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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唐絮飛

  量過體溫,換了點滴的藥袋,交代一聲:「夫人的高燒已然退了,你可以放心了。」

  羽抱了她一整晚,對她的體溫可一清二楚。向護士道了聲謝:「謝謝!」

  被這麼出色的男人道謝,一陣粉桃霎時飛上護士小姐雙頰。「別客氣,這是我應盡的本分。」端起鐵盤便離開。

  她眼中的愛慕之意可全看在月子的眼中,心裡暗歎了一聲:唉!沒法子,誰教她的主子是香甜可口的糖,人人想沾上。「少爺,您也累了一晚,接下來的時間不如交給月子來看顧。」

  他不放心,畢竟純柔與月子言語上溝通不來。「不了,還是我來好了,純柔要是醒來,要水或要吃的,你不會懂得她的話。」

  「可是月子怕您累壞了。」

  他明白月子的關心,只是他現在一心一意只掛念著她,再累也不嫌苦。「不會的,你東西放下先回去,家裡不能沒人打理。」

  既然少爺堅持,她也不好多說什麼,點點頭便回去。

  尊子已找了羽好幾次了,但他的秘書口風緊,一點也不肯透露他的行蹤。找不到他,她的心情也跟著大壞。

  麗子光看她來來回回的走來走去,不煩也看膩了。「尊子,可不可以請你停下來或坐下呢?」

  尊子深深歎了口氣,無奈的看著好友。「麗子,他不見了。」

  他?哪個他?

  「你指的是島悟羽嗎?」

  尊子又是深深長歎之後才點頭回應,不過還是不發一語,心情真是無措到最高點。

  「前幾天,你不是說他還是像從前一樣對你癡迷,怎麼才兩天光景,他就逃得無影無蹤的?」

  現在是什麼狀況,連她也搞不清楚。溫存意猶未盡,一通電話便催走了他。純柔是誰?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羽仍未娶,而他並沒姊妹,但當他說出純柔這名字時,卻是那麼的溫柔……

  「麗子,我要你幫我。」

  「幫你?你的羽又不是在我的管轄區內,何況他雙腳健全,愛上哪就上哪,我哪來的本事查他的行蹤?」不是她不幫,只是,要她幫總得是她做得來的小差事,絕不能是高難度的偵探工作。

  「我當然知道你沒法查他的行蹤,但我想知道一名叫做純柔的人的底細。」

  「誰是純柔?是男是女?是圓是扁?他又住在哪?」

  如果知道還用她查嗎?

  「我的直覺告訴我,純柔應該是個女人,而且她和羽的關係十分密切,否則月子不會為了她三更半夜打電話給羽。」

  咦?尊子這話可古怪。麗子趨向前問個究竟,尊子這才一五一十的將那夜所發生的事情告訴她。

  聽完後,麗子的結論是——

  「我好人幫到底。」

  「謝謝你了,麗子。」

  「先別謝我,將來你如果成了島悟夫人,不要忘了我潼尹麗子還是你的朋友便行了。」

  尊子笑道:「一言為定!」

  兩人相視而笑,心照不宣的幻想起未來的美景。

  純柔在醫院待了三天,早也吵,晚也吵,便是吵著要回家。羽不放心,非得等全身檢查完,確定無恙才答應她回島悟宅。

  這陣子還真折騰得她瘦了一圈,人一清瘦,身子骨也單薄了。為怕她耍性子,他是盡可能的待在家中陪著她,盯著她進食、休息,一刻也不放鬆。

  純柔也暗自歡喜這病可來得真適時,心中對瀚洋的思念逐漸遠揚。

  她在意他的笑容、他談話間的抑揚,漸漸的,她開始接受他的關懷,不再迴避自己真實的感受。

  那是一個涼爽的午後,她又聽見了尊子的聲音。

  雖然羽刻意支開她,避免兩人碰面的尷尬,但從月子的低咆,及織香支吾的言語中,她也探出個頭緒來。

  「織香,你們社長有客人?」

  織香還沒摸清現況呢!「是一名年約四十的婦人,不過打扮不輸二、三十歲的時髦女子就是,她叫做尊子。」

  尊子?是她!她的心中有個底了。

  「織香,月子在說些什麼?」

  她如果能聽得懂她們之間的對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頭霧水的。

  「她只是低吼尊子又出現糾纏社長了。」

  「又出現」、「糾纏」,這些字眼像是他們之間有過去似的。「她還說了些什麼?」

  織香似乎有所隱瞞的。「沒什麼啦!純柔,我們回房去了,社長對你出現在這很不開心。」

  他不開心,為什麼?回房途中,她不斷的問織香,但織香總有其他的托詞不回答。一股沒來由的不安籠罩她的心。

  「尊子,你怎來了?」

  她找他找得可苦,沒想到見面的第一句話,竟是如此冷淡的質問。

  「羽,你長大了,不再是當年的島悟羽。」

  他承認當年極度迷戀尊子,但物換星移,她變了,他當然也變了,現在再來談十年前,心境怎會相同呢?

  「尊子,你不該出現在此。」

  他不是說氣話,只是不允許任何人擾亂他與純柔之間好不容易才產生的和平與好感。當他看見純柔與織香二人出現時,一古腦的怒氣無處發,只一個怒目瞪視,就教織香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尊子順勢望向兩人離去的背影。「她是純柔?」

  「你太多事了。」羽冷冷的應了一句。

  「不,我沒有。你想想,我為了你捨棄小田和孩子們,要是再讓別人搶走你,那還不如叫我去死。」

  尊子是個敢愛敢恨的性情女子,對於羽,她不會輕易放手的,尤其老社長已死,她又離開了小田,一身孑然的她,是抱定破釜沉舟般的決心的。

  羽沉默的看著尊子,淡淡說道:「你先回去,我會去找你。」

  她相信他絕不會失約。「好,我等你。」

  他並沒送她,也沒回純柔的房間,只是靜靜的一個人坐在起居室內沉默不語。

  月子忍不住的開口:「少爺!」

  他知道月子要說什麼。「若是談尊子的事,那就不用說了。」

  月子實在不願再看見少爺重蹈覆轍。「少爺,不是月子愛管閒事,只是月子看得出來,您對純柔小姐有很深的感情,既然您對純柔有意,又何必再與尊子糾葛不清呢?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您何苦伸手再抓呢?」

  羽不回應,月子也不再逗留多言。

  「少爺,話,月子也說了,您生氣也好,不生氣也罷,月子只是盡本分相勸,再來的決定,就全在於你了。」

  話一說完,便悄悄退出書房。

  羽心裡清楚明白,與尊子的重逢不是幸事,但他卻忘不了初嘗禁果時的快樂,那種感覺,是他慘綠少年時期最美妙的回憶。尊子以性鼓勵他向學,而他也拼得好成績來索取報酬,明知是變態的交易,但值血氣方剛、似懂非懂的生理期,他樂此不疲的追逐,尊子也不吝奉陪到底。所謂最初也是最美,初體驗的人事物,總給人最深沉的回憶。

  十指交纏,但眼神卻是堅定的,教人絲毫看不出他的情緒。

  倏然起身,像是打定主意般。他知道,在這個時候,他不該找純柔,然而,他卻選擇到她那裡。

  他一出現,織香可嚇了一大跳——

  「社長!」

  一句社長拉回純柔游離的心思。他怎麼還會過來?轉念一想,她憑什麼斷定他會不會來?這是他的家,且他們之間又沒任何的約束。

  羽詭異的看了她一眼,旋即吩咐織香:「你先出去,我和純柔有話要談。」

  織香沒料到社長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但她不該感到意外,他確實應該給純柔一個交代。

  「純柔,我先出去了。」

  純柔始終不發一言的悶坐一旁,當織香對她說話時,她也只是頷首點頭。

  門合上的聲響,與屋內的死寂形成強烈的對比。

  「我和尊子之間,有割捨不掉的回憶,今天她來……」

  純柔才不管他現在的話意為何,他根本毋需跟她解釋,他的一切作為全與她無關,不是嗎?

  「沐陽,我的角膜何時會來?」她關心的只有這事,其他的,她已無心貪戀。

  她的回答大大傷了他的心,他一度以為,她會因他的誠實坦白而回心轉意,看來,是他自己想得太美。

  「來這麼久了,你對我還是沒有感覺?算了,是我自作多情。」

  門在瞬間打開又關上,一陣鼻酸,淚水隨之悄然滑落。她不是故意要傷害他的,只是,她無法說服自己去承認她是喜歡他的,尤其在他親口告訴她,他與尊子有著無法割捨的回憶時,她更是無法將心中的疙瘩釋懷。

  受夠了,他受夠了這種漫無目的的追逐,尤其是在感情上。沒有憤怒,沒有不平,只是滿腹的沮喪,他的用心,她全然不當一回事,罷了,沒了她,他依然快活。

   

  羽又來到尊子租賃的地方。

  叮咚……

  開門的是一名陌生女子。

  「你找誰?」

  女子冷淡的語氣,幾乎叫他想打消主意,回到車上,然而尊子適時探出頭來,並叫住他。

  「羽!真治,他是島悟羽。」

  真治這才敞開門,並換上異常熱烈的嘴臉歡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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