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這不關菊鵑的事,是我命令她這麼做的,她是被我逼的!」怕連累了菊鵑,因此恭小影將一切責任全攬在自己的身上,反正,這六年來,她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怒目相向與冷嘲熱諷了。
但是自小因家裡貧窮而進到耿府做事的菊鵑,如果被趕出府去,那麼她該怎麼辦?她的弟弟們還小啊。
「你這是在替她求情?」
「對!」希望他不是真的要將菊鵑給趕出府。
「但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她不想見到他,但卻對一個丫環這麼好,他倒要看看她們的感情有多好?俊顏微繃地看著菊鵑,「你回去收拾東西,然後到賬房支領這個月的工資,立刻離開耿府!」
「不,少爺,求求你不要趕菊鵑出府!」菊鵑紅著眼睛哀求著。
「立刻滾出耿府!」耿烈威厲的低吼著。
「我知道了!」見到少爺這麼生氣,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待在耿府了,菊鵑也只好起身回房整理東西。
「不,菊鵑……」恭小影慌張的叫著轉身離開的菊鵑,卻見菊隨已傷心的跑回她的房間,「不要,少爺,我求你,不要趕走菊鵑,我求求你!」
「這事我已經決定了!」耿烈冷睇了她一眼後,邁步欲離開,卻讓恭小影給緊緊的抓住。
「不要,少爺,你不要趕走菊鵑!」儘管自己和他有著懸殊的身高和體型,但她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死命抓著他不放,因為她不能讓他趕走菊鵑。
「少爺,我求求你,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但求你不要趕走菊鵑。」雖然她和菊鵑名義上是主僕,但菊鵑是她的好朋友,也是她在耿府裡最喜歡的人了!
「噢,是嗎?不管我要你做什麼,你都會答應?」濃眉一挑,耿烈勾起了那俏顏下顎,俊眸直凝著那一雙哀求的明亮眼睛。
望著那張冷魅的俊顏,恭小影縱使有點害怕,但為了菊鵑,她很肯定的點了頭。「對,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
「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我會記住的,那我去告訴菊鵑她不用離開了!」恭小影立刻轉身離開庭院,完全沒有注意後面耿烈看她的眼神,已經從冷峻換上另一種神情——
一種不為人所發現的愛慕輝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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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小影覺得老天爺似乎故意在整她。
因為她很不想要見到的人,甚至刻意躲開的人,為何總是會一直遇上?
就像現在,耿烈就筆直地站在她眼前。
雖然兩人間有著一定的距離,但看到耿烈那張毫無笑容的臉,發現那一雙始終讓人無法看透的深邃黑眸直看著她,就讓她感到頭皮發麻。
嗅到氣氛不對,恭小影想都不想地轉身就跑。
「你等一下……」
恭小影在讓他逮過幾次之後學聰明了,知道他一定會過來抓住她,因此她來個大回轉。不料,她才一轉身,卻踩到了一根枯樹枝,整個人直接往地上跌去,沒見到身後很快跑過來的耿烈,因為勾不著她跌倒的身子而眉心蹙緊。
「啊,好痛!」恭小影坐在地上喊痛,她的手臂和腳都好痛。
「你……」耿烈抑下那想上前將她扶起的衝動,面無表情地說道:「你白癡嗎?地上那麼一大根樹枝你居然會沒有瞧見?」
「都是你害我摔倒的,你很壞,每次都喜歡欺負我!」
「干我什麼事?剛剛可是你自己跌倒的。」誰教她一見到他就跑!耿烈嘴上雖說得毫不在乎,可是視線就是不由自主地看著她摸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
看到她一張粉臉痛苦的全皺在一塊兒,他的心也不由得揪緊。
「起來。」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地走向她,伸手想扶她起來。
「不用了,我自己會起來。」恭小影噙著淚水,揮開了他的手,然後自己從地上站起來。「我告訴你,如果你再欺負我,我就跟爹說去。」恭小影說著氣話,因為他這次害她跌倒,痛死她了。
一聽到恭小影又端出了他爹對她的疼愛,耿烈不禁又火大了起來。
「好呀,最好讓我父親將我趕出去,否則我還是會繼續欺負你!」
耿烈生氣的轉身離開,留下一臉也很不高興的恭小影。
做錯事還那麼大聲的罵人,世上除了他以外,恐怕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爹,你找我?」
耿光全見到兒子走進來,放下了筆。「這次商行的管事根大叔,要去杭州等南方縣城談生意,我希望你也跟他一起去,多多學習。」
跟根大叔去杭州?耿烈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爹,為什麼突然要我跟根大叔去杭州?」
因為商行的工作他都已經駕輕就熟了,根本就沒有必要出這門學習什麼,而且根大叔這一往一返,至少要一年的時間才會再回到京城,耿烈真的不明白爹為何會要他一起去?
「我只是要你增廣見聞,多一點人生經歷,我相信你就會懂事多了。」耿光全知道兒子很聰明,做生意的頭腦比他更好,但他不希望兒子太過高傲,因此希望他出去多磨練磨練,這對他將來不管是做生意或為人處事方面都有幫助的。
「懂事?我什麼地方不懂事了?」耿烈不滿的說著。
一直以來,他所聽到的全都是人們對他的誇讚,沒想到他做了那麼多事,得到眾人的讚揚,卻還是無法獲得他爹對他的認同,現在甚至要叫他出遠門……
「我所謂的懂事,指的是為人處事部分,就拿小影來說好了,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你始終不曾當她是妹妹,而且還經常欺負她,不是嗎?這就是不懂事。」耿光全做著比喻。不過這也是事實,關於烈兒對小影不好的事,雖然小影從沒有跟他提過,但他多少也從下人那兒聽得一些。
「因為她跟你說我欺負她,所以你要趕我出門?」耿烈怒火中燒。恭小影,她讓他不好過,他也絕不會讓她好過的!
「烈兒,你根本就沒聽懂我的意思,我要你出門是去學習,這跟小影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剛剛只是打比方……」
「我知道爹的意思了,我去,我跟根大叔他們去杭州!」耿烈截斷了耿光全的話,僵怒著臉,轉身走出書房。
「烈兒,我話還沒有說完……」他跟兒子一向話不多,現在溝通更是有問題。
耿烈一踏出他爹的書房,就見恭小影端著茶站在書房前面。
「少……」迎向耿烈那兇惡的神情,恭小影驚愕的說不出話來了。
知道爹人在書房,娘讓她泡了杯熱茶過來,誰知一到書房門前,就聽到書房傳來劇烈的爭吵聲,她只好乖乖的在書房外等著,沒想到竟聽到爹要耿烈去杭州,那好遠的。
耿烈怒瞪著恭小影,高大的身軀僵直地走向她,大手怒不可遏的打翻了她手上的茶,讓她嚇了一跳。
「你高興了吧?向我爹告密,讓我爹將我派去杭州,我將會有一年的時間不在家裡,這樣你稱心如意了吧!」
「我……不是的,我沒有……」他誤會她了,她根本沒有跟爹說過他什麼,如果她真要說的話,幾年前就說了。
「烈兒,你做什麼?」聽到似乎外面傳來什麼東西打破的聲音,耿光全從書房探頭望著。
聞言,耿烈沒有回頭,幽厲的黑眸怒視著恭小影,低沉的嗓音因憤怒而繃緊,「恭小影,我會記住你今天所做的一切,絕不會饒過你的!」
撂下狠話,耿烈憤恨地向前大步離開。
翌年春天,柳芝荷去世了,才三十幾歲。
雖然這幾年柳芝荷在耿府過得很平安順遂,但早年的辛勞,讓她的身子不再健康。
她雖早逝,但她走得很安詳,因為她知道耿老爺會替她好好照顧十五歲的女兒。
可是,如果柳芝荷在天有靈的話,那麼她肯定會為她女兒將來的遭遇而擔憂著。
因為半年後,也就是耿烈從外地回來後的二個月,耿老爺在一次感染風寒,連續發燒近十天後,也跟著離開了人世。
站在大廳內,恭小影絕美的臉龐微微斂緊著,因為她正等待著大夫人孟玉華,與對她一直有著恨意的少爺耿烈,話她將來該何去何從作出決定。
其實在耿老爺去世之後,她早已有了隨時讓人給趕走的心理準備。
一向不喜歡她們母女倆的大夫人,一定會趁機將她給趕出耿府的,至於耿烈,恐怕更是迫不及待的要她離開吧!
「這裡是耿府,既然你姓恭,自然就不適合再待在這裡了。」孟玉華面無表情的說著。
打從柳芝荷母女進到耿家的那一天起,她對她們母女就只有厭惡的份。
儘管柳芝荷都持在後院,擺明不與她爭什麼,但看見老爺對她們母女的疼愛,還是讓她內心不痛快,再加上烈兒因為恭小影而讓他爹給派出去外地一年,讓她每每想到恭小影就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