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鋒瞪了老媽一眼,開始唸咒,「我們老師說,古時候啊∼∼孟子的媽媽為了他搬家三次,岳飛的媽媽在他背上刺字,歐陽修的媽媽拿草桿教他寫字……」
「好了好了,別嘮叨了!」婉玉最怕這套,數落得她心虛。
「OK,我們明天就去報到。」小鋒露出大大笑容,也開始有胃口了,「我要吃東西!怎麼蛋糕全賣光了?」
「來,我弄炒飯給你吃。」
「我不要吃青椒喔!」小鋒特別交代。
「免談。」婉玉可不准他挑食。
「壞老媽!臭老媽!」
母子倆說說鬧鬧,一派溫馨和樂,完全沒料到從明天起,他們即將面對怎樣的命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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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傍晚,婉玉被兒子死拖活拉,終於踏進了對面的「白家道館」。
師兄們一看到溫如鋒就招呼說:「小鋒,你還想來挑戰?昨天沒嚇著?」
「我是來報名學武的,我家就是對面的小可愛麵包店,歡迎你們多光臨!」小鋒不愧是生意人之子,順便打個廣告。
「原來如此。」蔡瑜方頗為讚許,「你小小年紀,志向卻很遠大。」
「都是跟師兄們學的。」小鋒嘴巴特甜,頗懂拉攏人心。
真是的!昨天還想挑戰人家,今天卻要拜師學藝,婉玉正想陶侃兒子幾句,卻見白牧南走來,讓她立刻閉嘴。
「白師父好!」小鋒端正行禮。
白牧南點了點頭,眼光卻集中在溫婉玉身上。「你來做啥?」
「不、不是我要找你……」婉玉的眼神飄來飄去,因為她看到白師父的胸膛,還有一小撮毛蜿蜓而下。「是我兒子……他想跟你學功夫。」
滿室都是半裸的男人,雖然年紀比她小,卻不免讓她羞怯起來,尤其是白牧南的體格之棒,眾人只能甘拜下風。
「此話當真?」白牧南思考了幾秒鐘,看了看一臉渴望的小鋒,隨即走到桌後拿出紙筆,「先填表格。」
「是!」婉玉乖乖坐到桌前,自覺像個罰寫的學生,不曉得這男人怎會有如此威嚴,難怪整條街的人都不敢惹他。
「YA∼∼」小鋒躍躍欲試,跑去跟師兄們學踢腿,白牧南則在一旁等候,當婉玉寫完表格,以雙手呈到他面前。
「你看,這樣可以嗎?」
白牧南飛快看過,將那張紙收進抽屜,再拿出新的一張。
「有什麼不對嗎?」婉玉自認寫得很棒啊!
「寫你兒子的資料,不是你的資料。」他的語氣平緩,卻是大家都能聽到的音量。
「啊?!」她先是一愣,隨即聽到眾人的竊笑,整個耳根子都要紅了!討厭,也不說清楚,害她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
「媽,你在緊張什麼?要學武的人是我耶!」小鋒笑著拍了拍她的頭,像是拿她沒辦法似的。
哼!臭小子,要不是為了他,她早就奪門而出,也不敢路過這家道館了。
終於,她填好了表格,再次呈上,「請……請過目。」
白牧南收下檢查,這回沒問題了,接著他拿出一份課程說明書。
「謝謝……啊!對了……」在他專注的凝視下,婉玉不禁心慌意亂,匆匆從皮包掏出鈔票,「這是學費,請您點一下。」
「不用了,以後我會在你店裡記帳,你就負責送點心過來。」白牧南用力盯著她的臉,怎麼看都像奶油麵包,真不可思議,好想捏一下。
「這樣呀?我知道了,謝謝。」婉玉把錢收回皮包,雖然做了筆大生意,心中卻不覺快樂,反而有種不祥預感。
既然正式成為弟子,小鋒先端正鞠躬,「白師父,我現在可以上課了嗎?」
「先去找阿方。」白牧南朝蔡瑜方一指,繼續瞪著婉玉,「昨天我媽跟你訂的東西,他們都說很好吃。」
「是嗎?謝謝你們不嫌棄。」婉玉渾身不自在,只想趕快消失,「那小鋒就拜託您指導……我先走了……」
婉玉逃離現場後,白牧南才轉過身,從抽屜拿出一張紙,轉向更衣室。
滿室吆喝聲中,沒人聽到他口中喃喃念著,「溫婉玉,三十二歲,一百五十五公分,五十公斤……拿手的枓目是烹飪,討厭的科目是數學……興趣是研究美食,願望是做甜點給心愛的人吃……」
第二章
週日晚上,三處男約在白家道館,反正他們一來沒老婆,二來沒小孩,三來沒事做,聚在一起泡茶聊天下棋,就像退休老人般清幽。
清幽?非也、非也,此乃無可奈何,並非心甘情願。
自從那次比「七夜怪談」更可怕的「A片事件」後,他們就被強力咒語所籠罩,即使多次變法圖強、奮發向上,依舊甩不開處男之身。
下棋下到一半,章浩然悠悠歎口氣,「怎麼我們三個優秀的男人竟然沒人要?現在這樣好像我們都七老八十了。」
余戰拍拍好友的肩膀,「只要你解開心結,多得是女人讓你挑。」
他們都知道,章浩然既是才子也是王子,異性緣一向奇佳,只因潔癖太嚴重,才會什麼都撈不到。
章浩然掏出繡花手帕擦擦眼角,像個惹人憐愛的落寞貴公子。「算了吧!完美的女性只存在於小說裡,現實生活中都是些髒東西。」
「去!你以為你是誰?」白牧南一開口就切中重點,章浩然的問題正是太自戀。
章浩然連連輸棋已夠不爽,加上有人挑釁,索性拍桌說:「至少在我們三個裡面,我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名。」
余戰平靜提醒他:「可是你今天一盤都沒贏。」
「下棋算什麼?重要的是我們要成為男子漢!」章浩然興致一來,滔滔不絕,「最近我突然想到,不如到育幼院去找個小女孩,將她栽培成優雅美麗的女性,那就十全十美,毫無缺陷了,哈哈∼∼」
眼看章浩然神智不清,余戰轉向白牧南問:「你說對面開了一家麵包店,應該會吸引很多女性顧客,有沒有發現中意的?」
「附近的女人我都認識,沒半個敢靠近我。」白牧南喝口龍井,表情不變,彷彿這是遠古以來的真理。
余戰不放棄的問:「你收了那麼多徒弟,還有遠從外縣市來的,難道沒有姊妹可以介紹給你?」
「沒聽他們提過。」事實上,他爸媽已竭盡所能為他作媒,那些徒弟們避之唯恐不及,報名表上都寫家中只有男丁。
余戰暗自歎氣,好言相勸,「小白,你是我們之中最有潛力的,你站得起來,又沒潔癖,只要你的個性稍微……」
余戰還沒說完,章浩然就忙著打岔,「別傻了!他這種白目個性會改的話,我就到工地攪和水泥給你們看!」
「話別說得太滿,老天爺會聽到喔!」余戰不太滿意的說。
章浩然天不怕地不怕,誇口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白目的人一輩子都會白目,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
余戰像個先知預言,「世事難料,鐵齒的人必定自食其果。」
章浩然立刻反擊,「光會說別人,你自己咧?一天到晚都是工作,難得遇到一個女作家,卻直接說你站不起來,真沒想到你這麼蠢!」
余戰沒那麼容易發火,冷靜是他專用的形容詞。「用不著跟我用激將法,總之我看好小白,他一定比你早開竅。」
「是嗎?」章浩然不斷冷哼,「要是小白比我早解放,我免費幫他設計婚宴,保證品味優雅、不落俗套、人人稱好。」
「有我當見證人,你休想反悔。」余戰立刻記在筆記本上。
聽他們討論自己,白牧南無動於衷,他早習慣了,或許他是天生少根筋,或許他是身體比大腦發達,但他相信,會喜歡他的人就會喜歡他,包括他的優缺點。
走到窗邊,白牧南深吸口氣,雖然已是午夜,隱約仍有一股奶油香,自從麵包店開張後,他一直聞到那甜味。
唉∼∼為什麼他不能吃奶油麵包?此刻,他忘了處男的問題,只對此感到遺戚。
吵吵鬧鬧中,棋局終告結束,聚會也要道別,送走了兩位好友後,白牧南單獨站在大街上,突然覺得夜風出奇的冷,如果能來塊熱呼呼的奶油麵包,該有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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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溫如鋒被白牧南收為最小的徒弟,幾乎天天都往白家道館跑。
所謂修練可不只是上課時間,每天還得寫上書法五大張,在家練功一小時,要是沒做的話,白師父絕對看得出來,沒人敢在他的目光之下說謊。
這晚,婉玉從廚房探出頭來,看小鋒換上白色道服,挺有一番架式。
「兒子,你要去練武啦!」
「嗯!」小鋒正低頭在穿鞋。
「辛苦了,晚一點我會送吃的過去。」她捨不得看兒子這些天都瘦了。
「媽,你以為我還是小孩?這點苦算什麼?」小鋒做出男子漢的堅強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