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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漂流者

  看見小蘭現在的幸福模樣,我忽然明白,愛情其實可以很簡單,只要互相喜歡著對方,如此而已。

  ★  ★  ★

  躺在床上,我試著傾聽內心的聲音,笨蛋義問過,我是不是真的喜歡學長。

  我想,有的,我喜歡過學長,但只是喜歡,不是愛。

  一個充滿喜歡的愛情,終究無法開花結果,因為缺乏了那一點點鐘情的愛。

  沒想到真的被他說中了,我被沖昏了頭。

  我這個愛情一年級生,果然是經驗不足。

  鈴……刺耳的電話聲響起。

  因該是阿強學長吧!我該怎麼跟他說呢?

  螢幕上斗大的三個字,笨蛋義。

  啊!忘記他要找我了,到底什麼事,我狐疑的接起電話。

  「喂!」

  「你還真難找,在做SPA啊,那麼久。」

  「有什事啦!」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那麼凶。」

  有嗎?只不過講話大聲了點,沒辦法,每次跟你講話我的淑女形象就會消失無蹤。

  「到底要做什麼啦。」

  「找你吃冰啊!」

  「拜託!現在外面幾度,你有病喔!」

  「看你火氣那麼大,幫你消消火呀。」

  「那我乾脆穿少一點到外面走一圈,火不就全熄了。」

  「耶……這樣別人的火會升起來。」

  「為什麼?」

  「因為慾火焚身啊!」

  「你夠了吧。」我噗嗤一笑,這麼多天來,這是我第一次有開心的感覺。

  「笑了就好,不然你一臉大便的樣子,真的很醜。」

  「你說什麼?」竟然說我醜。

  「沒有啦!開玩笑。」

  「扯那麼多,你到底有什麼事?」

  「嗯……耶……我的火快要熄滅了,你要不要幫我個忙加點燃料。」

  「你在說什麼?」我聽的一頭霧水。

  「就是加點東西讓火燒起來啦。」

  「加什麼東西?」笨蛋國的語言我實在聽不懂。

  「你穿少一點打開窗戶就知道了。」

  什麼跟什麼,我走到窗戶旁邊,把窗戶打開,一陣冷風,吹進,我打了個冷顫,好冷喔……

  你這笨蛋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完了,害我這麼冷。

  然後我的瞳孔放大,嘴巴張開,呆了三秒鐘。

  「喂!還不請我進去,火快熄掉了啦!」

  ★  ★  ★

  「你怎麼會在這裡?」

  「等你啊!」他說的很輕鬆。

  「等我幹嘛?」

  這麼寒冷的夜裡,站在我家樓下,有何企圖。

  「你很番耶!不是說要去吃冰嘛!」

  「你騙誰啊,這麼冷,到底什麼事快說,本姑娘時間可寶貴的很。」

  簡直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我看你最近怪怪的,關心一下,發揮同學愛。」

  有點想吐的感覺。

  我不太想理他了,於是把門關上。

  「喂……喂……不要這樣,開玩笑的啦,其實我是來跟你借筆記!」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眼。」

  當他說關心我時,心中竟然有那麼一點點的感動。

  「我是關心你順便借筆記,只是順便喔。」他特別強調那兩個字。

  「你的嘴巴什麼時候變的那麼甜,生病啦!」我懷疑眼前的男人是我認識的笨蛋義嗎?

  「算了!不想跟你說了,筆記快拿來,我好冷。」

  「進來啦!看你這副可憐樣。」

  我話還沒講完,他一個箭步就衝了進來,有這麼冷嗎?

  「你住的地方還滿大的嘛。」

  「我們好幾個人住,當然要大一點。」

  「比我那大好多喔!」

  「我們的廁所都比你那裡大,我懷疑之前你那裡住的不是人類。」

  「不然住什麼?」

  「畜牲啊!狗、貓、無尾熊之類的。」

  誰叫你剛才要惹本姑娘。

  然後他就坐在沙發上,不言一語。

  不會是生氣了吧!開玩笑的又不是真的說你是畜牲,真是的,大男人肚量這麼小。

  我的脾氣也很倔,上樓去拿筆記本,不理他。

  ★  ★  ★

  「拿去啦!」我大聲的說。

  「喂,你這沙發挺舒服的。」

  「那還用說,高級的呢!」

  喂……他不是在氣我罵他畜牲嗎?

  「真好,那像我只有張床,連椅子也沒。」

  「你很窮嗎?幹嘛不租大一點的房問。」本來冷凝的空氣似乎又熱絡了起來。

  他安靜下來,難不成講到他的痛處了。

  我無法習慣他安靜的模樣,一個超愛講話的人忽然不講話了,那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就像一隻愛叫的狗忽然不吠了,或是嘰嘰喳喳的麻雀不出聲一樣,好怪。

  喂……為什麼我又拿動物來比喻他。

  「你不是要吃冰,走啊!」出去散散心好了。

  「我很窮,你要請我啊?」

  「對啦、對啦。」

  「現在你說要去吃冰,而且還要請我,有何企圖?」

  「不要拉倒。」

  算了!你還是安靜一點。

  「我剛剛想請你吃冰也沒有企圖,只是看你最近悶悶的,找你出來透透氣,而你剛才看我悶悶的,所以也想請我吃冰,其實這些只是朋友之間的關心罷了。」

  怎麼朋友是這樣做的嗎?從來沒有一個異性朋友會這樣對我。

  我以為只有最好的朋友才會這樣對待,像小蘭一樣的死黨。

  你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了嗎?我可是常吐嘈你、常跟你唱反調的,要把我當成好朋友可要想清楚。

  「有的時候不要把自己的城牆築的太高,別人很難進去的。」

  怎麼我的防禦心這麼重嗎?

  仔細想想,我的好朋友還真不多,從小我就喜歡一個人。

  一個人玩丟沙包、一個人玩芭比娃娃、一個人上下課、一個人寫功課。

  在班上我是被遺忘的一群,很少人會找我講話,我也懶的理她們。

  每個想要對我好的人,我都以為他有什麼企圖,所以我把城牆愈築愈高。

  朋友大概也是為此,才一個個的遠離吧!

  在認識小蘭之前,我以為會一輩子的孤獨。

  直到認識小蘭,我才開始慢慢的走出那座城堡。

  「喂,大家都在那裡玩,你幹嘛一個人坐在這裡。」這是印象中小蘭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要你管。」

  小蘭是班上的風雲人物,大家都愛戴她,喜歡跟她在一起,而我竟然不理她,我想我是第一個吧!

  「我偏要管。」她有點驚訝的說。

  我不理她,繼續發呆。

  ★  ★  ★

  「你很酷耶!」

  「我想一個人,你不要煩我好嗎?」

  「不好!因為我很想知道一個人獨處是什麼滋味。」

  「那你一個人躲在角落就知道了。」真煩。

  「你這樣做什麼事都一個人,不會覺得難過嗎?」

  一點都不會,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一個人是多麼的自由自在,不用看別人的臉色做事,不用去附和別人的情緒,更不會讓人看笑話。

  也許是小時候有一次在舞台上表演發生的糗事,讓我留下不可抹滅的傷口。

  從此害怕人群、從此討厭人群。

  「吶……巧克力給你吃,等一下再找你玩。」

  她走的時候把巧克力放在我的桌上。

  我很納悶,她為什麼要找我聊天,我從不參與班上活動,下課後馬上就回家,不會逗留片刻,偶爾跟左右兩邊的同學借筆記時講個一、兩句話,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人,她、一個風雲人物,為什麼要找我玩。

  我的心中充滿了問號?難到她有什麼企圖?

  然後開始胡思亂想,一個人時這是最好打發時間的辦法。

  大概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養成的壞習慣吧!

  中午吃飯時,她朝著我走過來,拿了張凳子,把便當放在我桌上,然後坐下。

  我挺想知道她到底要幹嘛,於是不動聲色,繼續吃我的便當。

  眼看雞腿就要啃完了,她還是不講話,我受不了了。

  「你到底要幹嘛?」我大聲的說,周圍的人好像都被嚇到了,紛紛回頭看著我。

  「吃飯啊!」她說的很輕鬆。

  「那你幹嘛不到自己位置上吃。」

  「看你一個人吃飯那麼孤單,所以來陪你嘍。」

  「我不需要人陪。」我喜歡一個人,我喜歡孤獨。

  「不公平,為什麼你的雞腿比較大只。」

  什麼啊?

  「是不是像你這樣自閉自閉的人,雞腿都會比較大只。」她說。

  然後就聽見全班的笑聲,而我就是那笑柄,而她就是耍柄的人。

  雖然常常有人會在背後說我自閉、不合群、獨行俠什麼的,但畢竟沒有當著我的面說,所以我都充耳不聞。

  我生氣了,非常生氣,而且有一種眼淚快要飆出來的感覺。

  我告訴自己不能在眾人面前落淚,因為我知道,她們只會笑的更大聲,弱勢的族群總是被欺侮的。

  我轉身,跑離教室。

  站在老松樹下,我的眼淚還是不聽使喚的落下,每次都這樣,一被人欺負就躲到這裡哭,為什麼我這樣的懦弱。

  正當我不停的哽咽時,小蘭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都被你羞辱成這樣了,你還想幹嘛。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竟然道歉。

  我不理她,繼續擦著眼角流出的淚水。

  「我真的只是想跟你交朋友,但你都不理我,所以我才脫口說出那些話,那都是開玩笑的,你不要太在意。」

  「你打傷一個人然後再跟她說對不起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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