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語句是:時差尚未調適。
「公事?」這麼晚還工作,他真是勞碌命,可憐的有錢人。
莫斐斯動手調整她內翻的領子。「下午你丟來丟去的文件。」
「一百億?!」她的瞳孔倏地張大,一副對錢非常感興趣的興奮樣。
「是的,一百億。」他不在意的道,不怕她洩露出去,反正她是英文白癡。
「都是你的?」好……好有錢喔!她彷彿看到滿天的鈔票在飛。
「不是。」
她的表情很現實,馬上失去光彩地拉長了臉。「為什麼不是你的?」
她不能接受錢由她眼前飛過卻一張也沒抓住。
「錢是集團的,我只負責運籌帷幄,不過呢……」他話一頓,讓她眼中燃起小小的希冀之光。
「不過呢!你還有一筆為數不少的私人資產,絕對樂意捐獻給我們美美修道院。」或是我個人也行。這句話她沒說出口。
失笑的莫斐斯知道剛才她在念什麼了。「賺錢不容易,全球經濟普遍不景氣。」
「但你是精明睿智的領導者,一枝獨秀的引領風騷,肯定賺得滿口肥滋滋……呃,是賺到營收刷破你們集團紀錄。」他吃肉,她只要喝喝剩湯就很滿足了。
「最近正準備裁員……」他故意留個話尾,不太樂觀的搖搖頭。
這是真的——裁掉不適用的員工好召募新血,以備擴充企業人才之所需。
尤其是接手的這項投資案將耗費十年的時間,由基層到主管級最少得加徵兩萬名人才,而裁減的是營私舞弊的集團枯枝。
不過,此舉恐怕又會引起爭議,那些恃寵而驕的贅才是二叔安排在公司牽制他的力量,到時將是一場不小的風波。
「裁員?!」聲音一大的朱黛妮用手摀住嘴小聲的問:「公關經費總有吧?」
「夠嗎?我們集團未設公關部。」他思吟的聲音中洩露出笑意。
她耳朵尖得很,馬上抓出語病。「大老闆,我們美美修道院並不貪心,一、兩千萬就很知足了。」
「一、兩千萬英鎊?!」胃口未免太大了,她真敢開口敲詐。
「不不不,是台幣啦!如果你不介意改變幣值我們也不會客氣,感謝函一定表上金框送到你面前。」她諂媚的涎著笑。
淡漠的臉聞言泛出大大的笑紋。「想你一口爛英文也敢飄洋過海來募捐,萬一我不會說中文呢?」
「沒遇到的事咱們就不用多提,反正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讓我忘了通知人家來接機卻湊巧的撞上你。」人的運氣旺,狗屎都能變成黃金。
「你覺得很幸運?」他的聲音忽地降低溫度。
「當然,第一次一個人出國募捐就能一帆風順,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不然她只好投靠愛損人的小潮潮。
她開始相信上帝的停在。
「第一次?一個人?」莫斐斯的表情隨著降溫,叫人起了警覺心。
「你、你用不著重複我的話吧!你已經很有錢了,不要嫉妒我的幸運。」啊!好想睡喔!她要趕快睡覺覺。
這人有雙重性格,白天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一副你別靠我太近的模樣,一到了晚上稍微解凍,樣板先生有了很淡很淡的臉部動作,但她實在不能稱之為笑,因為沒看見牙齒就不算,他根本不懂笑的藝術。
大概是所謂錢賺越多的人越孤僻,怪毛病一大堆,不喜歡對人家笑。
嚇!該不會他有自戀狂,每天對著鏡子練習各種表情,挑出最有錢相的一面去和一堆錢精搶錢。
「我在嫉妒你?」神色淡得猜不透的莫斐斯在她額前一按,迫人的氣勢讓她縮了一下。
「呃,我好困喔!你快去工作賺到死,我們互相不吵對方。」她像見了貓的老鼠往被窩裡藏。
他不理會她這個幼稚的舉動。「明天起你給我打好英文的底子,我要驗收。」
「啊?!」學英文?她拉下被子露出兩顆圓滾滾的狸貓眼。「我沒錢。」
「我出。」宅裡不少精通中、英文的傭人,不難找個與她年齡相當的侍女。
「你做人真好,可是你乾脆把支票給我不是更省事?」謊話說久了也會成真,好想睡喔!
一給你,你會立即從我的世界消失。不知為何,他心口悄然的一疼。「學好英語拿支票,如何?」
「先問一下,支票上的金額不會太難看吧?」她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皮。
「一後面七個零,這個數字希望你能滿足。」她真像個孩子,嘴裡一說困就哈欠連連。
她扳起手指數,「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咦,等等,小數點不算在內吧?」
雖然很想睡覺,可是和錢有關的事一定不能馬虎。
「一千萬,即期支票。」他在她床邊坐下,伸手揉揉她的短髮。
「一千萬?好,成交,我隨你處……置。」她的音越來越輕。
「隨我處實嗎?小傻瓜。」輕柔地撫著她嫩嫩的頰,他的眼中自然流露出眷戀。
在門外,有一雙窺伺的眼憂心忡忡。
「好小的鼻、好可愛的唇……」真柔軟。
手指來回摩挲她軟綿綿的唇,細緻的小臉像個搪瓷娃娃,可愛得讓人不能自已,想收藏她的純真。
似受了蠱惑般,他低頭一啄她純艷菱唇,心滿意足的歎了一口氣,絲毫不知門外的人見狀猛抽了口氣。
「晚安,我的中國娃娃。」
睡夢中的朱黛妮睡得更甜,彷彿有人給了她一顆糖果;在往後的早餐和午夜時分,總有個忙碌的男人會送糖來。
★ ★ ★
半個月後。
一隻手像煩人的蚊子不厭其煩的向旁人召告它的存在,讓人無法忽視它。
但是,偏有人視若無睹,兀自的發著呆,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似乎眼前有著最喜愛的東西,越看越喜歡的歡喜溢滿心窩,久久回不了神。
可是手的主人卻不耐煩了,這樣的情形已不時上演,第一次害他嚇了一大跳連忙請醫師來診治,結果害自己挨了一陣刮,被罵多管閒事。
第二次再看到時就比較鎮定了些,揮兩下手他就自然清醒。
然後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症狀有越來越嚴重的跡象,幾乎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而此刻自己站在他辦公桌前十分鐘,手也揮得發酸了他仍然無動於衷,是不是要拿面中國鑼來敲他才會清醒?
等不下去的傑漢生直接用手推,要是他再不回神他都要哭了。
「有事?」
瞧他說的是人話嗎?沒事會來找他。「大總裁,你睡醒了沒?」
「傑生。」他具威嚴的冷言一出,那張嘻皮笑臉馬上消失不見。
「你前幾天果斷的開除幾個人,你想待會的會議上不會受杯葛嗎?」他要再這麼魂不守舍,早晚被人拉下台。
「預料中的事,那些人早點浮出檯面省得需要處處提防。」正面交鋒也好。
「自家人扯自家人後腿實在諷刺,權力地位真有那麼重要嗎?」他寧願什麼都不做,游手好閒過一生。
若不是為了幫堂哥的忙,全英國最放蕩的花花公子非他莫屬。
他喜歡女人、愛女人,尤其是耳鬢廝磨、交換體熱時的快感,千金也難換一夜消魂,他愛死女人妖嬈的身體了,以及一聲急過一聲的呻吟。
可是一接下所謂的總經理頭銜,他開始忙得無暇去照顧女友們的需要,一個個現實的另尋男人,枉費他在她們身上下了重本。
這幾年他收斂不少,前後只養過四、五個情婦,不過還是比不上清心寡慾的堂哥幾乎不近女色也不養半個情婦,大概是因為他的生母是情婦的緣故吧!
不過他曉得堂哥一直和他劍橋的同學維持單純的肉體關係,其間那女人結過三次婚,同時也離過三次婚,目前是一間俱樂部的負責人。
「你該去問問令尊,為什麼非要搶我的位子不可?」若是二叔有實力撐起整個家族和集團,他拱手相讓亦無妨。
偏偏不自量力。
傑漢生尷尬的一笑,「所以我幫你不幫他,他快和我脫離父子關係了。」
喬治雅克·艾德爾是他父親,同時也是強調血統必須純正、堂哥口中的無理二叔。
「讓你為難了。」對於這位視責任為畏途的堂弟,他有諸多抱歉。
傑生的能力並不亞於他,只是為人愛玩些,不願為個拋不去的責任累自己,他是真正看得開的人,也是少數能信任的夥伴和兄弟。
反觀他是注定背負責任到下一代長大成人,有實力接下重擔為止,傳長不傳次是艾德爾家族的傳統,一百年來沒人打破。
他的孩子……莫斐斯心裡想的不是他艷絕無雙的未婚妻,而是老是冒火,口口上帝說的小修女。
如果和她有了孩子不知是什麼模樣,嬌嬌小小有兩團小肉頰……
他又來了。「三哥、堂哥,你不要老是陷入冥思中好不好?你真的該去做個徹底檢查。」
「不想挨罵就閉嘴。」大驚小怪。
「你自己說你已失魂多少回,若不是曉得你是冷心冷情的人,還以為你染上戀愛症候群呢!」整天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