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桂花糕?還是梅釀湯圓?
不知道慕紹頎是不是忙到連甜點也沒得吃,那就真的有點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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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揚,依你看……刺殺花艷伶的會不會是府裡的人?」慕紹頎一邊走動一邊沉吟道。
他老早就想過,大膽推測的結果只有「那個人」可能這麼做……
「我想不無可能。」坐在一旁,齊向揚回道。
雖說如此,他倒是覺得慕紹頎有些小題大作,再怎麼樣,將花艷伶留在府裡,並不是一個萬無一失的好法子。
一方面來說,慕府的顏面有損,另一方面,更等於是讓她置身危險中。
「但是你認為將她留在府中,就能確保她的安危嗎?」齊向揚將想法付諸言語。
「這……」面對他的質疑,慕紹頎顯得有些微頓。
「而且她與慕府非親非故,長住下去,豈不落人口實?」
「我自有我的想法,再怎麼說,她是在這裡遭到迫害,於情於理,都應負責任。」
「你我都知道,那不過是推托之詞,聰明人都不會將麻煩往身上攬,讓她安然無恙的回她的地盤,不就是完美的結束了,萬一以後再發生什麼事,也絕不干慕府的事。」齊向揚條理分明的道,他真的不懂為何慕紹頎硬是執意要讓花艷伶住下?
「這就是你的道德觀?」挑起一道濃眉,慕紹頎難得調侃的道。
就因為沒有任何理由,所以他把一切問題的解答全數歸咎於道德感。
攤了攤雙手,吃了一口茶,齊向揚才慢條斯理的回答,「這叫做明哲保身,無關乎道德,你可別隨意給我扣帽子,好似我是多喪德的人。」
「世風日下,雖國泰民安,人心卻依舊貧脊,世上又真有幾個好人?」奸人他見多了,士農工商,說穿了哪一個不貪財,真正犧牲奉獻的大善人他還沒見過,他想這樣的人不是還在娘胎就是已經往生了。
「這麼說就不對了,人人但求豐衣足食,這又有哪裡不對,難道真要樂善好施,等到貧困潦倒流落街頭,昔日受惠的又有幾人會伸出援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好人?」
對於這點,齊向揚並不苟同,他自有一套說法。
「或許吧,別忘了,我們也稱不上是『好人』……」自嘲的一笑,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離題了,我需要你幫我調查一下花艷伶有沒有仇家。」
「仇家……我想做她們那一行的,應當是很難樹立敵人,除非是有人眼紅就難說了。」
「是嗎……還是調查一下的好,麻煩你了,反正你常出入那些花街柳巷,這對你來說,只是一項簡單的任務吧。」
「那還真是多謝了。」怪笑一聲,他突然又像是想到什麼,表情變得怪異不解,「你對她的關心似乎太超過了,你該不會是對她心動了?」小心翼翼的觀察慕紹頎的反應,發現他臉部的肌肉瞬間抽動了一下。
「我沒有,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她那種輕浮的姑娘。」慕紹頎平淡的否認,內心卻捲起狂風激浪。
齊向揚的疑問,讓他回憶起幾日前在花艷伶房中發生的錯誤。
沒錯,他說服自己那是個錯誤……
「那就好,像她那種女人只認得銀兩,骨子裡都是冷血無情的,說難聽些,婊子無情,你總聽過……」發現一道凌厲的視線射向自己,齊向揚愈說愈小聲,最後將話給香回肚子裡。
「人要留點口德,這事我自己知道,不用你多費心。」慕紹頎收回視線,突然覺得很不舒坦。
當他聽到有人如此污蔑花艷伶,他居然興起不平的怒意,即使對象是齊向揚,他依然想上前掐住他的頸子讓他住口。
或許是花艷伶的形象在他心中不過是輕浮了些,還不至於與慕紹頎口中的婊子連結在一起……
第五章
一腳踢飛地面上的小石子,滿肚子的火氣愈燒愈旺。
花艷伶憤憤不平的甩著手中的提籃,似乎不在意裡頭的東西是否會走樣,愈發加重力道。
好心好意拿著月牙為她準備的點心想要送一點去跟慕紹頎分享,沒想到卻讓她聽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言語。
什麼叫做無情、冷血?!
難道她們這種人就不是人,為什麼一定要特別劃分界線?!
「可惡!」咒罵了一聲,她又踢出一顆小石子,正好落入一旁的池塘裡。
小心沒好報!
「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惹得艷伶姑娘如此不快?」平穩的音調冷不防的在花艷伶身後響起。
轉過頭,發現慕浩雄正好整以暇的環胸看著她,不得已,她只好漾起一抹假意的微笑。「哪裡有……」
暗歎一口氣,他出現的真不是時候……
「告訴在下,讓在下幫你出這口氣。」慕浩雄一步步的靠近花艷伶,順手想摟住她的纖腰,卻被她巧妙的迴避。
「沒有呀。」幫她出氣?是要鬧到父子翻臉嗎?
她可不想變成別人家庭破裂的罪人……
撲了空,慕浩雄對於花艷伶一直以來的拒絕有絲惱了。「你別再故作矜持了,裝什麼清高?」他上前緊握住她的皓腕,惱怒道。
皺起秀氣的眉,花艷伶不慍不火的道:「艷伶不懂。」
糟透的心情,配上此情此景,無疑是她人生中最無奈的時刻。
「別裝傻,你不會不瞭解你的魅力,只要是男人,都會想將你收藏在家,當然包括我。」他拉近花艷伶的柔美搓揉,身子慢慢的靠近。
突然一股作嘔的感覺由花艷伶心中升起,她忍住甩開慕浩雄的衝動,繼續冷淡的回應,「請您放尊重。」
「啐!放尊重?」慕浩雄突地放聲大笑,神情怪異。
看著慕浩雄的反應,花艷伶不發一語的僵直著,眼神卻不自覺的流露出些許恐懼。
「你真以為花魁就比任人踐踏的婊子高級多少,讓我告訴你,這兩者之間的差別,不過就是在於銀兩,你懂不懂?」倏地他甩開花艷伶的小手,從腰間掏出不少銀兩砸在她身上,繼續大聲吼道:「就差在這裡,現下我付了銀兩,你就該有些職業道德,乖乖的讓我上,別再自命清高!」
殘酷的言語徹底擊垮花艷伶的自信,也擊碎了她的價慣觀……
難道她真的錯了?
她的人生,在別人眼中,難道真是如此不屑一顧?!
夢想被人踏在腳底蹂躪的滋味並不好受,她不想去承受,也不想清醒……
手中的提籃落了地,裡頭的點心撒了滿地。
「我沒有自命清高……」昂起下顎,逼回在眼眶打轉的淚水,花艷伶凝視著慕浩雄道。
她想相信自己,想肯定自己,不管別人如何說,她堅信自己是對的。
「哼……現在你有本錢這麼說,等老了之後,我看就變成你去求男人來光顧自己,到走到那一步,倒不如現在就給老子爽一爽,說不定我滿意了,就包了你下半輩子!」說著,慕浩雄朝花艷伶撲了過去,如同餓虎撲羊,花艷伶絲毫沒有反抗能力。
「住手!」全力的抵抗著,才發現她的力道比起慕浩雄,壓根是微不足道,像是雨點般的拳頭,只能不痛不癢的落在他身上。
散亂的髮絲糾結在一起,她伸出小手朝迎面而來的臉壓去,以防他侵佔自己的唇,但僵持不下的局面,已經令花艷伶疲累不堪。
毫無對策之下,她只能放聲大喊,「救命來人,救我!」
淫邪的神情表露無遺,慕浩雄調笑的道:「叫破嗓子也沒人敢來救你。」
顫抖的花艷伶只能看著他愈來愈靠近自己,而無力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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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羊腸小徑上,難得閒適的望著湛藍的天空,沉澱平日的瑣碎煩憂,慕紹頎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
剛送走齊向揚,卻突然想繞道而行,心想著也好,便走進平日少有人跡的小路。
心理思考著方才齊向揚同自己說的話……
「你不覺得近來雨涵有些詭怪?」
「不覺得。」他聳了下肩,表示不知。
「最近她常常沒理由的往外跑,讓我很擔憂……」
「那就管好她,你跟我講有什麼用?」不以為然的答道,雖然他與齊向揚是好友,卻對齊雨涵感到生疏。
「我想拜託你有空去問問她,我想她一定會跟你說的……」齊向揚搔了下頭,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畢竟自個的妹子還要去麻煩外人,讓他沒什麼面子。
「我?」
「我想她挺聽你的話的……」
慕紹頎倒不認為齊雨涵是聽他的話,而是對生疏的人較有禮數罷。
但他也不好意思拒絕齊向揚的請托,畢竟他將花艷伶的問題也丟給他去調查,拒絕他的請托似乎說不過去。
但問題是他要如何開口去問?
邊走邊思考著,快走到小池塘旁時,忽聞一聲尖叫,他連忙加快腳步跑至發聲點,沒想到卻見到好些日子不見的花艷伶正被自己的父親強迫就範。
說是好些日子不見,其實是他單方面在躲避與忽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