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掉的腦海幾乎不懂如何反應,卻本能地喚:「四哥……」
她那一聲疏離的稱呼,幾乎令他崩潰。「五年後的今天,你還這樣叫我?」他心中的傷痕好像又裂開,有點痛……
他緊抱著,讓她差點透不過氣來。為甚麼?他是想念她嗎?
他不假思索,再度狂烈地重重吻她,然後,他雙目佈滿忿然的紅絲,卻陰冷地笑。「告訴我,有那個男人會這樣吻自己的妹妹?去觸碰自己妹妹的身體?」
「不要說了!」她抵住他的胸膛,眼眸開始凝聚淚滴,卻使他更收緊鐵臂,把她益加壓向自己。
「由不得你!」再由她還得了?他就是太縱容她,才讓她有機會離開他。
她放棄掙扎,心知他的作風是不容拒絕的。
她淚眼婆娑的樣子,讓他心疼。「見我,真有那麼痛苦嗎?」
她索性把頭埋在他堅厚的懷中,不讓他看到她的醜態,一會,才搖搖首,用有點沙啞的聲音說:「你還是這樣固執?」
「你為何還那麼愛哭?」天知道他很討厭她哭的模樣,每次看到心情就很差。
她抬頭,微皺秀眉,帶點怨歎地回答:「因為你還是那麼凶,說話咄咄逼人,我實在不想看見你。」再遇到他的心情很矛盾,既歡喜又憂愁。
「不准,就算你再逃,我也一定能再捉回你,別給我動歪念。」這回她自投羅網,就別想讓他又放走她。
「我知道。」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財雄勢大,要找她的確容易,可是既然他這樣想抓住她,為甚麼不在五年前就行動?
夕木式明滿意她的回答,埋首在她的髮絲間。
這感覺很好,好到讓他快迷失了。該死的,他就是抗拒不了她。沉啞的聲音出賣了他的剛毅,問出他一直想問,卻沒機會問的問題。「為甚麼現在才回來?」
明夏微怔片刻,不知怎樣回答。原因太多了,但卻模糊得說不出來。
「你怎會找到我?」她避重就輕地回問他。
就算他的勢力再怎樣大,她才剛抵達東京一天,不可能就被他發現。再說,她也不相信這些年來他一直找她,等她出現。
「你以為自己可以偷偷地進出日本,而不被我發現嗎?你太小看我了吧?」他不願多說。
「我真恨不得能親手殺了你!」他好恨,為甚麼她不早點回來?這次還是因為公事才回來。他恨她的狠心和鴕鳥態度,更恨自己為甚麼忘不了她。
明夏知道他恨她,可是也不能全都怪她啊!她還不能忘記,在日本,他們的關係是「兄妹」,兄妹的感情不能僭越過界的,她必須有這自覺。
「放開我,我要回去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動搖了。
「回去飯店還是台灣?」此時此地,他不想放開她,他非要好好懲罰她不可。
「我這次是來出差的。」並非他所想的回來找他。
「這算是哪門子的回答,啊?」夕木式明皺起劍眉,非要她親口告訴他不可。
「說話那麼凶幹嘛!我趕時間,失陪了!」她懷著亂了的心倉促推開他,快步離開公園,留下獨自立於樹下的他。
他沒有追上去,反正他已經掌握她的行蹤,她逃不了!
久違的淡笑重回他臉上,他感覺到沒了生氣的五年,已經逐漸離他遠去。
第八章
穿著深藍低胸晚禮服,把一頭長髮盤起來的明夏,獨自來到這座正東京數一數二的大飯店的宴會室,參加神田武所說的商務宴會。
她典雅大方的氣質,精緻嫩白的肌膚,姣好的身段,和悅的微笑,甫一進場,就吸引了在場所有男士的注目。
她整個人看起來純淨白皙,有如透明一般的冰肌,盡情顯露在晚禮服掩蓋不住的頸項和雙臂,亮麗而迷人。
雖然她在夕木家生活了五年,但那些衣香鬢影的宴會,她從來也沒有參與過。回台灣這幾年雖然偶爾會穿梭於這些酒會宴會,但完全純粹商業上的需要,她從來沒有熱哀過這種交際應酬。可是無論她再怎樣遲鈍,也分辨得出眼前的情況和在台灣時完全不同。
這些日本男人的眼光太會出賣他們了,他們的眼神完全流露出對她的垂涎。他們現在簡直就像是用眼睛去強暴她一樣,過火得不得了!
「這位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一個男人走向她,大膽地邀舞。
「抱歉,我不會跳。」她現在沒心情跳舞,只想快點開始商業的會談。
「不知道小姐是哪間公司的代表呢?」
她開始自我介紹起來,臉上煩悶的表情開始變為微笑。
不知道為甚麼,突然有三、四個男人又湊上前,跟她自我介紹,還一直自吹自捧自己公司的背景和實力,努力討好眼前的女人。
她周旋在這群男人當中,探尋有合作機會的人選,卻絲毫不知在宴會廳的一邊已形成了一個低氣壓,準備隨時吹襲起來。
妒忌的火簇悄悄地在夕木式明心頭竄燃而起,讓他全身的骨頭格格作響,面如鐵色,冷颼颼的氣氛開始蔓延開來。
她今晚的確很成熟美麗,在進場那刻,她已緊緊吸引住他的視線,可是這美麗不應該展示給其他男人看,因為只有他才有資格看。
她穿那麼少,還像花蝴蝶一樣四處勾引人,這叫他怎能看下去?他拿著酒杯緩步朝她而去。
「喬小姐是我的客人,應該由我好好招待,不勞各位。」低沉的嗓音在明夏的身俊揚起,含著不容許被質疑的堅決。
她轉身一看,看到那快要爆發的鐵青臉色,也嚇了一跳。「是你?」
式明就是這公司的總裁?太巧了吧?
他冷淡地勾起笑,一手攬向她的纖腰,一手把雞尾酒往她嘴裡送。
她一臉尷尬地勉強喝下酒,不滿的眼光瞄向傲慢過頭的夕木式明,可是他卻毫不在乎,戲譫地把她更拉入懷,望住她壞壞地笑。
「原來喬小姐和夕木先生是舊識呀?」男人們冒出冷汗,卻盡量保持那佯裝的笑臉,打算來個全身而退。「那我們不阻礙你們敘舊了!」
開玩笑,一看這曖昧狀況就知道他們的關係不淺,這女人大有可能是四少爺的相好,任誰也沒膽量去招惹她。
「他們沒甚麼本領,就是會看人面色,很好。」夕木式明看到圍繞在她身邊的蜜蜂都被他趕走,馬上滿意地笑了笑。
「放開我,大家都在看,別讓我鬧笑話!」她不安地發現眾人的竊笑。
「想看就看,別管他們。」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你再這樣,他們會認出我是夕木家的人。」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夕木家五小姐回日本了,更不想別人看到他們有這樣親暱的舉動。
「好啊,那我們離開這裡。」他壞壞對她笑了笑。
她明白他的暗示,頓時紅了面容。「我……才來了不到一小時。」一惹上他,她就好像失去自制力。
「無聊的宴會,不參加也罷。」他不喜歡她成為別的男人獵艷的對象。「走還是不走,你自己選擇,但我不排除自己會一時忍不住,當眾吻你。」
「這簡直是威脅!」他就是利用她怕事情曝光的心態,真狡猾!
「才不是,讓我爸爸和你媽媽用另類的方式去知道你回了日本,也挺好。」
「我跟你走。」她投降了,這次回日本的事,可不能讓媽媽知道的。
「很乖。」他稱心如意,搭住她露出的雪肩,偕同她步出飯店宴會廳。
直到兩人上了夕木式明的跑車,她仍躊躇不語,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他歎口氣:「反悔還來得及。」
明夏凝視著他的眼神裡有點複雜,卻像有說不盡的千言萬語。她太清楚,自己的心一直只有他,可是卻不該有他……
她合上眼,主動吻向坐在身邊的男人。兩人的舌尖互相纏綿,發出低低的呻吟聲,那絕對是一個火熱的深吻。
這吻,代表她對他的愛戀,但他瞭解嗎?她愛上他,可是到現在,她還不知道究竟是對是錯……
「還是……不要……」明夏站在夕木式明下榻的飯店房間門前,正在做理智上最後的掙扎,她不敢轉身面向「挾持」她的他。
「如果我不答應呢?」夕木式明面色驟變,本來愉悅的心情被她再次的推卻而掃走。「你真要反悔的話,為甚麼剛才跟我走,為甚麼要吻我?」
那是她一時動情啊!可是她這次回來,並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再遇上他。現在再遇上了,又丟給她這樣難處理的狀況……
「為甚麼不說話?」他的手碰向她的手臂,要拉她回頭看向他。他忍受不了她當他透明人似的冷淡態度。
「我還能說甚麼?」她認了,在他面前,她變得赤裸裸的,甚麼都隱藏不了。
「有……」他突然抱住她,熾熱地吻住她的紅唇,讓兩人形成一副曖昧的激情模樣,彷彿這吻是用來懲罰她似的。
一手旋開門把,夕木式明摟著明夏進入房間裡。一進門,便將她壓在牆邊,深情地吻住她,久久才分開兩人火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