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是風吹進沙子了。」安琪搖頭,揉揉眼睛,問小男孩。「你是誰的孩子?」
「我跟著爸爸來工作的。」
原來是架護網工人的小孩。「這白鳥風箏是你做的嗎?」
「是我爸爸幫我做的,它可以幫我去找媽媽,可是今天的天空灰灰的,一定找不到媽媽了!」說著他的神情變得落寞,紫眸染著深深的憂鬱。
安琪心底一顫。「你媽媽去了哪裡?」
「爸爸說她和天使在一起啊!」小男孩揚起眉毛看向天上。
同情觸動了安琪心底的感傷,令她陷入悲愴的情緒中。「如果……你一直找不到怎麼辦呢?」
小男孩突然笑了,他堅強又天真地說:「那白鳥也會告訴她藍很乖,很想念她,一直在等她回來。爸爸說只要把想告訴媽媽的話對白鳥說,它飛到天上時就會幫我傳話給媽媽了。」
小男孩說他的名字叫藍,安琪瞅著他天使般漂亮的小臉,不禁為之動容。
嚙兒懿巧地從地上爬起來「姐姐再見,我要走了,待會兒爸爸找不到我會擔心的。」
藍像一陣風來了又走,侵擾了她的孤寂,卻讓她灰澀的心靈出現一線曙光。
相見時難別亦難啊!
在意對方的時候,又何苦逼得自己去遠離!
那小男孩失去所愛的人都能表現得那麼樂觀,相形之下,這些日子她的表現就像個被搶了糖的孩子似的,情願將自己纏繞在幼稚的執拗中,也不願理會華爾沙。
她忽視他的存在,放縱自己沉浸在痛苦中……
她何苦如此,何苦呢?
雲間綻露—線金黃色的曙光照耀進她心靈的縫隙,恍若干,年暗室在一剎那間明一亮了!
放開心胸去愛他吧,用最初戀上他的那顆心……
愛情除了要不悔外,也該有諒解,不是嗎?
安琪抬眼望向灰蒙漸退的藍天,那正是她此刻的心情!
悠靜的夜,華爾沙獨自倚在落地窗邊抽雪前,意外見叩門聲。
門外的人沒有說明,但他知道是誰,一抹岑寂已久的微笑勾勒在他唇邊。「進來。」
門開了,但安琪就像們刨、怕羞的孩子,只敢悄悄地立在門外。
華爾沙熄了雪茄,走向門外幽渺的倩影。「有什麼要告訴我嗎?」
「護網全架好了,已通上電流,這樣大家就可以安心了。」她擔心這樣的開場白是不是有些驢?
「很好,我知道了,還有別的嗎?」她看見華爾沙眼中有明顯的失望。
她不再執拗,伸手環住他的頸子,緊密地抱住他。「對不起……」她發自內心地低語。
華爾沙輕喟一聲,熱烈地擁住她。「不吃醋了?」
「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幼稚,我不該那麼自私,我不該……」她的自責被他溫情的唇鎖住。
「不要道歉,你沒做錯什麼。」
「我有……我……」他的食指輕壓在她柔潤的櫻唇上,阻止她再自責。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他不喜歡愛哭的女人,但這個小女人的淚卻偏偏令他無限心疼;而他也從未向任何人低頭,但他情願為她放下高傲做的尊嚴。
她的疏離使他的生命黯淡,她失去歡笑的小臉緊緊牽動他所有的情緒;他一再讓她觸動心靈角落的深情,只因她早已擁有他的真心……
他十分清楚她對華家的貢獻,更清楚她年輕單純的心靈除了他沒有別人。
也許他該更清楚地讓她明瞭,她在他心目中的份量。
「別再不理人,好不好?」她是他生命中的陽光與歡笑。
「好。」她點頭,破涕為笑。
「進來!」他將她拉進房裡,一進房安琪發現他豪華的臥房裡似乎有些不一樣。
「什麼時候換了新床?」不只是新的法式手工床組,連寢具合是全所昀雪白絲緞,原本暗沉的壁紙也換成了柔亮的米白色。
華爾沙吻吻她驚訝的小臉。「為了迎接女主人。」
安琪不由得臉紅,感動寫滿她的眼波,她完全沒想過華爾沙會這麼做。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細心體貼了?」她美麗的眼再度生動閃耀。
「我本來就細心,體貼就要看對象了。」他專注地盯著她。
安琪忍不住心花朵朵開的背過身去「偷笑」!
正當她暗喜之時,他突然執起她的手,在她的無名指套進一隻銀製的「小圈圈」。「這是……」
「雖然我們就要結婚了,但之前我從沒給過你信物,這個幸運的戒指並不十分貴重,但它跟了我很久,送給你當定情物。」
安琪動容地把戒指放到唇邊,戒指上頭仍留有他的餘溫,似乎也留有他常抽的雪茄餘味。「我會珍惜它如同珍惜我們的愛情。」
她欣然地抱住他,他身上有她所熟悉的氣息,寬闊的懷抱是她甜蜜的夢鄉,她好想念他溫馨的懷抱!
他的肩膀為她開放,大手佔有地定在她的腰間,只希望她靠他更近,兩人狂熱的心跳像浪漫的音樂敲響整個夜空!
她柔軟的身子像朵含蓄的馨香綻放著寧靜的甜美,激起他腹下的熱浪……
第八章
「要不要試用新床?」他在她耳畔問。
「我是你的……試用新娘嗎?」她調皮逃開他。
「你是我今生永遠的新娘!」他將她拉回懷中,強壯的臂膀抱起她,將她放到大床上。
「好柔軟的床,我要獨佔——」安琪笑著在床上滾了一圈,像只快樂的小貓。
「我也要獨佔你!」華爾沙強壯的體魄籠罩過來,伸手將燈調暗,神秘的笑痕在柔黃的光線中變得性感。
「你在誘惑我?」安琪美麗的大眼睛深深地瞅著他。
「是你在誘惑我。」他單手抵著床柱,俯身吻她。
「我誘惑得了你嗎?」她悄聲問。
「打從你一出現就一直誘惑著我!」他低柔的語氣像陣陣性感的風,吹拂得她臉紅心跳。
「你喜歡被我誘惑嗎?」她嬌俏的眸子款款閃動。
他無語,迷人地對她笑,炯然的黑瞳將強烈電波傳送到她的心靈深處……
她緩緩地推開他,跪坐在床上悠悠地凝視他,生澀地解開自己的衣衫,美麗的身子像雪白水仙綻放。
他灼熱的目光從她害羞的眼睫移向細緻滑膩的身子,燈影下她的美像一首無聲的歌,扣人心弦……
無數個親暱的夜晚,他們共譜浪漫戀曲,難分難捨之中兩人滿心期待著婚禮。
「伯爵大人,有您一封限時信。」貼身侍僕將一封以牛皮紙袋包裝的信件送進書房。
「先擱著。」華爾沙把親手書寫的兩張婚宴邀請函慎重地交給貼身侍僕。 「把這兩封邀請函以國際快遞郵件寄出,不得有誤。」
「是。」貼身侍僕退出書房,好奇地看了看邀請函的地址——一封南非,一封澳門,這肯定是主人的至親好友。
華爾沙執起案頭上的茶喝了一口,看了一眼侍僕送來的限時信。是醫院寄來的,可能是腦部掃瞄的報告書,他放下茶杯,取過拆信刀拆閱,一行紅字映人他深色的眸子,四周的空氣瞬間稀薄得窒人,整個人僵住了!噢!老天!怎會這樣?!報告書自他手中滑落。 「來人啊!」剛走不遠的貼身侍僕聽見了,急忙折反人內。 「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不必寄了……」善於察言觀色的侍僕發現主人的臉色十分不對勁,忍不住地問: 「為……為什麼?」
「來不及了。」華爾沙的臉色灰冷,面無表情地說。
是什麼來不及了?侍僕無法意會,卻也不敢發問,納悶地把手中的兩封邀請函放回案頭上。「還有別的吩咐嗎?大人。」侍僕小心地問,心想主人會像以往那樣揮手要他退下。
沒想到主人竟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謝謝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為我做了許多事。」
「別、別……這麼說!那……是我該做的。」貼身侍僕聽得出主人語氣相當沉重,他萬萬沒想到高高在上的主人會突然感謝他這個跑腿的小人物,簡直讓他受寵若驚到了極點。他癡傻地看著主人緩步走出畫房,百思莫解中他發現地上有張紙——他拾起來偷瞄了一眼,哇!他就像被雷劈到似的驚叫。
「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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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要去哪裡?」安琪和女僕及園丁們一同在花園裡移植花木,正巧見到華爾沙從屋裡走出來,快樂地奔向他。陽光下華爾沙看著安琪可愛的笑靨,灰澀的心絞痛起來!他抑鬱著,未說分由地緊緊將她擁抱……安琪想對他說她手上的泥污會弄髒他的衣服,但他抱得那樣緊密呵,讓她無法開口說話。
「我可以放下全世界,卻放不下你……」
夏日的蟬鳴聲中安琪彷彿聽見華爾沙在喃喃自語。她抬眼凝視他,發現他眼中有道深刻的陰影。
「怎麼了?」她問,他沒有回答,只是深切地注視她,像要望穿她的心靈深處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