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保佑,希望這一路都不要再有車子經過!」
開車真是太辛苦了!她不僅要注意車速、打檔、前後左右的來車,還要分神看路標。「怎麼這麼複雜啊?乾脆下去攔計程車好了。」
海茵全忘了自己剛剛才祈禱不要有車子出現跟她搶路,現在又滿心想著要棄車潛逃,雙眼在空蕩蕩的山路上尋找著計程車。
「對了,要怎麼停車?」剛剛她是誤打誤撞的插上鑰匙轉動、踩上油門就把車子開出來了,現在手忙腳亂的情況下,到底哪個是煞車、哪個是油門,她根本就想不起來了。「剎車、剎車……左邊、右邊,哪一邊才對?」
「試試這邊。」腳下猛一踩,小巴就像只利箭一樣「咻」地向前衝去。
「不對啦,完了、完了!快換腳、換腳!左轉、左轉,要撞上去了!」
愈緊張,她的雙腿愈不聽使喚,緊踩著油門不放,幸好不算太陡峭的山路上並沒有其他車輛。
「放輕鬆、放輕鬆,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開車了。」總算讓車速慢下來了,海茵正要踩下剎車時,卻瞥見後面的黑頭轎車,直直衝向她——
「碰!」那車頭不僅狠狠的吻上她的車屁股,還加足馬力的將她直往前推。
「不會吧?這麼大一台小巴士都看不見!」海茵轉動方向盤,想要閃到一邊。「這人是怎麼開車的,比我還遜。」
黑頭轎車不讓她閃避,加速開到她的車旁猛撞她,看來並不像是單純的想超車。
「啊……幹嘛啦!」劇烈的撞擊讓小巴直往山溝那一面傾。
「我停車、我停下來讓你總行了吧!真是惡劣。」她記得……剎車是這一邊沒錯。「我本來就不想開了——啊!」
她又踩錯了油門,加上黑頭轎車的致命一擊,小巴士衝出馬路,翻覆在一旁的山溝,刺耳的喇叭聲不絕於耳,朝天的車輪仍在快速轉動,整台車子懂得扭曲變形。
「哈哈哈,看你死不死!」尖銳的笑聲,聽不出是男是女,黑頭轎車裡的人沒有停下來檢視她的情況,而是得意的快速揚長而去。「蠢女人,活該!」
「誫……,我要找誫。」幸好海茵繫著安全帶,她全身疼痛得幾近昏厥,嘴裡卻仍喃念著。「我不會丟下你的……」
意識潰散前,她恐懼的聽見轟隆隆的巨響,由遠而近的攫住她……
************
「我不相信中毒這件事是海茵自導自演的。」卡斯頓氣憤的拍桌,震得桌上的水晶酒杯立時傾倒。「你最好拿出證據來,阿羿。」
三個大男人在連羿的辦公室裡待了一整夜,就是在討論海茵的事。
「證據,你看了一整晚了,還不夠?誰能在她喝的酒裡加安眠藥?除了丁柔、那兩個女侍,就只有她自己。」
連羿踱著方步,瞥了一眼鐵著臉、不發一語的袁誫。「現在丁柔自殺,死無對證,其他兩個人都一口咬定是她自己要求要喝酒壓驚,空穴不來風。」
「再說,警方是隔離調查的,在沒有機會串供的情況下,她們卻口徑一致,答案很明顯。唯一的問題是,那兩個女人的說詞可信嗎?」
「可不可信又怎麼樣?你沒有問過海茵本人,就不能妄下斷語。」卡斯頓不明白,連羿為何如此敵視海茵。「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海茵犯到你什麼?」
「她怎樣都與我無關,但我不想讓他受傷。」連羿的話,一字字的刺人袁誫的心裡?「一個會耍手段的女人,永遠不值得信任,更不值得托付感情。」
袁誫離開沙發,緩緩走到面向圓城大樓的窗邊。
沉默著,他知道連羿是好意的,這個大哥,和他一樣有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他知道連羿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他。
但,不需要了。現在,他有了海茵的愛,他已經完整了。
「就為了這個理由,你三更半夜的把我從床上騙出來?」袁誫淡淡的回望著連羿。「不管海茵有沒有騙我,她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就算她真是自導自演了這場戲……!」袁誫歎息著,口氣十分寵溺。「我也不怪她。」
「為了讓我正視她,她不惜傷害自己……我就是生氣,也是氣她不懂得愛惜自己。」
「你不怕她有一天會為了相同的理由傷害你?」連羿挑釁的問著,嘴上卻含笑。
他很欣慰的看見袁誫真的改變了、成熟了,因為那個小女孩的愛情,溫暖了、圓滿了袁誫這時時如履薄冰、草木皆兵的人生。
「我只怕她離開我。」袁誫坦然的說,並不害怕承認自己的恐懼。
此刻他的心裡,滿是海茵美麗又嬌俏的影子。「我只怕她會對我的過去失望……我擔心自己配不上她,海茵她……太完美了。」
「我早就說了嘛,你這臭小子實在大幸運了!」卡斯頓既感動又不服的冷哼一聲。「早知道在機場時,我就應該把她擄回法國的,現在便宜你了!」
「你儘管試試看,我追到天涯海角,都會把她搶回來。」袁誫根本不把卡斯頓放在眼裡。
「何況,海茵根本看不上你這個自以為是大情聖的種馬男,不要以為自己有兩個臭錢、長得還不算太差,就到處拈花惹草!你這傢伙,裡裡外外都繼承了那個風流種的惡劣基因!」袁誫俊魅的唇角,有著幾不可辨的淡笑。
這是袁誫第一次以玩笑的口吻提到他們的父親,所以卡斯頓不怒反笑,心裡悄然感謝著海茵的溫柔,讓他終於找回這個冷傲的弟弟。
「連總,亞伯斯和燿少來了。」戴文的聲音突然透過對講機傳進來。
下一秒,凌燿就帶著亞伯斯直闖進來了。
「阿羿、卡斯頓……」亞伯斯熱情的逐一唱名。「嘿!誫,好久不見了!」他熱烈擁抱著這個許久不見的好兄弟。「聽說你結婚了?喜帖也不給一張,真小氣!啊!一定是新娘子醜得見不得人?」
「是啊,哪像你和凌燿,現在只看男人才有『性趣』。」袁誫雖然拒絕參加陽光之子的聚會,但對他們的「內幕秘辛」,可是瞭若指掌。
「你……」凌燿懶得理這頭野獸的嘲諷,他轉頭向連羿他們打招呼。「阿羿、卡斯頓。」
「不不不,真正的美是不分男女的!我們剛剛才碰到一個超美、超可愛的小辣妹!」亞伯斯雙眼發亮,言談舉止間,流露的儘是過去的花花公子本色。
「要不是她急著去找人,我真想拐她一起HAPPY……」瞥見了凌燿愈形冰冷的俊臉,他咧了個無辜的笑容。
「有這種事?那介紹給我吧,反正你們都死會了!」卡斯頓急忙說:「知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有沒有留手機啊?」一點情聖該有的形象也沒有,活像個慾求不滿的大色狼。
「那麼想知道,現在去對面堵她還來得及……也許來不及了,她說她要來找『老公』的。」凌燿涼涼的開口。
「嘖!她今天的運氣可真是不太好,這個小姑娘不但被撞得翻車,人還昏迷在車子裡,要不是我和 正好經過,她不知道會怎麼樣呢!」亞伯斯說,心裡還在回味她那凹凸有致的曲線黏貼在自己身上的美妙感受。
「我們正好從四季回來,下山的時候遇上昏倒在車子裡的她,她說要去圓城找人,我們就順道載她過來了。名字……好像叫袁誫什麼的吧?」凌燿覺得那名字似曾相識,和妹妹海凝一樣悅耳的嬌軟嗓音很是耳熟。
「該死!是你老婆!」他瞪著袁誫。
「海茵?」袁誫皺起眉頭,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醫院裡的炙烈視線。
聽到凌燿的話,連羿比袁誫更急的問:「你們說她要去哪裡?」
「圓城大樓,快點,邊走邊說!」凌燿示意他們跟著他走,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該死,我怎麼沒把她跟這件事想在一起!」
急急按著電梯的鈕,凌燿的目光對上連羿詢問的眸子。「阿羿,你猜的沒錯!是有人要她的命!」「什麼?」袁誫在電梯裡暴吼了一聲,大手揪住凌燿的領口。
「你冷靜一點。我們在丁柔體內發現和海茵中毒時相同的安眠藥劑,這種藥不常見,通常是用來治療重度憂鬱症,所以我懷疑這件事不單純,才讓他們私下調查的。」連羿解釋著說。
走出電梯,連羿詢問等在樓下的戴文。「魚餌呢?」
「連總,她們在一個小時前進入圓城大樓,沒有出來過。」戴文一直密切注意著奈奈子和裕子的行蹤。
「有人要殺海茵?到底是誰!」卡斯頓滿腦子疑問。
不知不覺的,袁誫的大跨步變成了百米賽跑的急衝,害得他們其他人趕忙跟在後頭拔腿急追。「你又給她惹了什麼麻煩?」卡斯頓隨口一問,袁誫卻心痛不已。
「我不知道,但我會查出來。」他痛苦的說:「沒有人可以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