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臻皺眉瞪著向來冷然的葉冥。
「糾纏不清的人是你吧!無緣無故跑進我的辦公室,狂吼的像個妒婦,但到底誰給你這資格?」
「葉冥,你不要逼我!我的自尊絕不容許你不選擇我,卻挑上這個乳臭未乾的女孩!」
「徐玉臻,你不要在這裡發號司令,想當女王回你的辦公室去,我這裡容不得別人撒野!」
葉冥下留情面的斥責,令徐玉臻刷白了臉,她高傲的自尊被踐踏的體無完膚。
「葉冥,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說?你明知道我……」原本衝口而出的告白,卻在看見蔚藍那張無措小臉的時候,聲音戛然停止。不!她原本不該這麼淒慘的!要不是因為有這個死丫頭……
是她!是她毀了這一切!
怨恨霎時佈滿徐玉臻的雙眸,她咬牙切齒的盯著蔚藍看。
「好一個假裝天真無邪的蔚藍啊!沒想到我徐玉臻居然會輸在你的手上,哼!你真的太狡猾了!狡猾到讓人不得不佩服,竟假借喜歡歐陽克的名義來接近葉冥……」
「徐姊,你誤會了,我沒有!」蔚藍著急的往前衝,拉住徐玉臻的衣袖,試圖辯解。
「哼!少拿那無辜的眼神來誆騙我!」完全不聽解釋的徐玉臻,用力的甩開蔚藍,手臂一揚,直往她臉上招呼。
只是,葉冥速度更快的一把攫住徐玉臻的手腕,順便將還呆愣在原地等挨打的蔚藍往懷裡帶。
「做什麼?」他大喝。
「啊……痛!」徐玉臻纖細的手骨幾乎被折斷,痛出了眼淚。
「滾出去!」他推開她,冰冷的淡眸裡甚至沒有一絲憐惜。
飛跌出去的徐玉臻,低垂著頭,盯著手腕上的瘀血,恨恨的咬住唇。總有一天,必定有人要為了她今天如此被對待而付出代價的!她發誓……
望著徐玉臻狼狽的走出辦公室,葉冥才鬆開緊箍的臂膀,任蔚藍掙扎的逃出他的懷抱。
「你總是那麼無情,總是那樣毫不留情的傷別人的心……」蔚藍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
「你瞎了嗎?沒看見她剛剛要打你嗎?」葉冥不悅的蹙眉,不懂他保護她,難道錯了嗎?
「我覺得她好可憐……」
的確,徐玉臻充滿恨意的眼神令蔚藍恐懼,但她卻忍不住要同情她--因為愛上了這樣一個無情的男人。
而蔚藍更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葉冥知道她喜歡他,他是否也會這麼待她?
葉冥譏諷的勾了勾唇角。
「可憐?你的同情心會不會氾濫的太過分啊?人家當你是仇人耶!小蔚藍,天真也該有個限度,否則就叫愚蠢。」
蔚藍猛然倒吸口氣,「你……」
她瞪著葉冥那張宛如冰鑄的臉孔,那樣的冷酷、那樣的絕情……不!她下意識輕搖了搖頭,她絕不會告訴他,她喜歡他!
她絕不甘願捧上自己的心,眼睜睜的看著他摔碎……
「你幹嘛搖頭?」他瞇著雙眸,不喜歡蔚藍蒼白的臉色。
「我……我要回家了。」蔚藍轉過身,避開他的眼。
「回家?」葉冥挑眉,「你忘了你還有工作嗎?」再次,他拿出工作來威脅她。
「沒有我,你一個人一樣可以做!」
「我說過,如果你不留下來,我就不管這案子。」
葉冥以為他總有辦法逼蔚藍低頭,總有辦法可以把她留在身邊,只由他一個人來保護,未料她也有不妥協的時候。
「不管就不管!反正,我就是要走!如果不高興的話,你大可以炒我魷魚!」
「你在生氣?為什麼?就因為我拒絕喜歡徐玉臻?」葉冥冷下臉,淡眸裡的陰佞閃爍著危險的訊號。
「對!」蔚藍用力的點點頭,她是氣他的拒絕!更氣他的無情……讓她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
蔚藍的答案驀然令葉冥下顎一緊。
「你瘋了!居然叫我去喜歡別的女人?你滾!滾出去!」
生平第一次氣到口不擇言的他,雙目冒著熊熊焰火,只為這個該死的女人,毫不考慮的要把他推給別的女人!
她難道不喜歡他嗎?
她難道一點也感覺不出他在乎她嗎?
「滾就滾!不過,不是因為你叫我滾,我才滾,而是因為我剛剛說了,我、要、走!」
蔚藍瞪著葉冥那張鐵青的臉,心突然覺得好痛……果然,他對她根本和別人沒有不同,他不是也叫她滾了嗎?
同樣的絕情!
同樣的狠心!
牙根一咬,蔚藍含著眼淚,負氣的摔門出去。
留下葉冥,惡狠狠的揮掉滿桌子的檔案文件,卻仍郁氣難消的猛掄牆壁好幾拳……
這可惡的女人,居然真的丟下他走了?
她就這麼不顧一切的想逃離他的身邊,甚至連工作都留不住她?
葉冥伸手爬亂髮絲,重重的將頹喪的自己摔到椅子裡……
接下來呢?
他還能用什麼辦法留住她?
生平第一次,葉冥感覺到束手無策。
第七章
蔚藍邊跟著警衛走入看守所,邊連迭歎氣……
雖然幾天前,她是很嘴硬的對葉冥撂下狠話,說她再也不管這件案子了,但她總不能為了自己的兒女私情,卻害死了條人命吧!
由於她已經連蹺了幾天班,真的有點擔心葉冥那個冷酷的傢伙會丟下胡刀不管,所以,她還是來了!
一個人來見胡刀。
「胡先生,你早。」幾天沒睡好的蔚藍,掛著兩個熊貓眼,手腳有點遲鈍的拉著對面的椅子坐下。
「吸血律師呢?」
手腳被銬上的胡刀靜坐在椅子上,對外界聲響毫無反應的他,甚至仍閉著眼,維持假寐的姿態,卻能半點不差的料中蔚藍的形單影孤。
「……」蔚藍輕蹙著娥眉,心裡頭突覺酸酸的。
「原來是死了。」
他的自言自語,卻教蔚藍悚然一驚。「你、你別亂說!他……他哪有怎樣?活蹦亂跳的很!不要亂咒他!」
雖然胡刀只是隨口說說,蔚藍卻仍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她從不是個迷信的人,但也忍不住為葉冥憂心。
「為什麼?我瞧他對你挺壞的。」胡刀驀然睜開一隻眼。
「可是……」蔚藍的臉頰逐漸漫上紅暈,她躊躇的扭著背包肩帶。
「可是,你喜歡他。」
「你……怎麼知道?」
蔚藍眼睫顫飛,她還以為她把自己的心情隱藏的很好呢,怎麼輕易地就被個旁人看穿……
難道,她真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小手悄悄撫上熱燙燙的雙頰,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葉冥的?
一開始,她明明恨不得他徹底消失在她的眼前,但蹺班的這幾天……唉!她無法否認,她竟然會發神經的開始想念他的冷言冷語。
她根本不願意想起他的,卻不知怎麼的……胸口卻無端的塞著滿滿的葉冥,情緒總是隨著兩人相處過的每一個小細節而又喜又怒的……
蔚藍酡紅的雙頰明顯寫著戀愛的羞赧心情,卻也掩不住滑過心底的一絲惆悵……
「其實,你知道了也沒關係,反正,那個冷血大魔王也不可能會喜歡我……」她沉重的一張小臉,瞬間像老了五十歲。
「倒也不見得。」胡刀淡道。
蔚藍聞言,微抬起頭,因著胡刀的安慰而忍不住甜甜一笑,語氣上也多了幾分親近。
「胡大哥,雖然你只是隨口說說,我還是覺得舒服多了,謝謝你。其實,你真的好厲害,我的心情我想就連葉冥也沒發現吧,但……為什麼你卻知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完全不在乎眼前的一切了呢!」
蔚藍不意外胡刀又陷入沉寂。
她咬咬唇,決定放手一搏,「是不是因為……我讓你想起了誰?是白羽裳,對嗎?」
蔚藍的目光瞬也不瞬的凝視著他,企圖從他任何細微的動作中挖掘出他封閉情緒的原由。
未料,胡刀卻不閃避,甚至不打算隱藏什麼,斧鑿粗獷的臉上淡淡的逸出抹溫柔的笑。
「你和她一點都不像。」
他的靈魂曾經一度回到身體裡,卻霎時又抽離的索然……
「胡大哥,只有愛過的人才會懂得愛,我喜歡上葉冥之後,更加無法相信你會殺了白羽裳,我絕對相信這其中一定有誤會!」蔚藍真誠的黑眸裡看不見一絲虛偽。
「誤會?」胡刀幽閣的眼神複雜難解。
「我的槍、我上瞠的子彈、我扣的扳機,和倒在血泊裡的……白羽裳,我看不出哪裡有誤會。」
「你這樣的沉默到底是為了什麼?白羽裳已經死了,難道你一點也不想為她報仇?」
報仇?
曾經,胡刀的眸瞳裡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卻也僅只於那麼一瞬間。
「胡大哥,如果你是顧忌葉冥,那麼請你放心,我相信他上次離開前所說的那句話,只是為了激起你的反應而已,他並不真的覺得你搶了……」
蔚藍試圖解開他們兩個男人之間的誤會,但……
「他沒說錯,白羽裳是我義父的女人。」胡刀打斷了蔚藍的話,卻不是為了澄清,而是為了在他的心裡再戮上一刀。
彷彿唯有藉由不斷的自殘,才能稍減他的滿心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