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靖眉頭蹙得更緊,「你跟我進來。」
當他旋開門把,發現身後沒有人跟著時,嚴厲的目光立刻射向竊竊低語的三人。
他低喝了聲,「還不進來。」她愈來愈不把他看在眼裡了,哼!
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事了,嚴葳鵬只能表情無辜地走近臉色鐵青的上司。
討厭,連想問一下小張他們,都還會被人瞪。
嚴葳鵬在心底嘀咕著,微微側身走過杵在門邊的歐陽靖,進到「審問室」裡。
歐陽靖又丟了記冷得不能再冷的白眼,給兩個還摸不著頭緒的可憐秘書,然後才砰地一聲,關上辦公室的門。
門外,就見到小陳與小張兩人,一臉無辜地對望,他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門裡——
「你幹嘛穿成這副樣子?」門才關上,歐陽靖就忍不住開罵。
這句話聽進嚴葳鵬耳裡,可是備覺刺耳。
他這是什麼意思啊!
嚴葳鵬怒火瞬間被點燃,「我又是穿成什麼樣子了?」管不了他是頂頭上司,她雙手擦腰,滿臉怒意地瞪著他。
她又不是裸肩露背、衣不蔽體,相反的,她還包得』緊緊的,他有什麼資格說她?
「這裡是辦公室,就要有上班的樣子。」歐陽靖心底L一股酸液直冒而上。「瞧你這個樣子!披頭散髮的,還不快把頭髮紮起來。」; 什麼?他竟敢說她披頭散髮!
她火大地搖著頭, 「我不要!」歐陽靖憑什麼管她頭髮扎不紮起來?
她會盤成髮髻,本來是怕他認出她,現在既然已經被他知道了,她就沒必要繼續虐待寶貝頭髮。
歐陽靖幾個跨步,便來到她的面前。 「你敢說不要?」聲音從他緊咬的牙關裡逸出。
「不要!」讓怒氣沖昏頭的嚴葳鵬,絲毫沒有注意到他臉色的變化。
突地,歐陽靖的薄唇鎖住了她的。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口裡、鼻腔全都充塞著他的清爽氣味,腰後則是被他鐵鉗似的手臂制住,唇上的壓力由輕轉重,緩緩地被他吮吻著。
幾秒後,她終於抓迴盪失的心神,偏著頭、上半身往後傾斜,極力想避開他的親吻。
歐陽靖動作迅速地伸手固定住她的頭,健碩的上身往前貼著她,讓兩人之間緊密相黏,男性唇片毫不客氣地再次覆上紅嫩唇瓣。
嚴葳鵬咿咿唔唔的抗議聲,全被他吞人口中,他霸氣地將舌尖探人她的檀口,逗弄著她的丁香小舌,固執地要得到她的回應。
在他狂烈的挑逗下,嚴葳鵬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呼吸逐漸加速,在喘息之間,他的男性氣味與她身上那股淡香,混合成一種好聞的味道,鑽入她的鼻端。體內不知從何處湧現一股熱熱軟軟的感覺,蔓延到全身上下,將她全身的力量融化殆盡,讓她只能無力地倚在他強壯的臂膀裡。
歐陽靖費了好大氣力,才讓自己的唇離開她的,不過他的手臂仍牢牢地圈攬著她腰。
安靜的空間裡,只剩下兩人的喘息聲。
片刻後,恢復理智的嚴葳鵬纖手一揚,隨即被眼尖的歐陽靖攔住,他的大掌一把握住她細緻的皓腕。
「你放手。」她不停掙扎著,並伸長了另一隻手,想抓回被箝握住手腕的自由。
歐陽靖稍稍放開置於她腰際的左手,擒住她揮動著的手臂,將她雙手輕輕固定在她背後。
「你……」嚴葳鵬原本想破口大罵,但見他那張俊容逐漸靠近,想罵人的話全縮回肚裡。
鼻尖碰著她的,呼吸中可以聞到她身上的淡香,歐陽靖嘴角揚起滿意的弧度, 「你要不要將頭髮紮起來?」他私心的希望她再堅持些,好讓他多品嚐她的甜美。
她氣得緊抿雙唇,對他小人的手段感到不齒。
「還是不要啊?」他又要吻上她的紅唇。
偏著頭,嚴葳鵬不甘願地從嘴裡小聲地吐出兩個字: 「好啦。」
「太小聲了,我聽不到。」
「好啦——」這一次,她故意靠近他的耳邊,大聲喊著。
歐陽靖反射性地縮回雙手,捂著嗡嗡作響的耳朵。她乘機鬆脫他的箝制,一個閃身,便衝出了辦公室。看著她奪門而出的舉動,歐陽靖難得地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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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小陳、小張好奇與詢問的眼光,嚴葳鵬急奔回自己的辦公室,門才合上便落鎖,仰著頭氣喘吁吁地背倚著門板。
他怎麼可以這麼無禮,連吻了她兩次……
觸碰過他的唇瓣隱隱發燙,她無意識地揪住襯衫領口,心跳開始加速。
他的接近並不讓她覺得厭惡,他的吻……也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兩唇相接溫溫熱熱、還有些柔柔軟軟的感覺,和她一直以為的噁心完全不同。男性有力的臂膀、胸膛,都帶給她極大的安全感受,彷彿被小心呵護著,被他堅強卻又溫柔地守護著……
等等!她在想什麼?
突地驚醒過來,嚴葳鵬冰冷的雙手貼上發燙的臉頰,努力替自己降溫。
她一定是昨天淋雨,著了涼才會胡思亂想,等會要找幾顆感冒藥吃。
嚴葳鵬終於為自己怪異的行為找到原因。
可是,她卻刻意地忽視隱藏在內心角落,那正以緩慢速度崩解的心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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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集團大樓氣派的大廳,穿梭於其間的都是西裝革履、神色匆匆的上班族。
然而這天早上,大廳裡出現了一個與這些完全不搭調的人。
一名穿著邋遢、渾身酒氣的中年男子,趁著警衛不注意時,踏著歪歪斜斜的步伐來到大廳的接待處,他大聲地嚷喊道:「去叫我女兒下來……快去啊!」
當然,很快便引起一陣騷動。
十五分鐘後,嚴葳鵬臉色略顯蒼白的出現在電梯口。
「嚴特助。」接待小姐小跑步地迎上前去。
「對不起,因為那名醉漢堅持是你父親,趕也趕不,走,沒辦法只好請你下來一趟,真是對不起。」她連連鞠躬道歉。
嚴葳鵬對她露出親切的笑容, 「沒關係,他……」人在哪裡?
她才要開口詢問,就聽見吼叫聲從不遠處傳來,她對接待小姐苦笑了下, 「我們走吧。」
「啊——你、你就是嚴……嚴葳鵬對不對?」醉漢伸長了手,指著朝他走近的嚴葳鵬,囂張地大聲喊道。
聞言,嚴葳鵬的腳步一頓。
醉漢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一旁兩個警衛緊張地架住他的身軀,深怕他對嚴葳鵬造成傷害。
「嚴特助,你應該不認識他吧?」其中年輕一點的警衛開口道。
這瘋子趕也趕不走,說是一定要見到嚴葳鵬才肯離開,他們也沒法子,只好撥內線詢問她的意見。原以為工作繁忙的嚴特助應該會令人轟他出去,沒想到她居然願意下樓。
在距離醉漢約一公尺的地方停下腳步,嚴葳鵬微側著頭,仔細瞧著中年醉漢。
他蓬頭垢面的樣子讓她看得不是很清楚,雖然不曉得他是怎麼知道她名字的,不過他應該不是她懷疑的那個人吧。
她搖著頭, 「我沒見過他。」
「你聽到了沒,嚴特助根本不認識你。」兩名警衛架起醉漢, 「死心了吧?你快點走啦!」兩人合力想拖著他往外走。
誰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總之,在這瞬間,醉漢竟掙脫了箝制,衝向嚴葳鵬。
「噢!」吃痛地叫了聲,她的手腕被醉漢抓得牢牢的。
醉漢把那張飽經風霜的臉貼近她,要她看清楚些, 「你怎麼不認識我?」
「看,你給老子看清楚。」他指著自己的臉,「我是你爸爸呀!」他喝得醉醺醺地,字句都含糊成一團。
他渾身的酒氣,隨著呼吸吐在嚴葳鵬的臉上,聞著難聞的氣味,讓她一陣噁心想吐。
「放開我——」她努力掙扎著,「放開我,我不認識你。」
嚴葳鵬驚慌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被醉漢緊抓著的手腕,完全使不上力來。
「你快放手。」一名警衛迅速從醉漢的背後架住他,年輕警衛則是努力的想扳開他抓住嚴葳鵬的手掌。
但喝醉的人一身蠻力勝過平時,醉漢甩開了束縛,雙手用力握住嚴葳鵬的肩膀,使力地搖晃著,飽含怒氣的吼聲,清楚地在她耳邊響起——
「我是你爸爸……我是爸爸啊,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他已經走投無路了,現在只有她能幫他的忙。
好久沒有聽見的熟悉語氣,令嚴葳鵬瞬間白了臉色。極力壓下心裡的驚懼,她抬頭直視著醉漢的臉。
比起同年齡的人,醉漢臉上多了好多皺紋,鼻樑像是被打斷過,有些歪斜,嘴角也被打得腫了起來。
可是他的眼神……那在她惡夢裡不斷出現的眼神,居然和「他」一模一樣……
久久得不到回應,醉漢又吐出了令她心跳停擺的話語: 「你……嚴葳鵬,你這個不孝女!」
不,不是一模一樣,他根本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