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兒……」
皇遠流手才剛探出,尚未碰觸到伊黎的身子,又聽見她憤然地大喊。
「這就是你堅持要我過的另一種生活方式嗎?」伊黎氣急敗壞地蹋著草皮出氣,一個不注意,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跌坐到地上。『可惡!可惡、可惡……」她猛捶著草地罵道,「該死!我恨你!聽見沒有?我恨你!雷·費茲·阿尼斯!我恨你、我恨你……」
皇遠流一把將她摟人懷裡,心疼道:「別這樣,水兒。」
雖然他聽不懂水兒話裡的意思,卻能夠真功地感受到水兒的無助、悲傷與憤怒。
「走開!不要管我!』伊黎不斷在他懷中扭動掙扎。
皇遠流卻怎麼也不肯鬆開手。
「該死!我叫你放手,聽見沒有」
皇遠流咬著牙,堅定地搖搖頭。
「為什麼連你也要跟我作對?」她從不曾這麼氣餒過,「我原本就不該在這兒的,這是個錯誤。我討厭你們,討厭日本,討厭這兒所有的一切!我不明白,我待在這裡有什麼意義?」
她的話就像把利刃,將他的心殘忍地捅了一刀。
「我知道你生氣、難過,可是別說這種氣話。」那番話好像也一併否決他的存在似的。「我希望你知道,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我要你做什麼?」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皇遠流的心瞬間被人給剁成了千萬片。
他緊摟著懷中人,心痛得無以復加,「別這麼說,水兒,求你別這樣說,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皇遠流受傷的語氣讓伊黎從自怨自艾中回復過來,她疑惑地凝視他,「我的話傷了你嗎?」
「不要緊。」他不要她內疚。
「怎麼會不要緊?如果我說的話真的傷到你,我可以向你道歉。」
我要的是你的在乎,不是你的道歉!
「水兒,你受傷了。」她的手肘、手腕及膝蓋部分都破了皮,身上也有多處淤傷,看得他心疼不已。可惡的加籐!
伊黎隨意地瞟了傷處一眼,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傷得最重的是她的自尊。
「我是說真的,剛剛我情緒非常糟,如果有說出什麼傷害你的話,我願意道歉,我是無心的。」她又回到原先的話題。
「我真的不要緊。」皇遠流強撐起笑容,好讓伊黎放心。「這樣吧,如果你真要道歉,就讓我幫你療傷。」
「這點小傷我可以自己處理。」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想幫你。」他輕撫著她紅腫的額頭,「讓我為你做點事好嗎?水兒。」
皇遠流的要求令她非常為難,以往她都是扮演醫護人員的角色,想不到令天竟會被當成傷患看待,而且還是一些輕微得連她自己都懶得理的小傷。這種角色的變換,讓她難以適應。
考慮片刻後,她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他想這麼做,就由著他吧。
不曉得為什麼,每回只要見了皇遠流的笑容,她總不忍心拒絕他的請求。
皇遠流的笑容益加擴大,小心地扶起伊黎,「我們先到醫護室處理傷口再回教室。等你傷口好了,我再陪你練習網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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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會議室內,皇遠流單獨會晤啦啦隊隊長加籐一惠。
皇遠流仁立窗口前,背對加籐一惠。以往若是這種情形,加籐一惠不高興得飛上天才怪,而今,加籐一惠一顆心卻忐忑不安地直跳個不停。
「加籐,」沉默許久的皇遠流終於開口,「你應該清楚我請你來的原因吧?」
她垂首,不敢看他的臉,「是。」
「你該知道我和水兒……天念水雲的關係吧?」 皇遠流依舊背對她,語氣平穩地詢問。
她的臉更低了些,「是。」
「那麼,你更該知道,天念水雲是你們碰不得的禁忌吧?」他的語氣平穩得聽不出絲毫情緒。
皇遠流的語氣愈是和緩,加籐一惠愈是緊張。「是……是。」連個簡單的單字,都應得有些結巴。
他緩緩轉身,臉上掛著微笑,舉步靠近她。
「你知道傷了天念水雲,我會有多生氣嗎?」
加籐一惠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遲疑地點了下頭。
「既然你都清楚,為什麼還要做出惹我生氣的事?」皇遠流的笑容開始變冷,「你該知道,我一向最討厭暴力的了。」加籐一惠惶恐的面容,讓他的笑意再度升起。『你看,我該如何處理你們這件校園暴力才好?是該提報理事長那兒,將你們退學……」
「不!」被學校退學的話,她當議員的父親會很丟臉的。
「或者,教學校各記你們一支大過,再將通知單寄回家裡。」對付好面子的若葉學生,這種要脅方式最有效了。
「不」加籐一惠已被逼過到牆角。
「再不,就將你自學生會除名吧。」
加籐一惠拚命地搖頭,能進人學生會,對學生來說是種無上的榮譽,然而一旦被學生會除名,就會成為全校學生的笑柄。
皇遠流不再和她多說廢話,一臉正經地注視她,正聲道:「既然你們啦啦隊這麼喜歡打群架,我看,這種社團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乾脆把它廢了吧。」
「不!皇,我們ˍ…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稱可以出去了。」說著,皇遠流轉身再度背對她,「廢社令這一、兩天就會下來。」
加籐一惠黯然地離去,她知道皇遠流一旦決定任何事情,絕不會輕易更改,就算她說破了嘴,他仍舊不會收回廢社的成命。
該怎麼辦?加籐一惠腦中靈光一現。
不!還有一個人可以改變皇的決定!
她不敢遲疑地直奔一年C組教室,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站在伊黎面前,深深一鞠躬。
「我為昨天的事情向你道歉,請你救救我們的社團。」
伊黎聽得一頭霧水,她根本沒有參加任何社團,這個女孩道不道歉,以及她的社團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皇為了你,要廢掉我們啦啦隊。」瞧伊黎一臉的茫然,加籐一惠只得向她解釋。
「我?」伊黎還是不明白,整件事情和她有什麼關係?
「是的。」加籐一惠知道來找伊黎幫忙,在立場上站不住腳,但除了她以外,沒有人幫得了她。
「他在哪兒?」她找皇遠流,並不是為了幫加籐一惠的忙,只是單純的想弄清楚原因。
加籐一惠喜出望外,她完全沒料到伊黎會這麼爽快的答應。
「在學生會議室。」
「走吧。」
伊黎起身隨加籐一惠來到學生會議室,她直接開門進去,裡頭只有站在窗前凝視窗外景象的皇遠流。
「聽說你為了我,將要廢掉一個社團?」
聽見伊黎的聲音,他猛然回頭,「水兒?」
他不假思索地衝到伊黎面前,握住她的手,「我沒想到你會來學生會。」現在他臉上的笑容與剛才的是大相逕庭。
「我只是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皇遠流的視線瞥了站在她身後的人影,然後深情地凝視著伊黎。
「沒有的事。」他知道水兒一向不喜歡他插手管她的事情。「校規上明文規定不可以打架,加籐一惠聚眾打群架,明顯違反了校規,我對她們的懲治完全是依照校規處理。」
「這樣啊。」看樣子事情根本與她無關嘛。伊黎暗忖。
「嗯」
「可是皇,我們……請你網開一面。」見伊黎沒有要替她求情的意思,加籐一惠可急了,「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你廢了啦啦隊,教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那是你們的事。」他毫不留情面的冷聲回道。
「遠流。」伊黎聽著他們的對話,輕聲叫喚。
皇遠流聞言一愣,不敢相信地注視她,「你叫我什麼?」
「遠流啊,有什麼不對嗎?」伊黎不解地仰望他。
「沒有。」簡直是對極了!他興奮得差點跳起來。 「水兒,這還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宇。」
「是嗎?」她倒沒發現,只不過是個名字,值得他那麼開心嗎?「你不是告訴我,社團是一群興趣相同的人.聚集在一起活動的總稱嗎?」見他點頭,她繼續往下說:「現在你把啦啦隊廢了,以後她們該到哪兒活動呢?」
「你不希望我廢掉這個社團?」
「我不希望你廢掉任何一個社團。」 所有的杜團對她來說都是新奇的。
皇遠流迅速在她唇上一吻,「好吧。我答應你,啦啦隊免除被廢社的命運。不過,」加籐一惠還來不及高興,他又下了但書,ˍ「一個月內啦啦隊不准進行任何活動。」
「可是皇,一個月後全國啦啦隊比賽就要進行預賽了,要是我們都不練習的話……」
「這我管不著。或者,你想重新考慮我先前提議的幾點懲戒辦法?」對於加籐一惠她們所犯的過錯,他不可能不罰。ˍ。
「我知道了。」加籐一惠再度黯然的離開,不過,情況已比前一次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