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對待救命恩人,太過分了點吧?」
「救命恩人?你扯我的衣服、解我的扣子,還自稱是我的救命恩人?」話落,長腿就朝他的胯下踢去——
他立刻跳開。看不出她還有兩下子。
「哼!信不信由你!」他倏地起身,將西裝重整一番就按下電梯鈕,懶得與她多說。
算他多管閒事!今早九點他還有醫學會議要召開呢!犯不著為了一個歇斯底里的怪女人浪費時間。
他又瞥了她那有夠黑的墨鏡一眼——
名牌!
八成又是一個自以為有多了不起的人物,才會弄個墨鏡來「遮醜」!
「等等!」她喊住他。
他卻連頭也懶得回。
「你這樣就想走?」她打算討回公道。
「若想說謝謝就不必了!」他不領情。
「你這個色狼,我還沒教訓你就——」
電梯門這時打開了,易天令冷哼了聲逕自走進電梯,立刻按下電鈕,直往十七樓。
「你——」她氣極了,從沒有看過這麼傲慢的人!「等一下!」這才想起她也要上樓,電梯門卻關上了。
待會兒,她得讓曉月將房間改在一到四樓,這樣就算人擠,她也可以爬上去。
只是她不知道,一到四樓不是大廳,便是餐廳。現在她只能按下電梯鈕上樓,希望這次人不會太多。她可受不了再一次昏厥的窘態,並給人非禮的機會!
人?不是人,是色狼!
那個色狼好像長得很高,而且身手還不錯,竟然可以躲過她飛快的一巴掌及一腿!至於長相……好像……很酷!又好像……有點俊。
去!他俊不俊關她什麼事!色狼就是色狼,還說什麼是她的救命恩人?鬼扯!
電梯來了,她按下十七樓的電鈕。
天啊!這麼高!待會兒,一定要曉月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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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玥璇一回到房間就立刻沐浴,這時她的房間響起了門鈴聲。
「誰?」
「小姐,是我。」王曉月在門外敲著她倆事先約定好的敲門聲。
於是,她穿著浴袍出來應門,「進來吧。」
「小姐,找我有事?」王曉月精靈的眸中寫著疑問。
「兩件事。隨便坐吧。」她這才將裹在秀髮上的浴巾給扯下,並開始擦著末乾的頭髮。
王曉月必須承認,此刻她的模樣真似誤人凡塵的仙葩,婉約纖巧的身子在浴後彷若一朵正在吐露芬芳的嬌蕊,散發出瑰麗的紅嫣,那銷魂卻又讓人不敢褻瀆的氣韻,足以令人瘋狂。
曉月自忖,她的「老闆」除了心臟不好之外,全身上下實在找不出一絲瑕疵,心腸更是好的沒話說。
紀玥璇常告訴她,自己有雙好父母,使她衣食無慮,所以,她更不能小氣,否則易遭天妒。
在她擔任紀玥璇助理的這些年裡,她一直視自己為姊妹,完全沒有大小姐的架子,實在很難得。
「曉月,你的靈魂出竅了。」她調侃道,浴巾在這時放了下來,一頭及腰的長髮濕漉漉地披在胸前。
「小姐,對不起。」王曉月尷尬地笑了笑,「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她已經拿出紙筆準備記錄。
「拜託,別叫我小姐了。」她拿下曉月的記事本,「從現在起叫我曉月。」
「小玥?不行!不行!我不能踰越。」
紀玥璇咯咯地笑了開來,像朵綻放的薔薇,煞是迷人。「曉月,我下面要說的兩件事,第一件就是叫我曉月的事。」
「什麼?」她不明白。
「一,我決定由你代表玥璇翡翠集團參與這次的台北古玉大展;換言之,你就是紀玥璇,而我是王曉月。」
「小姐,這不成——」
王曉月的話未完,就被紀玥璇截了去,「聽我說,第二件事,就是請飯店換房,樓層越低越好,我再也受不了那個色狼!」
「什麼色狼?」
「不提也罷,這兩件事你都必須同意,因為我的心臟病好像快復發了,所以,不宜拋頭露面及過度勞累。」
「小姐,第二件事沒問題,但第一件事——」
話又被切斷,「也沒問題。」她立即起身將王曉月推出門外,「就這麼辦了。」
關上門後,她那如花瓣的柔唇泛得好大,明亮的雙眸還閃著狡黠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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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玉大展終於在媒體與上流社會人士的關注下隆重展開,負責此次展覽兼主持人的喬小虹,今天可是盛裝出席,因為她心儀已久的名人,也在她的糾纏下勉強出席,他正是醫學界的巨擘——易天令。
當然,還有另一個因素,則是少出現在媒體面前,卻以美貌聞名於珠寶界的大美人——紀玥璇也將出席這場盛會。
為了這兩個重要的「因素」,她自然得悉心裝扮自己,連她自視價值連城的古玉項鏈、手鐲全穿戴在身上,無非是想與紀玥璇一別苗頭。
就在萬頭鑽動的記者會前,門口匆然響起此起彼落的鎂光燈的聲音,放眼望去,來者正是譽滿醫學界的易天令。
他那蓄滿力道之美的頎長身軀,正揮散出狂獅般的凌人威儀,立體的輪廓及炯炯有神的雙眼盛載著霸主的氣勢,褐色的肌膚則令他煥發出一種不可逼視的剽悍。
喬小虹一見他,立刻迎了上去,「天令,真謝謝你不吝出席這場記者會。」
「我能不來嗎?」他的嘴上掛著一絲邪笑,讓人對這句話摸不著頭緒。
緊接著,門外又響起快速的閃光燈聲音,一身水綠色改良三件式唐裝的王曉月,以紀玥璇的身份現身。
同樣是大眼睛的王曉月,此刻穿上紀玥璇借給她的行頭,卻感到渾身不自在。
她覺得這是欺騙,卻又不得不為。誰教她的老闆以健康為由,讓她不得不臣服。
這時鎂光燈快速地閃著,人群中還可聽見,「她就是璀璨王朝的六小姐紀玥璇,好漂亮哦。」
讚美聲過後,卻隱隱有一個低微聲音響起,「漂亮是漂亮,但是好像少了些什麼。」
「什麼意思?」低低的回聲從王曉月的耳際劃過。
「我印象中的紀玥璇應該還要再空靈些,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一名手持照相機的攝影師低聲說道。
「拜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神經質!」同行的另一名攝影師嘲笑他。
頓時,雙方笑成一團。
這些話當然也傳到走在前方的易天令耳裡。
他今天之所以來此,表面上是受了喬小虹的邀請,而且他也有玉品在此展示,然而,事實上他是得知紀玥璇也將出席此次記者會,才放下工作前來。
倏地,他回過頭,遠跳喬裝成「紀玥璇」的王曉月。
王曉月一對上易天令兩道凜然的寒光,渾身一顫,彷彿置身在北國的雪夜中,小手微微地發抖。
易天令那雙眼宛若狩獵般焦灼地睇視著她,似在評估她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膽敢拒絕他的診治!
看來,她在山口嘗君的救治下,恢復得很好,完全沒有半點病容!
她最好不要發病,否則……
哼,走著瞧吧!到時候她就知道什麼叫作求助無門!
他揚起一抹教人發寒的淺笑,直視著雙手發抖的王曉月。
喬小虹似乎感到他倆詭異的波光,故意問道:「天令,你認得紀玥璇小姐?」看似不經意的問話,卻飽含強壓的妒意。
「不認得。」他不再看她,轉身走人。
「紀小姐,芳駕光臨更為古玉大展增添璀璨光華。」她連忙握住已走近自己的王曉月的手,先前的護意在易天令絕情的說辭中釋懷了。
王曉月這才露出笑容,一同往台前走去。
她不明白剛才那個男人為什麼對自己這麼有「敵意」?沒理由啊!她根本不認識他呀!
是不安,也是好奇,王曉月開口問道:「那位男士是?」
「你不認識他?」喬小虹故作驚訝狀。她尷尬地淺笑,「我不認識。」
「他就是聞名全球的心臟科名醫,擎天心臟科醫院就是他創辦的。」
「你是說,他是易大夫?」她當然聽過紀家的人提過他的大名,她的老闆還曾拒絕他的診治,讓他從台北飛往紐約的途中折返!
老天,他該不是為了這件事而「記恨」到現在吧?
那她的處境,不是很慘嗎?
希望在台北的這幾天,他們不要有什麼交集才好。
突然,她念頭一轉,有些慶幸,是她代小姐來參展,否則以小姐的身體狀況,恐怕受不了刺激。
邊說邊走,她們也來到台前,這時在喬小虹的拍捧下,易天令被拱上台致辭。
只見他那雙看透世情的眼似笑非笑,佐以一身傲視群倫的冷峻氣質,讓鎂光燈再次閃個不停。
倏地,他右手一揚,「謝謝!請不要再照了,我應該不是這次古玉大展的主角,真正的主角在各位的四周。」晶燦的光芒旋即掃向佈滿會場的珠寶、古玉,「謝謝各位。」話畢,他便微微頷首回到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