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
「葵月,不許說話。」薛氏打斷她的話語,語氣強烈。
「夫人,我--」
薛氏抬起手,示意她不許插嘴。「瑾蕭,你說,這次若再欺瞞為娘,我絕不輕饒。」她難得嚴厲起來。
一旁的葵月歎息出聲,看來大勢已去。
「小姐,對不起。」沂馨一臉愧疚。
「不關妳的事。」葵月搖首。
「葵月是建州人氏,她的父母都已經去世,現在跟舅舅住在一起,她因為惹了些麻煩,所以才避到揚州來。」他扼要地說。
「原來是個大小姐。」贏徑直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
葵月則狠狠地瞪他一眼,看來她假扮奴婢的日子到今天是徹底結束了。
☆☆☆☆☆☆☆☆☆☆ ☆☆☆☆☆☆☆☆☆☆
半個月後。館驛。
「你有什麼急事非要現在見我?」黎京謂風塵僕僕地一路趕到揚州,才剛上衙門瞭解狀況,正想好好歇息,沒想到有人突然來訪。
「我想你在衙門可能沒聽到什麼有幫助的東西,我是特地來助你破案的。」
「破案不是我的責任,我只是來瞭解狀況。」黎京謂一臉疲憊地說,他有張圓大的臉,鬢角有些灰白,今年已近五十。
他笑道:「這我當然知道,不過是隨口說說。」
「你想告訴我什麼?」
「這事我想了很久,可也不知該不該講。」他頓了一下。「正巧你來了,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別賣關子了,說吧!」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不瞞黎大人,殺死惠文的兇手有人看見。」
「有人看見?」他的表情詫異。「官府不是還在查?」
「是啊!連我都被叫去問過話,我可是頭號嫌疑犯,畢竟我是最後一個見到惠文還活著的人。」他無奈地聳聳肩。「不過老天有眼,在我走後不久,有個夥計送錯東西,替我證明那時他還活著。」
「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黎京謂皺起眉頭。
「不是,好戲在後頭。我走了以後,我的屬下剛好有事到館驛來找我,沒想到就見到有個人從惠先生的房裡出來。」
黎京謂大吃一驚。「這事非同小可,瞧見這人是誰了嗎?」
「我的屬下起初不以為意,後來進到房裡的時候才發現人死了,他立刻就跟在那人的後頭,就這樣一路跟進了朝翠園。」
「朝翠園。」黎京謂重複著念了一句。「是贏老闆……」
「沒錯。」
「這怎麼可能!」黎京謂反駁。「他為什麼要--」
「我也不懂,所以這些話一直沒告訴任何人。」
黎大人沉思著,一會兒才道:「這件事……自然得告訴縣尉大人,說不準對破案有幫助。」
「明白,明白。」他點了點頭。
黎京謂看了他一眼。「也晚了,你走吧!我想歇息了。」
「那就不打擾大人了。」他起身。
「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單獨來見我,免得落人口實。」
「我知道。」
「還有,錢的事我希望你已經準備妥當。」
「這當然。」
☆☆☆☆☆☆☆☆☆☆ ☆☆☆☆☆☆☆☆☆☆
自從知道黎京謂已來到揚州後,葵月就一直提心吊膽,深怕會出事,因此贏瑾蕭被捕快提問至衙門問案時,她一顆心幾乎跳出喉嚨,她知道她必須採取行動了。
「真是稀客。」黎京謂在見到她時,露出了笑容,似乎不訝異見到她。「我還想著安到贏府去看望妳。」
「是你做的嗎?」葵月一進門,沒有多廢話,便直接開口詢問。
「什麼事?」他一臉疑惑。
「贏公子一大早就進了衙門,是你--」
「妳說的什麼話!」他笑道。「這兒可不是建州,縣尉大人怎麼辦事我可是管不著。」
「你沒來之前,縣尉大人沒想過要提問贏公子,他與這事有什麼關係……」
「如果沒關係,妳就更不用擔心了,不是嗎?」他打斷她的話。「先坐吧!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我只是來跟你說幾句話,說完我馬上走。」葵月冷冷地說。「如果贏公子有什麼事,我一定會把你拖下來的。」
黎京謂的眼中首次出現了危險的光芒。「妳這話什麼意思?」
「你自己心裡清楚。」她轉身定到門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去年重陽節發生了什麼事,我想黎大人應該不會忘記。」
「我不明白妳的意思。」黎京謂的眼神銳利起來。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等等。」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離去。
葵月微微變了臉色。「放開!」
黎京謂彷彿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急忙道歉。「下官失禮了。」
「我希望你不要一錯再錯。」
「所以妳與贏老闆的婚約果真是個幌子。」他盯著她,眼神像在捕捉獵物般專注。
「這件事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贏公子只是個無辜被牽連進來的人,如果你陷他於不義,我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黎京謂笑了笑,沒將她的威脅放在心上。「這樣吧!我會去衙門走一趟,看看有沒有我能出力的地方。」
葵月在心底暗暗鬆了口氣。
「但我也希望能看到妳的誠意,今天午時三刻,我們在寧國寺後邊見面,我想與妳好好談談。」
雖然知道這可能是個陷阱,但葵月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我會準時到。」
「希望這次我能相信妳的話。」他笑笑地說。「我可是被妳騙怕了。」
葵月沒應聲,只是開門走了出去,一到外頭,阿清立刻迎上。「小姐。」
「我想應該沒事了。」葵月擰著眉心,為免黎大人對她不利,所以她這次出門便叫阿清跟著。
「阿清。」
「什麼事?」
「我來見黎大人的事,不許告訴贏公子。」她囑咐道。「我知道他找你談過,要你留意我的舉動,我上哪兒你都得跟著,要不是這樣,上回我從館驛出來,你不會剛好在附近。」事後她曾想到在朝翠園時,阿清叫過她一聲小姐,可贏瑾蕭沒有露出任何訝異之情,那表示他早知道阿清是她的家僕了。
阿清一臉尷尬。「沒這回事,小的是剛好到附近……」
葵月微扯嘴角,也沒再追究,只是道:「不管怎麼樣,今天的事別跟贏公子提起,如果你說露了嘴,以後就別跟著我了。」
「小姐!」阿清怪叫一聲。
葵月微笑。「走吧!」
當她回府不久後,贏瑾蕭也從衙門裡回來,他先到母親房裡說明情況,讓母親安下心後,才又出府辦事,當他回到朝翠園後,已有個人等候他多時。
「贏兄。」翟啟譽在見到他時、,從椅上站起。「你可回來了,我在這兒等了你不少時間。」
「看得出來。」贏瑾蕭笑道,眼角瞥了眼滿桌的花生殼。
翟啟譽也笑,「你再晚點回來,就能看到我啃花生殼打發時間了。」
「真是太可惜了。」贏瑾蕭一臉惋惜。「贏某回來的真不是時候,不然可要開眼界了。」
兩人說笑幾句後,翟啟譽才切入重點。「縣尉大人沒為難你吧。」
「沒有,不過就是問些話。」贏瑾蕭撫了一下眉心,在公堂上問話到一半,似乎有人來找縣尉大人,所以匆匆又問了幾句後就放他走了,他本以為會耗掉更多時間。
翟啟譽笑道:「贏兄若是進了牢也不用擔心,我大哥會有法子把你弄出來的,那縣尉的兒子屈問同還欠我大哥一個人情。」
「人情?」
「屈問同與絲行大賈隋曜權有些過節,後來我大哥賣了個人情,讓他走了。」
「隋曜權。」贏瑾蕭低唸一聲。「是京師有名的絲行商賈,去年在揚州開了繡冠坊。」
「沒錯,他跟我表妹成了親,說起來我們也算是親家。」
贏瑾蕭微笑。「原來如此,沒想到還有這段緣由。」
「我今天來找你,是來問你要收網了嗎?」
贏瑾蕭頷首道:「黎大人已經到了揚州,萬事都具備了。」
「那好,我們分頭行動。」
☆☆☆☆☆☆☆☆☆☆ ☆☆☆☆☆☆☆☆☆☆
「贏老闆,怎麼忽然要請胡某吃飯?」胡延義笑了笑。「不是鴻門宴吧?」
「胡老闆說笑了。」贏瑾蕭示意他坐下。「今天可真熱。」他打開扇子搧涼。
胡延義看著一桌酒菜。「可都是名菜啊!胡某有口福了。」
「請。」贏瑾蕭笑道。「不用客氣,我還請了一些人,他們一會兒就來。」
「還請了誰?」
「沒什麼,都是胡老闆認識的,行會的幾個人。」
胡延義的臉僵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胡老闆不需緊張,不過在他們來之前,有些事我想請教請教。」
「什麼事?」他的聲音謹慎起來。
「胡老闆知道黎京謂,黎大人吧?」
「做咱們這行的,誰會下知道。」
贏瑾蕭微笑。「那是。」他端起茶碗喝了口。「聽說黎大人與胡老闆交情匪淺。」
「這是哪兒的話,不過是一般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