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琪想都沒想過。
「我身體不好,又少出門,不會有人認出我的。」小舞指著自己的臉。
「這……」安琪盯著小舞臉上俏皮的雀斑,及過大的黑框眼鏡,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如果這張臉可以借你用,那我會很開心的。」
「傻孩子,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就這麼決定嘍,助我們合作成功。」安琪以食指輕點小舞的鼻尖,肩並肩的走進大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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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消失在暗巷裡,我追過去就不見人影了。」隨身侍者貼在華爾沙的耳畔低語!
「哦——」華爾沙黑眸炯然如炬,他天性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之間另有文章!
他倒想看看那糟老頭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備車回府。」他對隨身侍者說道。
座鐘敲了十下,餘音迴盪在岑寂的華家大宅邸。
鐘聲停後一陣鈴聲隨即響起。
玄關處亮起一盞小燈,為暗沈的室內綻放一線光明。
「什麼事?」精明幹練的女管家潘蜜拉接聽了直通們房的對講機。
「有個小男孩找伯爵。」門房傳來訊息。
「伯爵睡了。」潘蜜拉陰森的眼中放出冷光,她草草回絕,不耐煩地掛上電話。
她可不是為自己心愛的主人盤算,而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她不喜歡外面的人接近她心目中的神。
她攏攏頭髮正要回房,卻突然見鬼似的發出尖叫。「啊!」
「你可真會自作主張!「」華爾沙一身黑色的休閒服,神秘威嚴的立在合黑的吧檯前。
潘蜜拉收斂先前跋扈的態勢,立刻變成「善男信女」地說:「我是想這麼晚了,伯爵大人哪有空見客?」
「你什麼時候成了我的發言人?」華爾沙清冷的語氣—點也聽不出情緒。
「我……我……」潘蜜拉百口莫辯地垂下頭。
「叫門房領人進來!」華爾沙命令。
「是。」她大氣不敢吭一聲的重新拿起對講機。
安琪抬了抬小舞借她的黑框眼鏡,大膽地隨著門房進到宅邸中。
也不知道這黑暗伯爵府上的燈是不是全壞了,還是節約用電,偌大的室內居然只倚靠玄關的一盞小燈照明。
一室的黑暗,別說連華爾沙的鬼影子都沒瞧見,還害得她一點方向感也沒有。
最差勁的是那個門房,居然把她放在玄關就逕自離開了。
「你在那裡蘑菇什麼?」華爾沙立在吧抬前抽煙,一雙鷹隼般的厲眸盯著人口處那道纖細的黑影。
安琪裝出年輕男孩的聲音:「太暗了,我不知道要往哪兒走。」
「繞出屏風直走。」華爾沙的聲音沒有高低起伏,昏暗中聽來備感肅穆。
安琪扶著快從鼻樑上滑下的沉重眼鏡,仔細辨認聲音的出處,但眼前的景物看來都陰暗得詭異。
她繞出屏風後發現眼前一片黑暗崎嶇,月光中她似乎瞧見一個歪歪曲曲的黑影,她頭暈目眩地朝他走過去,一個不小心也不知自己踢到了什麼東西,突然整個人撲向前去。「啊——」
幸好她及時抓住一根柱子才沒有跌得狗吃屎,那副敗事的眼鏡不知飛到哪兒去了,世界卻變得真實多了。
她沿著那根堅實的柱子爬起身來,驀然間感到不對勁!柱子怎會用塊布料包裹著?還暖呼呼的!
黑暗中她向上摸去——「哇!啊——」她像被螃蟹的螫夾到手指似的尖叫。
「有沒有洗手間,我要洗手,我要洗手……」她確信自己摸到不該摸的「東西」,那絕不是柱子,而是男人的腿!這麼說來,她附剛摸到的是……
「我要洗手!我要洗手!」她臉紅脖子粗的尖叫,不斷地尖叫。
突然間她的衣領被攥住了,整個人騰空似的被提了起來。
「小瘋子,你玩夠了沒?」華爾沙冷冷地低斥。
「色狠,放開我——」安琪震驚地掙扎,早已嚇得半死!
華爾沙一鬆手,讓她結結實實的跌到地上。
「噢!」她不禁罵道。「你這個壞蛋!」
「是你自己要我放手的。」華爾沙不以為意地說。
安琪撫著疼痛的小屁屁,抬眼瞪他,黑暗中她似乎看見了他臉上惡意的嘲笑。
「你家的電燈全壞了嗎?」她鼓著腮幫子生氣地問。
沒想到他竟反問她:「你是什麼身份,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安琪差點忘了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個「提鞋」的小廝,並且是個男孩,他「有的」,「他」也有啊!
為了掩飾自己方纔的「大驚小怪」,她只好裝可憐來轉移他的注意力。「我父親又賭輸了,我看我這輩子是注定要為你『提鞋』,翻不了身了,嗚……」她哭了。
華爾沙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心湖一陣蕩漾。
「喂!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瘋了?!」她機警地說,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
她以為他會放開她,沒想到他居然把身體的重力全放到她身上。
啊——她在心底哀叫,為自己捏一把冷汗,幸好她的胸部以紗布裹得硬繃繃的,不然肯定穿幫了。
「喂,你是怎麼回事啊?」她不客氣地問。
「扶我……回房……」華爾沙突來的痛苦語氣令她驚異!她感覺他的身體隱隱在顫抖。
「你……怎麼了?」安琪愕然地問。
「頭疼…習慣性的頭疼。」華爾沙低吟。
有這等事兒?!「好吧,告訴我你的房間在哪裡?」
「樓上。」
「可是這裡太暗了,我看不清路。」安琪想起方才跌倒的「恐怖」經驗。
「我不喜歡燈光,那會令我頭更疼。」
難道人們口中所謂的「黑暗伯爵」,是因為他頭疼畏光而來的?!
安琪也不知哪來的同情心,竟細心地扶著他一步步的往前走,上了階梯。
「你住哪間房啊,大人?」
「那裡有道門。」
月光中她順著他的手指看見了右側一道雙拼式桃木門。
她開了厚重的門,還好門內有一盞小燈,雖談不上「重見光明」,但總比摸黑來得有安全感。
她扶他進了臥房,他立刻跌坐到法式沙發上,從零亂的桌上取了一瓶藥倒出幾顆。「水。」他命令。
安琪拿起桌上的水晶瓶和杯子倒了一杯給他。
「這是酒,水在那兒。」華爾沙不耐地指著不遠處的茶几。
安琪不滿他那種高高在上命令人的模樣,不甘願地倒了一杯水給他。
服了藥,華爾沙閉上雙眼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昏黃的燈光下,他深刻的輪廓更顯分明,濃郁粗獷的眉間有兩道刻痕,寬且性感的唇緊抿著。
安琪乘機目光飄向華屋的各個角落,試圖找出可能藏匿寶物的地方。
「你在看什麼?」華爾沙的聲音突然響起。
安琪像被捉到把柄的偷兒,狠狠地嚇了一跳!
「這……房間好漂亮。」她說得像只是「純欣賞」,沒別的目的,可是華爾沙銳利的目光卻不饒人地緊盯她。
「我承認自己沒見過這麼大這麼美的臥房,行了吧!」安琪自圓其說卻暗自心驚,在他審判的目光中她就要無所遁形了。
華爾沙清楚地和這男孩打了照面,不禁震撼得怔住了!
他居然長得像他的……
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
「喂,你怎麼了,見鬼了?」安琪故作輕鬆,伸出五指在他跟前晃,其實地被他盯得全身的細胞都在顫抖。
是見鬼了……
華爾沙並沒有將視線掉開,而是更仔細地打量這「男孩」。
除了面貌一模一樣,「他」卻是個男孩,而且那雙過分美麗的大眼睛所散發的神韻也大不相同!
直覺告訴他,那雙美麗的眼中除了古靈精怪的光芒,還有某種的……目的!
這男孩雖穿著不修邊幅的寬大舊衣,說起話來像極了吊兒郎當的小混混,可是剛剛他倚在身上時,那骨架分明不屬於男孩——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你父親呢?」華爾沙不動聲色地問。
「我怎麼知道!他把我扔下就又去賭了,說不定下次連我妹都賠上了。」安璃聳肩,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的,忠於此刻扮演的角色。
「你幾歲了?」
「二十一。」
「哦!」華爾沙斂眉思量,神情森嚴到了極點。
「你受過教育嗎?」
「當然,我差一點去讀大學呢!」安琪信口胡說。
「是嗎?」華爾沙面不改色。
「你頭疼好些了嗎?」安琪被「拷問」得好累,不得不岔開話題。
「好多了。」
「你分派些工作給我吧,以免我在這裡枯站著。」安琪雙手背在後腦勺,一副閒不住的樣子,其實她只想早點找到紫色珠珠,早點開溜。
「就陪我喝酒吧!」華爾沙指著桌上的陳年威士忌。
「喝酒怎麼能算是工作呢!」安琪覺得沒有必要答應,而且她根本不曾喝過酒。
「不會喝酒哪像個男人。」華爾沙唇邊有個諱莫如深的笑意。
「你要喝自己喝吧!」安琪推托,但他卻已斟上一杯遞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