅杏出牆,被丈夫給逮到的那種感覺。
「和誰?」他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以一百九十公分的絕對優勢身高,造成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我不知道。」她像個小媳婦般,怯生生地回著他的話。
至此,瑞奇的耐性、理性已然全部告罄。
從他見到她的第一面開始,他就知道這一輩子,他要的、愛的女人只有她一個,再也沒有別人了。
他是如此的確定,以至於他從未將眼光投注於任何一個女人身上,他的愛是惟一、絕對的。
但是,她從來不瞭解,或者說,她不願意、也不敢去瞭解。
她或許遲鈍,但是這十年下來,他絕不相信,她全然不知道他對她的心意。
但是,她選擇忽略忽略——他已經是個男人的事實,忽略他是在她身邊,守候著她、陪伴著她的男人。
就只因為,他比她小,他是她的「弟弟」?不,這樣的理由他不能接受。
他一直以為,有一天,她會放棄世俗無聊的成見、道德的包袱。他們兩個比誰都清楚,他們之間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
她或許會為了顧及社會道德,而選擇離他而去……但是,他不!
只要是阻止他們在一起的人、事、物,窮極他畢生之力,他也要將之剷除。
那些世俗塵務,或許能讓她止步,卻不能停止他前進的決心。
「馨,我愛你。」這不是告白,而是直截了當的宣誓。「從見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愛上你了。」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愛的宣言,黎馨驚訝的不知如何是好。
瑞奇說這話的神情、語調,與她最難堪、但卻最激情的夢境,如出一轍。
「瑞奇……你、你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她慌了。
對於眼前如此執拗、卻又認真的瑞奇,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的表白,喚起了深藏在內心不為人知的慾望,同時也挑起了她最深的恐懼,在兩者的激烈作用下……軟弱無助的她,根本無法承受如此強烈的情感。
本能地,她選擇了逃——逃開那如同魔鬼設下的甜蜜、卻致命的誘惑。
但是,瑞奇早一步洞察了她的想法,在她欲轉身離去的前一刻抓住了她。
「馨,你已經逃了十年。」他的眼神狂野且執著,彷彿已經沒有任何事阻止得了他。「你還要逃多久?」
當他的大手攫住她那不受衣料保護的雙臂時,她感到一股強烈的電流,自他的身上傳了過來。
那電流讓她渾身發顫,雙腳無力,若不是倚靠著他的支撐,她肯定會軟倒在地。
「我……」她掙扎的想要反駁他的話,可她卻發現,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氣息籠罩著她,他的憤怒燒灼著她的肌膚,他的慾望讓她無力反抗。
「看著我,」他抬起她的下巴,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纏著。「只要你說你不愛我,我馬上離開,再也不回來。」
黎馨被迫抬起頭來看著他,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也明白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說不回來,就表示他再也不會回到她身邊。
她不愛他嗎?不……她愛的,她愛的心都疼了。
可是……可是……她不能啊!
此刻,心裡的酸楚,全化成了淚水,湧上了眼眶,凝成點點珠淚。
瑞奇見到她的眼淚,所有的柔情全上了心頭,憐惜的將她深情的擁在懷中,輕輕地抹去她兩頰的淚水。
「馨……記住我的愛,你只能接受。」
而後,他抱起了她,往她的臥房前進。
???
瑞奇一言不發,沉默的將黎馨抱在懷中,一步步緩緩的走進她的房裡。
一直以來,他都很喜歡她房間的。因為,裡頭有她獨特的馨香、動人心弦的氣息存在。
他一直避免進到她房裡,因為他不知自己的理智何時會決堤,他何時會成了只只為求滿足慾望的野獸。
如今,這個顧慮不再存在了。
他給過她機會,而她選擇將他留下——這就表示,從現在開始,她就是他的了。
他所夢想的她的每分每毫,都完完全全的屬於他。
「馨,」他如吟唱般的在她耳邊,輕聲的叫喚著她的名字。「你不知道我夢想這一刻,已經有多久的時間了。」
黎馨將自己的臉深埋在他的胸膛中,十分鴕鳥的以為自己看不到他,就不必面對他。
「瑞奇,這是不對的。」她仍在做最後的反抗。「別忘了,我是你的姐姐……你是……」
「停。」如此神奇的一刻,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為了這句話,多少個寂寞難耐的孤獨夜裡,他多想衝進她房裡,將深藏在自己心中的情意,一股腦的向她吐露……但是,他不能。因為,他還只是個青少年,一個什麼都不能做的青少年。
為此,他必須忍受猶如烈日灼身的疼痛,讓那如湍急激流般的慾望,將他帶入慾海中浮沉,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在腦海中,一次又一次幻想著,當他倆結合時,會是多麼美好的情境。
「你不知道我盼望這一刻來臨,等了多久的時間——十年,足足有十年的時間。」
她聽到這句話,受到驚嚇似的抬起頭來。
「十年!」她瞪大雙眼看著他。「十年前你才只有十二歲啊!」
他勾起嘴角,露出個若有似無,卻迷人至極的淺淺笑容。
「十二歲的男孩子,也懂得什麼叫慾望。」
他的話讓她羞紅了臉,同時也讓她的回憶,回到了十年前,在法國的街道裡,看到那個身形頎長,一臉成熟世故的男孩。
「每個晚上,只要一想起你,我的呼吸便不由自主的加快,腦海裡便自動出現你的一顰一笑……看到你對我伸出雙手……」
他是如此的靠近她,以至於他每個呼吸,都傳入了她的耳裡,引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騷動。
「我在腦中幻想著你全身赤裸的躺在我懷裡時,我的下體便如灼熱的岩石,哭喊著解放……而我惟一能做的,只是躺在床上,望著你的方向,幻想著你那柔嫩、細緻的小手,正在撫慰著我堅硬如石的身軀……」
瑞奇在她耳邊,大膽且詳細的訴說著,他曾經有過的旖旎綺思。
如果可以,黎馨真希望自己能果決的推開他,遠離他對她的影響……但是她做不到。
打從他一接觸她,她便全然的失去抵抗的力量,彷彿下意識裡在告訴她,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而當他開始訴說起,他曾對她起的綺思時,她整個人如同融化中的奶油,遇到了高熱,只能任自己的形體消逝……
「瑞奇,你還年輕,有些事情是……」
他制止了她的辯白,不讓她繼續找出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問題。
在他看來,那些問題再簡單不過了——
只要他愛她,她也愛他,那麼那些事情根本阻止不了他們兩人在一起。
就算是她大他六歲又如何?就算他們兩人在法律上的稱謂是姐弟又如何?
他是男人,而她是個女人,男人理該擁有個屬於自己的女人,而他的女人就是黎馨,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他以狂熱、無悔、火般的雙唇,封住她那極力扭轉這一切的櫻唇——那炙人的熱,在轉瞬間蔓延……
黎馨的心在狂跳、血液如澎湃、洶湧的海水,不斷的在她的心海裡翻騰,一下下不停地衝擊著她的心房……
現在,瑞奇對她說的,正是她內心深處最深沉的渴望。
天啊,她多想放任自己,沉淪於這個美得彷彿不真實的情境中……但是,她真的不能啊!
瑞奇是一個……一個如此完美的男人。
任何一個有眼睛的女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凡。他是那麼的……那麼的……耀眼。宛如自天上降下的神,無懈可擊的外貌、渾然天成的性感魅力、外加時而純真的特質……
他,簡直就是世間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
正因她是如此的明白,瑞奇是這般出色的男人,這世界上沒有女人不會愛上他、不受他吸引的……
可她呢?她只是個平凡、又普通的女人。
她沒有過人的長相、不凡的才華、更沒有顯赫的家世,她沒有任何足以讓瑞奇停留在身邊的任何條件。
若不是十年前的那次偶遇,她與瑞奇根本不可能有相識的一天。
現在,她有個可以永遠留在他身邊、照顧他、默默為他付出的身份,即便她永遠不能擁有他……那麼……那麼……
至少讓她能留在他身邊,在他失意時給他安慰、在他痛苦時給他個溫暖的擁抱……就算,他永遠都不屬於她的,這對以前的她來說,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