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在公司,我們讓趙天傲難堪地回去,就怕他心有不甘,懷恨在心……」
慕容仇不悅地牽動濃眉。「你認為是趙天傲要我的
「我不敢斷言,這只不過是我的猜測。」
這猜測是很符合邏輯的,但——「不過認識姓趙的幾十年來,他雖然行事魯莽、衝動,但也光明正大,且是非分明,怎麼可能會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報仇?」
「要不要我把趙天傲那傢伙請出來,所有恩怨當面做個了結?」
「我會找機會約他的。」
彭廷倫露出怪異的表情,顯然不希望他們當面對質。「董事長,這件事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他會以比處理普通文件更慢的速度處理,或者,索性就等著塵封吧?nbsp; ?br />
慕容仇點點頭。「還有,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那行蹤飄忽不定的殺手給找出來。」
「我知道。」他若真會去辦,那才怪哩!
「別找了。」慕容慈靜靜地走進來。「我已經和那個殺手見過面了。」
慕容仇詫異萬分!若說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伶丫頭,他還不覺得大驚小怪,只是怎會是這柔弱膽怯,恐怕連牆角的小鼠類都足以嚇得她花容失色的慈丫頭跑去找那個冷血無情的殺手?這實在教他不敢相信。
彭廷倫更是怔愕!哦!不,應該說是臉色驚變,而且還是萬分的驚惶;不過這些表情只存在數秒,便又被他巧妙地掩飾而過。
但他驚惶驟變的怪異神色,卻讓出奇冷靜的慕容慈捕捉了。他那不安、詭異的眼神,引起她的困惑;尤其那驟變的神色,令她覺得他好陌生,陌生得令她害怕。
「慈丫頭,你該不會是在和爹地開玩笑的吧?」慕容仇笑得匪夷所思。這丫頭絕不是伶丫頭,什麼荒唐、天馬行空的玩笑都開得出來。
「爹地,段靖這個人你聽說過嗎?」慕容慈認真的表情顯然告訴他這絕非玩笑話。
「風流殺手段靖?」慕容仇這曾經叱吒黑道的大角色,對他也有幾分懼色。「傳聞中,他的買賣未曾失手過,而且手法乾淨利落,連急欲逮捕他的國際刑警也束手無策;所以,只要他願意接下的案子,對買家而言,是一個絕對放心的保證——只是,沒想到我也會成為他槍口下的對象……」
「他答應不殺爹地了。」
彭廷倫錯愕的眼眸驚閃過一絲訝異與失望;雖是不易教人察覺的眼神,但細心的人卻可窺見其心底所引起的驚駭與震撼,似乎對慕容慈的話存有絕對的懷疑。
「不殺我了!?」慕容仇難以置信,除非她所指的不是段靖,要不就是他這傻女兒做了某種「犧牲」。「為什麼?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傻事?」
「什麼傻事?」慕容慈不解其意。「見了面,我只求他不要殺爹地,他便一口答應了。」
慕容仇儘管仍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但暗地裡還是鬆了一口氣,至少他這個美得足以令他引以為傲的女兒沒被佔了便宜。
當然,慕容仇的憂心不是沒道理的,那傢伙封有「風流殺手」的名號,絕非浪得虛名;他不只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更是個超級頂尖的獵艷高手,從他眼底滑過的女人,很少能倖免於難。
是慈丫頭不夠漂亮,還是段靖這傢伙另有所圖?
「你們談了些什麼?」彭廷倫愕然的神情裡隱藏著驚惶與不安。
「沒有。」慕容慈直覺的反應,就是不想告訴他有關她與段靖的談話內容。
「不對,這絕不是段靖的作風,他接的案子是不會半途放棄的,其中必有隱情。」慕容仇覺得自己此時像只被遺棄在草原的孤羊,而遠方有只獵豹,正虎視眈眈地覬覦著他——這種不可預知的危險,實令他惶惶不安。
× × ×
幽暗的辦公大樓裡,唯獨總經理室還透露出詭異的亮光。
彭廷倫切斷電話截話系統的「側錄器」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那張俊挺的臉龐上儘是陰沉與惱怒,也唯有在這無人的陰暗處,才能讓他將詭詐陰沉的本性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阿傑——」他撥了通電話,確定對方身份後才開口;那陰沉的嗓音,猶如地獄來的使者。「五百萬的訂金不是已經送到他手上了嗎……什麼?他將訂金寄存在飯店,準備還給你?這算哪門子的交易?告訴我。他還有什麼條件?只要他願意繼續執行任務,叫他儘管開出來好了……你混什麼吃的?我真懷疑養頭豬都比你還受用……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任何理由,我就不信除了他以外,就請不到別的殺手做掉那隻老狐狸。現在我不管你僱用誰,反正在一星期之內,必須給我完成任務。」
他憤怒地掛了電話。
「你在和誰通電話?」
慕容慈的聲音是嬌柔甜美的,只是在這當頭卻足以嚇得彭廷倫掉了魂,一顆心差些從喉間進出。
媽呀!人嚇人可真是會嚇死人的,尤其是在這心虛的當頭,他被嚇得冷汗直冒。
「什麼工作那麼緊迫,非要對方在限期內完成?」慕容慈似乎只聽見尾聲。
「呃……沒……沒什麼!」彭廷倫的魂還來不及收回,臉色顯得蒼白。
「你怎麼了?臉色難看得嚇人,是不是讓工作給累著了?瞧你,早下班了,全公司就只有你一個人還在工作。」慕容慈心疼地關懷他。
彭廷倫笑得僵硬,隨後又是一臉無奈苦笑。「最近公司的業務是忙了些,再加上伶兒和趙天傲那幫人有了過節,現在又出現要董事長性命的——殺手……」他露出難為的笑意。「有時候,不給員工點壓力,要他們限期完成,工作便永遠擺著完成不了。」
慕容慈嫣然一笑,溫柔關懷地道:「別把自己累倒了,爹地和公司都需要你。」
他深情地將她環抱進懷裡,柔情款款,低語呢喃;「只要你需要我、在乎我就夠了,除非你裝傻,不然你應該清楚,我的努力付出,不是為了公司、董事長,而是因為你——因為你,讓我的努力與付出變得有價值、有意義。」他的深情,似春風輕拂耳際。「為了你,我的一切全是為了你!」
挑逗女人的情懷,對他而言,簡直不費吹灰之力;慕容慈那顆無瑕的天使心,毫無招架能力地浸淫在他「深情款款」的虛情假意裡。
眼前彭廷倫的深情凝眸,散發出來的是股慕容慈不容、也無力置疑的摯愛魅力。
「對不起,這陣子太忙了,以致疏忽了你,相信我給你的承諾,再過兩天,不管工作如何繁忙,我都會陪你到國外好好度個假。」
「不。千萬別因為我而影響工作。」無意間,一抹輕愁又淡淡鎖上她的眉間。
「再說,爹地的安全正面l臨威脅狀態,哪怕再美的風光景致,也吸引不了我。」
彭廷倫臉上浮現微微的怪異表情,隨即又含笑安慰道:「不會有事的,董事長這輩子經歷過很多攸關主命的險惡風浪,這回他必能像以前一樣安然度過的。」
她根本沒有把他的安慰聽進去,兀自擔憂道:「廷倫,伶兒的事情已經都說清楚了,趙天傲為什麼還要如此殘忍地對待爹地?」
「呃——」彭廷倫無言以對。
天啊!天真、善良的她,竟不知自己此時正躺在一心一意要取她爹地性命的真正兇手的懷裡。
× × ×
段靖開始發覺,「保鏢」這一行還真不是人幹的,尤其是擔任這不按牌理出牌的小魔女的保鏢。
搞不懂在飯店時他是著了這小魔女什麼道,居然會答應她接這苦差事!殺手,是份多輕鬆、愜意的工作啊!只消花個時間,做好佈陣、埋伏的準備工作,然後「砰」一聲,就可以交差了事;而這保鏢——他似乎有個不怎麼樂觀的預感,恐怕會是個沒完沒了的苦差事;更悲哀的是,在他接下這個任務後,便是他悲慘命運的開始……
他的自由被慕容伶這小魔女完全剝奪了。悲哀哪!他竟然笨得為了五千萬,而將自己「賣」給了這小魔女,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幹過最蠢的一件事。
呵!呵!出賣自己!?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雙倍的代價把自己贖回來。
「不行!雖然我們僅是口頭上的約定,但你要敢毀約的話,信不信?不出幾天,我絕對讓你段靖這名號在日本、台灣的道上,臭名滿天飛?」慕容伶蠻橫威脅地說道。
他什麼女孩子沒見過,可偏偏就是沒見過像她這般跋扈、囂張又難纏的小魔女。趙天傲的那碼子事,再加上她是慕容仇的寶貝女兒,以及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胡作非為」的任性個性,他不得不懷疑她的能耐!
「嗟!」段靖的一世莫名怎麼可以毀在這小魔女——哦!不,是黃毛丫頭的手上?
要她是個男子,他肯定早就「就地正法」,一槍斃了她;偏偏她是個女孩子,而且還是個教人又愛又恨的嬌悄小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