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實在太過分了吧!竟然給她這種組合!
也許真是老天聽到了他的吶喊,下一刻,就見到丑奴望著水面瞄了自己的面容良久,然後像豁出去了般,她伸手緩慢撕下臉上那片醜怪的深色面皮。
到此,藍森玉才又發現這丑奴的另一個偽裝——他竟連著被騙了兩次!
那張卸下偽裝的臉不僅一點也不難看,還好看得很……
不,老實講,她絕對可以稱為一個美人。
一個該被吊起來毒打的小美人!
如果她上了這艘船真的是有所圖謀,她大可以另謀他法,比如說就拿她現在這誘人的模樣,對他施個美人計就行了。
至少,現在的他就衷心希望她施的真是美人計,他不介意先上一下當,再狠狠撕開她的假面皮。
而不是上了那個賣乖的醜奴的當。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既然他確確實實也上了當,那要點甜頭回來吃也是應該的。
想到那個可能性,藍森玉的唇角愉快地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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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船?就我和船長?」
「老大是這麼指示的,反正我們其他人也要忙著把劫來的貨卸下碼頭,老大可能就是看你人小沒什麼力氣、幫不上忙,所以才要你跟著去的吧!」
聽起來是有理,但她就是不喜歡和那個人單獨行動!
「老麥,我可不可以留下來幫忙?對了,劉佬不是要帶人去搬食材和飲水嗎?我可以去幫忙!」
「同樣都是搬東西,你去也沒用。」
「我也很會挑雞鴨牛羊和新鮮蔬果的!」
「我知道……」
老麥實在不忍心讓這個小子獨自受老大的荼毒,但老大的話就是皇命,他只能寄予無限同情的拍拍丑奴的肩,正打算要好聲安慰幾句——
「既然你的眼光這麼好的話,那我就更要你不可了。」藍森玉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
他像鷹一樣銳利的眼先是梭巡兩人一圈,再落到老麥放在澤蘭肩上的大手。不知為何,他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老麥像被他的眼神灼燙到,快速彈開自己的巨掌。為、為……為什麼這樣瞪著他?嗚!好可怕!
「你現在很閒?」藍森玉看著老麥的眼神很不友善。
「沒,屬下正要調派人手留守在船上。」
「那還不快去?」
「是、是。」哇!老大的臉色不太好,看來丑奴這傢伙有的罪受了。
直到把老麥瞪出視線範圍後,藍森玉才調回頭瞄著眼前一臉不甘願的澤蘭。
船已經在朱雁最熱鬧的臨海城市靠岸,為了掩人耳目,船上所有關於海狼的 「宣傳品」也早就提前一步收起來了。
被碼頭的熱鬧所感染,澤蘭更不想接受這個伴遊的職務。
「走吧!我已經下令放大夥一天假,明天午時才會開航。」他不動聲色的帶頭走下船。
澤蘭趕緊跟上,盡最後一份力量替自己討回公道。
「那、那我的假呢?我也想放假的說。」
「跟著我去玩會比你一個人到處亂逛差嗎?」他有點不悅。
當然!「奴才只是第一次到朱雁來,想到市集裡去瞧瞧。」
「總會有機會的,今天我帶你去見識一些不一樣的,包準讓你大開眼界。」
「真的?!」這下子她就有點期待了。
這海盜頭子究竟想讓她開什麼眼界呢?好想快點知道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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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藍老大指的大開眼界就是這種眼界的話,她死都不會跟著來的!
澤蘭瞪著死魚眼看著前面的藍老大,像個識途老馬一樣晃進一間門戶最大、人氣最旺的勾欄院內,在擦紅抹綠的老鴇帶領下,他們進駐一間最豪華、最寬敞的客院內,她,沒得選擇,自然也成為座上佳賓。
「替我的小兄弟叫兩個最漂亮的妞來陪陪,她的眼光可比我還會挑呢!柳姐兒可別讓怡紅院丟臉了。」很惡意的。
「老大我不——」
老鴇嬌笑道:「哎呀!這有什麼問題,我叫來的肯定是最好的!小兄弟肯定是第一次上我們這種地方對不對?我讓夏荷冬梅過來陪你如何?」
「還是不要,我怕我的醜樣子嚇壞姑娘可不好,不如我先到外面等老大……」
來不及擺脫過分熱情的老鴇,因為可惡的海盜頭子又開了尊口,語調輕鬆愜意得像正享受著她侷促不安的糗態。
「你要在外面等一整天嗎?」他挑著眉笑睨著她。
「是呀!小哥,你們老大一看就知道是個花叢老手,不玩個盡興怎麼可能甘心離開?就算是他要吧,奴家我可不依喔!今晚這個小偏院都被藍大爺包了呢!好好玩啊!」
老鴇說著就將全身僵硬的澤蘭推到座上,朝門外輕拍兩聲,馬上喚來一群鶯鶯燕燕。
「柔柔可是剛榮獲今年花街的花魁頭銜,藍大爺要好好疼愛人家喔!倩倩上個月還是個青衣姑娘呢!藍大爺手下可要留情喔!至於這害羞的小哥就交給我們夏荷、冬梅,讓她們好好教教他。」
老鴇剛將房門闔上,澤蘭馬上又從椅子上跳起來,因為某姑娘的某只小手竟像賊一樣摸上她的大腿。
「怎麼?有蟲子咬你嗎?」藍森玉噙著促狹的笑容睇了她一眼。他就知道,帶她來這裡他會非常地愉快……
「是有蟲子!」比蟲子更可怕。「老大,奴才還是寧願到外面等您一整晚。」
「說什麼呀!小哥就這麼嫌棄我們姊妹倆嗎?」夏荷馬上唱作俱佳的掩面低泣。
「不是……」
「說錯話了吧!該罰!」
「對,就罰小哥先乾了這杯。」冬梅有仇報仇。
「不可以……我對酒完全不行……」完了!
「怕什麼?真的醉了的話,旁邊就有榻子讓你躺,我和夏荷還會陪著……嘿嘿∼∼」最後的暗示用笑聲帶過。
「不行!我、我對酒過敏!喝了馬上起酒疹!」掙扎中。
「這更不怕,我們怡紅院用的酒可不是一般市面上賣的劣酒,是我們鴇媽媽特地請高人調配釀造的補身藥酒,不只有強身的功效,最重要的是還能壯……呵∼∼不就是壯陽藥酒嗎?所以喝多了都不怕!」倩倩嬌羞地掩面笑起來。
「所以小哥更不用怕什麼酒疹子了。」
「還是不行啦!老大∼∼您一定要救我!」搬救兵。如果這個人還有良心的話……
「唉!別說是我見色忘義,丑奴,誰教你剛才硬要說錯話,這酒不喝不行,而且……」藍森玉笑得狡猾奸詐。
「而且怎樣?」眾女全傾身探問。
眼前的男子長得俊偉非凡,氣度更是雍容高雅,顯然是人中之龍,一輩子難得遇上一個,她們早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傾倒了。
「而且光是罰一杯根本不夠,要三杯。」藍森玉傭懶道。
哇!原來、原來她真正的對手是這個臭男人!她怎麼可以忘了?!
澤蘭欲哭無淚地被按回椅子上,看著面前被快速斟滿的三杯酒,濃濃的酒味中隱隱聞出淡淡的藥香。
嗯……這調配藥酒的師傅果真是個高人,能使這藥不喧賓奪主,盡善配角之職,淡淡的隱身在酒香之中,酒香和藥香一點都不衝突,還能相輔相成,互補成引人的佳釀——
該死!現在根本就不是讚歎他人豐功偉業的時候,她應該要趕快逃命!
「喝呀!」藍森玉端著自己的酒杯淺淺的沾著口。
但那雙眼,正帶著滿滿的興味等著她的入甕,瞅著她的星眸不放。
「我、我可不可以只啜一小口?」臨死的掙扎。
「你說呢?」他連眼睛都是帶著笑的。
肯定不行!
澤蘭深吸口氣執起第一杯,心中轉著歪主意,如果她假裝把酒翻倒……不行,酒倒了還是能補上;那如果她先沾一下唇,再假裝不勝酒力倒下去……那更可怕,如果這夏荷、冬梅真要拉她上榻可不好!
「這酒的味道一點都不嗆,還甘美得很,你不嘗嘗的話今天這一趟就算是白來的了。」藍森玉將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滿臉的陶醉。
真有那麼好喝嗎?
澤蘭一聽到好料的,馬上現出饕客本色,試探地先嗅了嗅,不過這香味是她早鑒定過的,現在只缺嚥下它的勇氣。
閉上眼,她憋住氣,一口氣把整杯酒倒進口中。
「……咳咳咳咳!」
然後就像所有人預料的,馬上看到一個人痛苦的抓著脖子猛咳,還嗆出兩泡淚。
「騙……人!」根本就是燒喉嚨的烈酒。
藍森玉可一點都不覺得罪惡,還笑得一臉饞相。
「我是騙你的沒錯,要不然要等你把這三杯喝完,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來,再繼續,還有兩杯。」
「我不行……」再喝下去肯定連鼻涕都會飆出來。
「不行也得行,荷兒、悔兒,還不快服侍小哥喝下。」
兩女一聽大爺吩咐,趕緊應了聲,兩人各抓著澤蘭一隻手,端著滿滿的杯酒接連送進她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