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不會是他生命中的另一場愛情遊戲?
她的外套,被風吹得鼓脹,他真懷疑,纖弱的她,會不會被風吹起,飄向暗黑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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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他久等,嵇苡嫚停好車後,沒有上樓,直接坐進計程車內,兩人來到一間店名叫「逃」的PUB。
豐右龕一看到店名,想也不想,直接走了進去。
由於不是假日,店內的客人並不多,沒有喧鬧的吵雜聲,抒情搖滾的樂音,聽來格外舒服。
豐右龕落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眼一抬,和吧檯內的Bartender說:「給我一杯Whisky Mist。」
「我要Mimosa。」嵇苡嫚對吧檯內的俄籍Bartender微笑著。
「你常來?」看酒保似乎認識她,他側頭順口問她。
嵇苡嫚咧嘴一笑。「偶爾會和一大群同事一起來。」
他點了個頭,沒再說些什麼。
一直到酒保把岩石杯推到他面前,他都沒多說話,沉默不語,不知道他是在聆聽著音樂,還是想著什麼心事?
在她看來,她是覺得他心事重重,這也是她答應陪他逛逛的原因。她有點擔心他會想不開,雖然他看起來,並不像會隨便結束自己生命的人,但人在低潮時,很多事都可能發生!
酒保把裝著黃澄澄Mimosa的葡萄酒杯,遞給她的時候,她驚訝的發現,他已經喝完他點的Whisky Mist。
他又請酒保再調一杯。
「豐先生,你這樣子會醉的!」她好心的提醒他。
「我無所謂,反正我不用上班。」
「喔。」他說的也沒錯。
「Mimosa,在義大利,它的別名叫Backs Fizz.....」他看著她手中那杯黃澄澄的含羞草,不自覺的說出他所知道的,但意識到自己竟對一個還不太熟識的女人說這麼多話,他當下頓了話,不再多說。
抽掉杯裡的吸管,他直接拿起杯子,仰首飲盡,並接連喝了五杯。
他五杯喝盡,她杯裡黃色液體才見底。她又向酒保要了一杯夢幻勒曼湖。
怕他又一口飲盡他的第六杯,她試著找尋話題,讓他別一直專注喝酒。
「豐先生,你對調酒有興趣吧?」她找來他剛才說了一半就打住的話題。
雖然還沒醉,但腦子已略有暈然現象,他看看她,沒有拒絕她的問話。
「我在美國讀碩士的時候,我的室友兼差當Bartender,他常常在住處練習,看久了,多少懂一點。」
「噢,真的,那你挺聰明的!」她露出崇拜的眼神。他看起來就像是聰明的男人。
雖然她聰明的找話題和他聊開,但第六杯的Whisky Mist,依舊一古腦地全部滑入他的喉中。
「豐先生,我這杯還沒喝,給你!」
在他又要續杯之前,她忙不迭地把手中的高腳玻璃杯,推到他面前。
她怕他再喝威士忌,會醉得一塌糊塗。
「我喝不慣清酒調成的!」他把高腳杯推回給她,又向酒保要了第七杯。
「這不錯啊,很好喝的!」她輕啜了一口。「不錯啊!」
豐右龕淡然一笑。「清酒加上櫻桃酒、檸檬汁、湯尼汽水、藍色柑香酒、白色柑香酒……」他呵笑著,「女人喝的!」
什麼啊?竟敢鄙視女人喝酒的能力!
她實在不想和一個心情正處於低潮的男人計較,但他嘴角那抹譏諷的笑容,讓她看了實在覺得凝眼。
氣不過,在酒保把Whisky Mist推給他時,她一手搶走岩石杯,學他抽掉吸管,大刺刺的將酒飲盡。
她要為女人爭光,她要讓男人知道,女人不是不敢喝威士忌,只是她們不想喝而已。
噗--
才喝不到一半,她就被嗆的噴出嘴裡的烈酒,放下岩石杯,她趴在吧檯上,連聲咳著。
「你沒事吧?」豐右龕皺起眉頭,伸手幫她拍著背。「幹什麼和我搶酒喝?」
愛逞強的女人!
嵇苡嫚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但她抬起頭來時,雙頰已被嗆紅。
「我……我是看你一直喝,以為真有那麼好喝,才……才想喝喝看的!」丟盡女性同胞的臉,她只好自己找台階下。
他笑歎著,把她喝剩的半杯Whisky Mist,端起喝乾。
那一杯杯的Whisky Mist,到他的手中,彷彿成了白開水。
第四章
為免豐右龕醉得不省人事,趁他還有幾分清醒的時候,嵇苡嫚力勸他到外面去看看夜景,但他顯然有些醉了,腳步踉蹌,所以,她只好扶著他,坐在PUB外的竹椅上,欣賞街景。
坐一下,等他體內的酒精,不那麼猖狂時,她再叫計程車,送他回飯店,而她也可以回家睡大覺。
還好明天她沒排班,否則,她一定直接把他打昏,丟回飯店,要不,沒有充足的睡眠,她哪有精神服務客人?
豐右龕醉的坐沒有坐相。身子滑了一下,雙腿大開,沉重的頭顱朝後仰,兩手大張的扶在竹椅兩旁。
嵇苡嫚也覺得自己有些醉,她拍拍沉重的腦袋,許久沒聽到他的聲音,她納悶的歪過頭。
「豐先生--」
看到他的坐姿,她嚇了一跳,她扳動他的一隻腳,想讓他的腿併攏,畢竟,在街道旁,這麼大張著腳,實在很難看。
但話說回來,人長得帥,任何缺點都能補足。
要是換作別人,坐這種姿勢,一定會遭人鄙視,但她愈看他,愈覺得心口怦怦跳,莫名的又臉紅了起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住進你們的飯店嗎?」
在她的視線盯住他修長的雙腿,喟歎著他連雙腿都蘊藏勾引女人的魅力時,那仿若從地獄發出的低鳴,著實讓她嚇了一跳。
「你……你剛才在和我說話嗎?」她身子打直,正襟危坐。
豐右龕維持原坐姿,原本緊闔的雙眼,微微露出一條縫隙。
「我原本是要去加拿大的。」
「去加拿大?」她微醺的雙眸,蒙上一層疑惑。「該不是要去坐移民監吧?噢,天哪,你是不是結婚了?你的老婆、小孩都在加拿大嗎?」
近幾年,台灣移民到加拿大的人,多如牛毛,她一聽到他要去加拿大,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移民。
閉上眼的同時,他喟歎了聲:「不是!我還沒結婚、也沒有小孩……我是要去度假的。」
一聽到他說他沒結婚,她的心裡竊喜著,也暗自慶幸自己沒犯了道德罪。
思想保守的她認為,單獨和一個已婚的男人到PUB喝酒,是有罪的,何況,她還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
「那你怎麼沒去?」她猜測著。「是不是護照丟了?還是行李丟了?」
他住進飯店的頭一天,並沒有帶太多的行李,看起來不像是要去度假的人。
「你的話很多!」他懶懶的瞟了她一眼。
嵇苡嫚背對他嘟著嘴。她是飯店的服務生,對客人向來親切、關心,才不是話多咧!
「我討厭度假!」
令她錯愕的話語一出,她又「不記前嫌」的「關心」起他來。
「你討厭度假?!為什麼?能到加拿大度假,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度假讓我痛苦……」他頓了話,身子翻了下,挺直坐起,眼神迷濛,看得出來,他體內的酒精還維持在漲潮的狀態。
嵇苡嫚真的確定他醉到神志不清了。
哪會有人認為度假是一件痛苦的事?還討厭度假咧!
「豐先生,我……我叫計程車送你回飯店去,好嗎?」
趁著她還有幾分清醒的時候,最好先把他送回去。
她有點醉、而且好睏,眼皮愈來愈沉重。再不走,可能明天早上,路人會發現有兩個睡相難看的人,躺在路邊,而且嘴角還流著口水。
「為什麼女人總是捺不住寂寞呢?」豐右龕喃喃自語。
嵇苡嫚張大了嘴,回頭狠狠瞪他一眼。「豐先生,請你講話尊重一點!我的意思是說,你單獨坐計程車回飯店,不是我要陪你回飯店,更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什麼……什麼捺不住寂寞的!」
難不成,她有表現出很喜歡他的樣子,所以才讓他誤解?可是,她自認自己很矜持的呀!
「女人的心,真的很奇怪!」
黑夜席捲著他,似乎又陷入了那個令他惡夢連連的囹圄中。彷彿聽不見她的話,他喃喃地吐出腦裡多餘的疑惑。
「會……會嗎?」嵇苡嫚摸著自己的胸口。還好啊,只是心跳快了一些。
「我問你--」
「嗯?」她偏著頭,等他發問。
豐右龕盯著她看,許久沒出聲,但他迷濛的眸中,卻悄悄地湧上痛楚。
要開口問出那個令他至今都沒辦法接受的事實,心裡的不甘和再度承受的打擊,讓他怨懟的握拳透爪。
「你……還好吧?」他看起來好像要殺了她一樣!
她甜淨的聲音,讓他心中的恨,壓了下來。
別過臉,在酒精的催化下,他頭一回在別人面前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