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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漂流者

  雖然跟學長那段回憶是排在第一優先該刪除的檔案中,不過那是我的初戀,有誰會把初戀遺忘呢!

  我打包著行李,準備回家好好渡過一個暑假,沉澱一下自己的心情,遠離所有快樂與不快樂,繼續當我的烏龜,乘著海浪邀游世界。

  就這麼決定,跟老媽說我要出國去玩,長這麼大還沒出過國呢,老媽應該不會殘忍到不讓我去吧!

  「媽,母親節快樂。」都過好久了,我現在才講。

  「你說什麼?」

  「我說你很辛苦、每天為了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操心,所以我要好好孝順你。」

  「你……怎麼了。」老媽笑的很開心,這招果然有效。

  「沒有啦,我只是表達一個做女兒的心情而已。」

  「難得你會這麼想,媽好感動,來掃把拿去,把客廳掃一掃。」

  「是,遵命。」如果只是掃個地就可以得到機票、住宿,真是太容易了。

  「順便把地拖一拖,還有你的房間亂的跟什麼一樣,一個女孩子像什麼,弄好之後再去市場幫媽買個菜,然後……」不會吧!我是回來渡假的的。

  「媽,你真的好辛苦,要做這麼多事,我決定以後只要我在家裡,全都幫你做,好好的孝順您。」我的眼淚差點流出來。

  「乖孩子。」

  「那……我可以出國去玩嗎?」

  「不行。」

  ★  ★  ★

  「為什麼?」回答的那麼快,一點都不在乎女兒的感受。

  「老媽沒錢。」答的還真乾脆。

  「那……老爸有啊!」

  「那你自己去問他。」

  「媽!看在我那麼孝順的份上,你就幫我去說說看嘛。」我忽然變成一隻無尾雄,掛在老媽身上。

  「你好端端的出什麼國?」老媽掙脫了我的無尾雄擒抱術,果然薑是老的辣,不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決定使出撒嬌裝可憐大法。

  「媽!我都沒出過國耶,小時候最遠也只帶我去阿里山,記得那天還下雨,連日出都沒見,嗚……」要不是在家裡,我還真不敢這樣做。

  「去找你爸、去找你爸,他說好就好。」哈……老媽這關都過了,還有什麼難的倒我的。

  一開門就看到老爸在院子裡種花,老人家的休閒活動大概除了散步、種花,電沒什麼能引起他們興趣了。

  「老爸我要去旅行。」對付老爸直接了當就行了。

  「好哇!去哪裡?老爸可不可以跟?」

  「你說好的喔!大人說話不能不算數。」想不到這麼簡單。

  」難得放暑假,輕鬆一下也不錯,我怎麼會反對呢!」世上只有爸爸好。

  「可是媽說她沒錢給我出去玩。」就差一步。

  「老爸有,要多少你說。」我感動的眼淚就快流下來了。

  「萬歲、萬歲……老爸我最愛你了。」

  「那決定去哪裡了嗎?墾了、台東老爸都去過,還算不錯,要不然綠島也行,但絕對不要去阿里山,記得你小時候……」你也知道對不起我了吧!

  「要去普吉島。」

  「哪裡……什麼島?」老爸的眼神閃過一絲絲的不安。

  「泰國普吉島。」我大聲的說。

  「什麼……泰國……」

  為什麼會想去泰國,因為小蘭前幾天告訴我她抽中泰國五日旅遊,三人同行——人免費,於是就問我要不要一起去,錢大家平分,我當然一口答應,不過就等老爸、老媽這一關。

  「不會花多少錢啦!老爸。」和老爸說清楚,讓他知道荷包不會那麼痛。

  「這個……那個……泰國好像不太乾淨的感覺……傳染病一大堆,我看……還是……」

  「我真可憐,爸不疼、媽不愛,只不過想出去見見世面都沒辦法,看來我的存在是多餘的,你們就當沒生過我這一個女兒吧!」這招苦肉計很像有點誇張。

  「小雯,老爸又沒說不給你去,只不過泰國那種地方感覺怪怪的。」我看是你的荷包怪怪的吧。

  「……」我沉默的看著老爸,眼神中帶著四分之一的憤怒、四分之一的絕望和四分之一的請求,再力口上另外四分之一不知道什麼表情的表情。

  「好啦……老爸答應讓你去,但是……」耶耶耶……

  我興奮的抱著老爸大叫,他後面說的我完全沒聽進去,我只覺得爸爸真偉大,

  ★  ★  ★

  第一次踏進中正機場的大廳,心情好緊張,想到等一下要坐在那鐵殼子裡飛上天空,我就有一種陌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雖然我很希望自己能夠像小鳥一樣,翱翔天際。

  看著阿郎滿頭大汗的走過來,我猜他的行李有一半都是小蘭的,果然交男朋友在這個時候最好用。

  「蘭!你要移民啊,帶那麼多東西。」阿郎一隻手拿背包,另一隻手拖著皮箱,肩上還背著小包包。

  「有嗎?還好啦,我怕會冷所以帶了一些御寒衣服,還有一些保養品,和雜七雜八的東西,本來還不只這樣的,我忍痛把那件露背小毛衣拿起來,不然……」

  聽說我們是要去泰國,不是去日本,還想要帶毛衣。

  「快點,導遊剛剛在催了,要是趕不上飛機,我就跟你們拼了。」

  」再等一下,還有一個人還沒到。」小蘭東張西望的說。

  「還有誰?不就我們三個嗎?」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人,怎麼沒告訴我。

  「本來三個人去有一個人免費,但我問過如果有四個人去不但一個人免費,而且還可以再打八折。」

  「所以……」

  「所以我就再找一個人,況且三個人出來玩總是會有一個人落單,為了不讓行程有這種情況發生,我費盡千心萬苦終於找到一個跟你湊合……不,是跟我們一起去玩的人。」

  你就直接了當的說我是顆大燈泡算了。 

  「那你找誰?」有種不詳的預感。

  「來了,在那邊。」小蘭指著前方。

  到底是誰?

  我很想用一些話來描述見到那個人的情況,但我沒辦法,因為完全想不到該用怎麼樣的形容詞來述說現在的場面。

  看到這裡應該不用我再說明,那個人的身份了吧!

  沒錯!笨蛋義。

  「你……你……」

  這是我上飛機前唯一說出口的話。

  ★  ★  ★

  很幸運的我的座位是靠窗邊的位置,從小到大不管是坐車,或是上課,我一定都選靠窗的位置,一來可以看看外面的景色,也比較不容易暈車。

  雖然之前的球擊事件,讓我對窗子有點小小的恐懼,但是飛這麼高,不會再有東西破窗而入了吧。

  當我行李都擺好,準備舒舒服服的坐下時,那個笨蛋出現在我的前方,我用仰角二十度的視野看他,眼睛微張,眉頭略皺。

  他不會這麼巧的坐我旁邊吧!

  他笑著把票亮在我眼前晃了兩下,證明我旁邊的位置是他的。

  「看你一個人挺寂寞的,所以跟那個媽媽換了座位,不介意吧!」怪了,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客氣。

  「很介意……」就是看不慣你做作的模樣。

  「介意也沒辦法,難不成你要我站到泰國啊!」他雙手一攤的說。

  我轉過頭不去理他,空姐走過來叫他快點坐下,因為馬上就要起飛了。

  坐在飛機上,看著蔚藍的天、蔚藍的海、但我的心情卻是深黑的藍。

  第一次坐飛機緊張在所難免、不過我似乎不只緊張而已,剛起飛時就像坐雲霄飛車一樣,而現在很像遇到亂流,不停的晃,我的一顆心跟著它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沒辦法,從小就害怕這類的玩意。前方的嘔吐袋在跟我招著手,來吧、來吧、快吐出來吧!

  轉頭看那笨蛋,希望他還有一點作用,幫忙我分散一下注意力,沒想到,他已經先我一步,把嘔吐袋吐的八分滿,真是夠了,在那袋穢物中依稀看見燒餅跟油條的雛形。

  不用多說,看見這麼惡的畫面,我的胃早以加速蠕動,把三明治趕出它的地盤,順著食道反雛口中。

  不過我比那笨蛋好一點,嘔吐袋只裝了五分滿。

  異樣的眼光筆直的從四面八方朝我們射來,小蘭和她男朋友不理會我的呼救繼續纏綿,我猜她是故意的,這就是死黨。

  都是你這個笨蛋害的,如果你不先吐的話,我一定會挺住的,我怒視著他。

  「吐出來舒服多了。」他鬆了口氣似的說。

  「拿去丟掉,丟臉死了。」

  「你該感謝我的,不然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很痛苦的。」你是意猶未盡喔,一直講、一直講,不想理你了。

  我把毛毯蓋上,躲避眾人鄙夷的眼神,還有那個噁心的笨蛋。

  不知不覺就睡著,還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我開心的在沙灘漫步,一個外國人向我走近,金黃色的濃密頭髮,水藍色的深邃大眼睛。

  布萊德彼特,我驚呼一聲。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等我牽到他的手再醒。

  忽然間一道海浪把我捲走,彼特救我;任我喊的再大聲也沒人理我,我連手都還沒摸到耶。

  然後一手把我從驚濤駭浪之中拉了起來,是誰?上帝還是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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