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女人就是這樣,光看別人試穿,自己在一旁出意見或是純欣賞,就會很快樂。
「這件好了。」沁踮起腳尖取下一件湛藍色的絲質襯衫,滿意地看了看,她一個旋身,想拿著襯衫去搭配西裝褲。
「噢!」她整個人撞上一堵肉牆,因腳受傷而重心不穩的她,就這麼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痛!扭傷的腳踝又扭了一次,痛得沁冷汗直冒,當場掉下眼淚。
「只是輕輕地摔了一下,就想用眼淚來換取別人的同情與愧疚嗎?」龍澤直挺挺地站著,居高臨下看著仍坐在地上不起來的沁。「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不忍心使喚你做事。」女人果然全是心機深沉的動物。
懶得理會龍澤的諷刺,腳踝的痛楚已經讓沁說不出話來。
拭去臉上因為疼痛而落下的淚後,她動都不敢動一下,就這樣靜靜坐著,連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
「沁?」沁的「沒反應」讓他覺得不對勁,他蹲下了身體,瞄了一眼她包著紗布的腳踝,粗魯地抬起她的下巴。「別耍花樣。」
沁一手格開龍澤的手。「別碰我。」他眼睛瞎啦?她那麼痛苦表情像是裝出來的嗎?他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站起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想將她整個人拉起來。「別以為你的苦肉計可以得逞。」
她那皺緊著小臉與強忍著疼痛的模樣,讓他的心意然一緊。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從來沒有過的陌生感覺。
突然被龍澤一拉,只剩下一隻腳可以使力的沁,不得不抓住龍澤的肩膀以尋求支撐。
她的雙手分別按在龍澤裸露的肩上,她的上半身也幾乎貼近他的裸胸,尤其是當龍澤低下頭的時候,他的唇與沁的臉頰竟然相距不到兩寸,彼此的呼吸輕輕刷過肌膚,引人心顫。
「等不及向我投懷送抱嗎?」他嘲諷地開口,卻也沒有推開她。「如果你想用自己的身體代替被我使喚的奴隸生活。」他停頓了一下。「可以。」
她瞪了他一眼,在腳踝的疼痛減輕之後,跳離了他一步,與他靠得太近,觸碰著他的肌膚,容易讓她想起那晚的吻。「那豈不是太對不起你的女朋友了?」她忽然笑了。「她一直認為我是來引誘你、跟她搶人的。」
沁又跳了兩步,來到掛放褲子的地方。她還沒替他將衣服挑出來呢。
「這很好笑嗎?」龍澤冷冷地看著沁在他的面前跳來跳去。
她挑出一件長褲看了看。「我是笑cindy多心了,你在我跟中根本不及格。」
不及格?像他這樣的男人在她眼中竟然不及格?她恐怕是酸葡萄心理吧!
「我哪裡令你不滿意?」
她回眸一笑。「對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多說無益。」
她還拐著彎罵人?他的眼中光芒一閃,這個女人,的確與其他人不一樣。
女人,他見多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身邊從來都不缺。Cindy只不過是待在他身邊稍微久一點的女人而已。
女人對他而言,只不過是滿足彼此性需求的工具,可有可無的裝飾品,以及寂寞時打發時間的人。
他從來沒有想到,原來女人也可以激起他生活上的樂趣。
一個可以互相拌嘴,互相鬥智、耍心機,可以讓自己時時刻刻生活在警戒當中的人,的確不多,而今他的身邊卻有一個?
第一次,他認同了爺爺的安排,畢竟和這女人相處,還挺有趣的。
再也無法忍受沁在他的面前跳來跳去,龍澤走向她,輕鬆地將她攔腰抱起。
「啊!」沁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做什麼?」
「害怕嗎?」他銳利的眼中閃著促狹的笑意。「放心,你在我的眼中也是不及格的,我雖然時常更換女伴,卻也不會飢不擇食。」
「很好,我們難得達成共識。」沁用臉上的笑容掩蓋她心中的怒火,他竟然敢這麼說她?她不得不勾著龍澤的脖子,免得他一時「失手」將她摔在地上。「為什麼抱我?」
龍澤自顧自地抱著沁來到門外將她放下,再當著沁的面將門關上時,一句音量不大卻無比清晰的話傳進她的耳中。
「我不喜歡兔子在我房裡跳來跳去。」
第五章
沁噘著唇將受傷的腳放在腳凳上,讓一名綁著馬尾,神情冷漠卻擁有動人五官的美麗女子幫她換藥。
「焉,你說,龍澤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對龍澤的話耿耿於懷。「一點基本的同情心都沒有也就算了,竟然說我像兔子?我哪裡像兔子了?」
焉淡淡一笑,將纏好的繃帶固定好。「也許你該往好的一面想。」
「哪一面?」沁撇了一下唇。「他那個人從頭到尾怎麼看都不像個好人,怎麼往他好的一面想?他又不像你的『阿那答』,怎麼看都像個好男人。」
「藍燁和你一樣,只是習慣將笑容掛在臉上,讓人比較不容易產生戒心,這樣的人真有什麼詭計,最容易引人上當了。」只要談起藍燁,焉臉上一貫的冷漠就會慢慢化開。
「你是在說我和藍燁的壞話嗎?小心我向他告狀。」
焉出手迅速地在沁的額頭上敲了一下。「我說錯了嗎?你靠這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完成了多少任務?」
說的也是。她的招牌笑容一出,事情就已經成功了,一半。心念一轉,沁傾身靠向坐在一旁的焉。「藍燁是怎樣騙到你的心的?」
睨了沁一眼,焉不打算回答她這個問題。「我在想,說不定龍澤是因為你的腳傷,才故意這麼說,只有故意將你攆走,你才有時間可以休息。」
「那個魔鬼會這麼好心?」
「如果他像你想的這麼惡劣,他應該好好利用這可以盡情使喚你的時間,而不是將你晾在這裡跟我抱怨。」
「這……」好像也有些道理。「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沁困惑了。
焉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也許他是想等你的傷好了,再一次將你折磨個夠。」
「焉!」沁捶了焉的肩膀一下。「我還以為你和藍燁相處久了。性情多多少少會破他影響,看來他不要被你影響就好了。」
「沒辦法,在『暗夜』這麼多年,早學會如何保護自己,防人之心不可無,一切不得不先做最壞的打算,否則我怎能坐上『暗夜』火堂的第一個位子,而你也不會成為水堂的頭號人物。」
「也對。」沁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
「還不是揚,說你腳扭傷了,而且心情不是很好,要我有空來看看你。」
「那個大嘴巴。」沁笑罵一聲。
「這也是他的工作之一,不然一個堂堂的風堂第一把交椅。整日無所事事,會讓人看不起的。」
「哈哈。」沁認同地拍拍手。「焉,這次準備在台灣待多久?」
「不一定,反正頭兒答應讓我放長假,我和燁可以慢慢地計劃。」焉看了一下手錶。「我該走了,燁要來接我了。」
「真羨慕,有假可以休,又有心愛的人陪在身邊。」沁覺得有些吃味。
「找個人來愛你。你也可以跟我一樣。」焉建議著。
「你不知道,天底下最後一個好男人已經被你搶走了嗎?」
焉站在門口回過頭來。「也許在你身邊就有一個,只是你沒發現而已。」她相信沁這回的任務,一定也跟她之前一樣,是頭兒故意設計的。
而她也棚信,以頭兒幫她挑出像藍燁這麼好的男人的眼光來看,龍澤肯定也不會差到哪裡,就看當事人能不能察覺了。
「你指的應該不是龍澤吧?」沁不敢置信地睜大眼。
焉微微一笑,不多說了。「我先走了,改天我再和燁一塊來,到時候你得好好招待我們。」
「當然。」沁開玩笑地說:「如果我能熬過這兩個星期的話,一定奉陪。」
焉走了。
但她的話卻一直在沁的腦中盤旋,揮之不去。
龍澤的用意真會像焉說的那樣「善良」嗎?
不可能。被稱為魔鬼的他,怎麼可能會有這樣體恤人的心?
但他的確整整一個早上沒有「打擾」她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 ★
煩人的電鈴聲終於在傍晚時分響起。
沁迷迷糊糊地撐起身體,原來自己在沙發上睡著了。
眨眨眼,她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坐起的身體一側,打開了門。
「沁秘書。」櫃檯服務小姐有禮地打招呼,手上捧著一個長形紙盒。「這是總經理要給您的。」
「給我的?」沁愣了一下,他放了她一天假,難道還買東西謝謝她不成。「什麼東西?」
「您看了就知道。」拒台小姐說話的語氣隱隱含著羨慕。「東西放在這,我去忙了。」小姐將盒子放在桌上,朝門外退去。
「謝謝你。」沁道謝著。
「沁秘書。」櫃檯小姐站在門口補充說道。」總經理說六點半來接您。」
「等……」等,另一個等字還卡在喉嚨,小姐已經關上門走了。「什麼嘛!我有答應要赴約嗎?」他總是這樣,專制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