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月。」
「嗯!」雖然肩膀很痛,不過靠著他真舒服,葵月忍不住閉上眼睛。
「答應我,做任何事以前多想想我。」
「想你?」
「想著有人會為妳擔心。」
葵月愣了一下,紅暈在蒼白的臉添貼了兩朵紅雲。
「你……你喜歡我?」她鼓起勇氣問。
「妳有懷疑?」他挑眉。
「我不知道你是喜歡我,還是在逗我。」她小聲地說,有時她可以感覺他的喜歡,但有時又覺得他只是在耍弄她。
「就是喜歡妳才會逗著妳。」他低頭親她,舔過她的上唇。
她高興地笑著,心底像一朵正在綻放的花朵一樣舒展開來。
「妳要重新開價嗎?」他溫柔地吻著她的嘴角。
「什麼?」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舌頭現在值幾文錢?」
她瞪他一眼,臉蛋燒紅。「不值錢。」
他放聲大笑,想著往後的日子有她陪伴,這樣的鬥嘴是不會少的,而他,很期待……
尾聲
贏瑾蕭一踏進房裡就瞧見葵月坐在裡頭,一臉氣呼呼的。
「怎麼了?」他微笑地問。「誰惹妳生氣?」
「你。」她不平地說:「你不要再任意使喚我的人。」
「我使喚了誰?」他在她旁邊坐下,伸手撫了一下桌上的紅色蜀葵,蜀葵又稱五月花或龍船花,是葵月出生時盛開的花朵,所以每年五月過後,姞安都會在葵月的房間裡擺上各式的蜀葵。
之前他們在這兒得隱藏身份,所以不敢這麼做,現在事情都明朗化後,她們在每個房間都擺上了。
「你叫姞安跟榮粟看著我,還把沂馨調回三少爺的院落,只要我出門,阿清跟阿勇就跟著我,我又不是犯人。」她愈說愈氣。
「案子還沒結束,還是小心點好。」之前的事絕不能再發生,如果不是阿清請人走紙條來告訴他這件事,她這條小命早沒了,一想到當時的情況,他的眉頭就不禁攏上。
「但他們是我的家僕--」
「所以他們更想保住妳的命,再過幾天應該就會有結果了。」胡延義賣貢茶的部分確定沒問題,縣尉大人應該很快就會做出判決。
至於他與黎京謂的糾葛,他仍是沒鬆口,不過可以感覺他在考量各項得失利害,或許過不久他就會全盤托出。
「最好是這樣。」她不喜歡到哪兒都有人跟著。
「還作噩夢嗎?」他詢問。
「不會了。」惠文死的那些天,她都很難入睡,都是在與他喝酒後才睡著的。
「真可惜。」他甩開扇子。
「什麼?」扇子聲蓋過了他的聲音。
「沒有。」他微笑。「妳喝酒的樣子很好看。」她喝了酒之後,話跟平常一樣多,也一樣喜歡頤指氣使,可卻比平常坦率多了,喜歡抓著他說東說西,還會甜甜地說著喜歡他的話語。
她的臉蛋刷紅。「你是不是有什麼計謀?」他的笑容有點詭異。
「我能有什麼計謀?」他無辜地聳聳肩。
她狐疑地看著他,也沒追問,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說,「今天下午,漕幫的翟夫人到府裡做客。」她是前兩天才知道原來捉到那漕船批舟卒的不是贏瑾蕭,而是漕幫的翟玄領,在河邊上船的公子則是翟玄領的兄弟翟亞坤。
「翟夫人是個很有趣的人。」她露出笑。「她還認出了沂馨。」之前為了調查貢茶的事,沂馨去茶館裡當茶博士,不過當然不是自家的翠茶坊,而是別的茶館。
「她來做什麼?」贏瑾蕭納悶道,他雖與翟玄領熟識,可兩家的女眷不太往來。
「她想替她表妹說門親事。」
「親事?」他愣住。
她點了點頭。「我想三少爺不錯。」
他訝異的張嘴。「三弟?」
「對啊!」她頷首。「叫他快點成親的好,他就不會一天到晚要沂馨給他做這做那,我跟他說過沂馨是我的奴婢,他好像聽不懂,總有一天,我真叫阿清打得他滿地找牙,看他沒了牙還能那樣猖狂嗎?」
他哈哈大笑。「妳……妳真沒看出來嗎?」
「看出什麼?」
「三弟好像喜歡上沂馨了,前些日子我要沂馨到別的茶館調查事情,他找不著她還來我這兒問。」
「他也問過我。」她哼地一聲。「我才不告訴他。」那段日子沂馨都住在外頭,所以贏徑直根本找不著。「你錯了,他才不喜歡沂馨,他是記恨,他自己眼睛有問題,瞧不出沂馨是個女的,被夫人打了後,就記恨在心裡,現在就不停使喚沂馨做事,沂馨好說話,還傻傻的幫他縫衣服,她是泡茶的,又不是他的奴婢,真是莫名其妙,昨天我去找沂馨,還瞧見沂馨在幫他磨墨,他自己沒手是不是?」
見她說得義憤填膺,他不由得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沒有。」見她發怒,他止了笑聲。「妳沒問過沂馨嗎?問她喜不喜歡三弟?」
她擰起眉心。「我沒問。」她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怎麼可能會去問。「沂馨不會喜歡他的。」
他笑道:「若是她真喜歡上了呢?」
她瞪他。「沂馨她腦筋慢,不會想這些的。」
「喜歡又不是用『想』的--」
「不可能。」她固執道,三少爺對沂馨又不好,沂馨怎麼會喜歡?又不是自己找罪受。
他換個方式說道:「我知道妳對沂馨放不下心,可她有她自己的想法,難不成她喜歡上妳不喜歡的,妳就要強迫她順妳的意?」
「我沒這樣說。」她不高興地看著他。「我又不是那麼霸道的人,我只是想她一輩子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
他撫了一下她的頭。「那妳就問她跟三弟在一起快不快樂?」他明白她是對沂馨有愧疚,總想著如何補償她。
她擰著眉心。「我會問她的。」如果沂馨真喜歡上了三少爺,那她也不能怎麼樣,她只希望三少爺是真心對沂馨好。
贏瑾蕭轉個話題。「今天晚上的月亮很美,到院子走走吧!」他起身。
她頷首,與他一起走到外頭。
「我今天收到舅舅的信,他要來揚州了。」一提到這事,她的心情忽地高昂起來,原本該是他陪她回建州的,可案子還沒解決,一時之間根本走不開身。「舅舅最疼我了。」她的嘴角揚得高高的。
「我不疼妳嗎?」他笑問。
「疼啊!」她瞥他一眼,揚起下巴。「讓我肚子疼、頭疼、牙齒疼、眼睛疼、肩膀疼,全身都疼。」
他大笑,一會兒才道:「肩膀還疼嗎?」
她搖頭。「不那麼疼了。」
「那就好。」他溫柔地說。
「等我傷好了,就可以開始來找殺死惠先生的兇手了,我已經想了幾個計畫--」
「老天!」他不自覺地揚高聲音。「不許再有什麼計畫。」
「你都還沒聽--」
「我不想聽。」他斷然拒絕。「妳不許再插手這些事。」
「為什麼?」她憤聲道。「我每次出手都有收穫,這次也可以手到擒來。」
「不行。」他堅決拒絕。「好了,別再提了,今晚的月色--」
「你聽我說……」
「妳不覺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嗎?」他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已經想到一個一石二鳥的計畫--」
「天上有鳥嗎?」他納悶地張望著。「在哪?」
「你--」她氣得踢他一腳。
「還是妳想吃烤乳鴿?我叫他們下去準備,來人--」
她怒叫一聲,生氣地撲向他,對他拳打腳踢。
「好了。」他開始哈哈大笑。「不想吃就不要弄了。」
在這花好月圓的夜晚,就見兩人在園子裡不斷研究關於鳥類的各種可能性,上至烹調法,下至孫子兵法。
【全書完】
編註:有關翟玄領和尹灩衣的故事,請看【天使魚】019《獵艷》及041《擒郎》
後記
這本書寫得實在有點多,可是要交代的事還是沒交代完,真不明白怎麼會這樣,原本打算要讓《擒郎》的男女主角也在書裡出現一下,可完全擠不出空間容納他們了。
每次寫小說總會掙扎於到底要偏重男女主角的感情,還是發生的事件為主,寫現代小說簡單一點,大都是以愛情為主要主軸,可古代小說裡就希望可以有些謎題需要解開,不然總覺得辜負了那時代裡可以出現的輕功、殺人之類的東西,但太重事件的發展,讀者受不了,可一整本小說都在寫愛情,作者受不了,哈……這就是我的兩難啊!
於是就開始構思一個事件是跨越幾本小說的,這樣感情的部分就不會太失焦,原本打算在這本解決,但這本書裡有太多小謎團,結果就寫不完了,好累啊……
寫《心花怒放》時看了一堆茶法的東西,也在掙扎要不要寫進書裡,因為光解釋宋代榷茶的制度就很麻煩,簡單來說,宋代的茶是專責制,也就是官府跟茶園收購之後,再賣給茶商,茶園與茶商是不能直接交易買賣的,如果茶園賣給茶商,那就是私賣,是犯法的。
茶商跟官府購茶不是用錢,而是用「引子」,像鹽、香藥的買賣也是這樣,都要有引子才行,至於宋代的茶葉製作和泡茶法跟現代也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