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儘管心小已做了最壞的設想,可是,當貝栗兒看見孩子們被一條粗麻繩緊緊縛在衣櫃下,她還是忍不住痛哭失聲。
是誰這麼殘忍?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無辜的孩子?宇文覺根本是人面獸心!
「栗兒姊姊!」雖然裝扮改變了,孩子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噓--」示意他們減低音量,她躡手躡腳地走至他們身邊,替他們把繩索解開。然而,他們手腳上一道道粗淺不一的磨痕,卻更令她觸口驚心。
「你們受苦了。」抱著他們全部,貝栗兒發誓,她絕對要和宇文覺周旋到底,死也不讓孩子們過這種非人的生活!
「栗兒姊姊,你跑哪裡去了?我們好怕!」
「以後不會了,你們都還好吧?」貝栗兒把他們一個個檢視了-遍,心疼地發覺他們都瘦了。
「那人常打我們,而其他的人都不管,小小哭嚷著要回家,腿兒差點被打斷!」小大指著小小還不良於行的雙腳給她看。
聞言,貝栗兒的眼淚更是掉個沒完。
她究竟做了什麼!原以為這樣對孩子比較好,可是實際上呢?她卻是把他們推向火坑啊!
她不應該相信宇文覺的!
「乖,我們來想法子逃出去--」六個孩子圍繞著貝栗兒,他們席地而坐,開始討論了起來。
「栗兒姊姊,可是已經沒有家了,我們能上哪兒去?」
「先出去了再說吧!」這個問題,她還沒有想到,現下最棘手的是要如何躲過宇文覺的追查。
「那等天黑後,大家都睡了,我們可以從後門溜出去!」小大興高采烈的提議。
但是一道如鬼魅般的聲音卻突然插入--
「你們不會有機會出去!栗兒妹妹,我等你很久了!」
該糟!是宇文覺!
「把孩子們還給我,我們便互不相干!」她不把自己賣他了,行嗎?
「栗兒妹妹,你太天真了,哥哥我怎麼捨得讓你走呢?」宇文覺陰陰一笑,招手讓人強制帶走孩子們。
「栗兒姊姊!」
「放開我!大壞蛋!」
一群孩子死命巴著貝栗兒不肯走,那些侍衛得到宇文覺的首肯,便毫不留情地使出蠻力拉開他們。
「宇文覺,你沒有權力這樣做!」孩子們終究還是被拖離房間,貝栗兒憤怒地朝著宇文覺大吼。
「栗兒妹妹,你太讓我失望了。」宇文覺一步步逼近她,而她一步步退--直到她抵住了牆壁,宇文覺才擰起她的下巴,凶狠地問:「黑旭那混帳在哪裡?」
「我不知道!」
「不知道?」宇文覺平日對她的好言好語全都消失,此時的他就像是被人搶走心愛玩具的孩子,非要報復不可!「他碰過你了?這三人你們都在哪裡快活?說!」
「你無恥!啐!」他侮辱的言語換來貝栗兒一口輕啐。
「我就讓你看看真正的無恥!」彷彿發情的雄性動物,宇文覺不知打哪兒來的一股蠻力,居然一把就將貝栗兒的前襟撕開。
「啊!」貝栗兒慌亂地逃開,對宇文覺粗野的舉止感到一陣恐慌。
「你最好乖乖的,否則別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宇文覺一邊說,一邊脫著衣服。
貝栗兒快被他已形赤裸的身體嚇死了。
原來……男人的身材也是很有差別的!黑旭雖瘦,但肌肉卻很精壯結實,不像宇文覺……藏在衣服底下的贅肉,癡肥得像頭待宰的豬!
「你不要過來!」眼看宇文覺就要撲上她,貝栗兒急急躲開。
「栗兒妹妹,你這是在逼我囉?」見她香肩微露,粉白的肌膚映襯著艷紅的臉蛋,儼然一副成熟女人的模樣,宇文覺的胯下就忍不住興奮。
「我已經是黑旭的人了,你不是很討厭他嗎?他碰過的女人你還要?」無處可躲,宇文覺壓上她的那-刻,貝栗兒趕緊喊道,試圖讓他因此打退堂鼓。
宇文覺確實僵仕了,不過很快他又揪住她,狠狠地甩她兩巴掌,「你這個賤女人!」
他等著開她的苞,等了幾年了?而她居然白白就把身子交給黑旭?混帳東西!
瘋狂地拉扯著她的衣帶,宇文覺還是要得到她!
「救命啊!」
「叫吧!女人在床上,多點叫聲反倒是增添刺激!嘿嘿!」宇文覺猥褻地笑笑,噁心的唇粘上貝栗兒細長的頸項--
逃不了了!貝栗兒任由無助的淚水滾滾流下,闔上眼就要認命地承受這一切--
「放開她!」一道比刀還銳利的聲音,驀地響起。
「黑旭!」他還是出現了!貝栗兒感動地看向他,卻見黑旭一臉的冰霜。
他還在生氣?!
「黑旭!你竟敢前來自投羅網?看我怎麼收拾你!」宇文覺手忙腳亂的披上外衣,拉嗓大叫:「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
宇文覺的激動並未影響到黑旭,他只看貝栗兒,「起來。」甚至沒有出手扶她,黑旭的表情陰晴不定。
但貝栗兒根本不管,差點受辱的情緒讓她只想窩進他懷抱。「黑旭……」
「你們這對狗男女!」宇文覺氣紅了雙目,恨不得一劍刺穿黑旭的心臟。「還不快給我打!」
一列侍衛全副武裝地擺出架勢,黑旭冷冷掃了一眼,說:「想打,那就看看你們有幾分能耐!」
宇文覺站在人陣最前頭,威風凜凜地朝黑旭說:「你還是束手就擒,等著受死吧!」
「哼。」黑旭抱著懷裡的貝栗兒,邁開步子就要離開,絲毫不把宇文覺的恐嚇放在眼裡。
這些凡人的刀劍豈能攔得住他?黑旭不用動一根手指頭,他們就全部準備到陰曹地府去報到!愚蠢!
「黑旭,你不用嚇唬人!密使的身份根本是你捏造出來的,我爹向皇上求證過了,你已犯了欺君之罪,砍下你的頭還算便宜你!」黑旭的氣勢著實嚇人,一干侍衛都不太敢輕舉妄動,宇文覺更是嚇得跌在後頭的人身上,不得已,他只好搬出皇上,好替自己的人馬壯壯膽。
「我說過我是朝廷密使?」偏過頭,黑旭危險的瞇起眼。
「你、你還狡辯……」回想起來,他確實沒說過!但宇文覺還沒有笨到自打嘴巴,承認是他們故作聰明,才把黑旭當作神祇一樣供奉。
「你不讓開?」
「不讓!有辦法你就走出去!」宇文覺仗恃著這裡是自個兒的地盤,人多勢眾,所以即使心裡害怕得要死,還是堅持不退開。
「無知。」再沒耐心和他耗下去,黑旭藍眸一閃,所有侍衛都像發瘋了似的,拿著手上的兵器猛烈戳刺著自己。
「啊!啊!」鮮血噴灑飛濺,霎時,腥紅的顏色染滿了每-吋空間,眾人的哀嚎痛吼聲聲悲厲。
「你們在幹嘛?殺他啊!」這奇怪的現象彷彿魔障,宇文覺眼珠幾乎突眶而出,徹底被嚇傻了。
「黑旭,不要這樣,他們會死的!」本來在他懷裡哭得沉沉欲睡的貝栗兒,在聽到侍衛們的叫喊後,不禁抬起頭來--她沒想到,黑旭竟然會如此殘忍。
「你連他們也要救?」黑旭的聲音像是繃緊的弦,一個用力,也許就會斷得粉碎。
「他們只是聽命行事。」在他面前,她的好意是不是只會讓他更加討厭她?貝栗兒軟弱地低下頭,雙手握得死緊。
她沒有他說的那麼慈悲為懷,她只是不想要看到他濫殺無辜,雙手沾滿罪孽的血腥--那些人不值得。
但,黑旭懂嗎?她的善良刺激著他,他的鄙夷又何嘗不是傷害著她?黑旭懂嗎?
「接著呢?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必須『也』把那些孩子安置妥當,不然你就不走?」刻意加重了「也」字,黑旭的一氣森冷無比。
她究竟要他做到什麼地步?和她一樣做個天人轉世的菩薩?他是地獄使者啊,為何要屈從於她,做他一點都不想做的事?
那天的爭吵讓他氣瘋了,可是他獨獨重視她,不可能讓宇文覺對她胡作非為,而騙自己說一點都不在意。
他該死的在意她!
貝栗兒讓他變成一個窩囊廢,黑旭從來沒有這麼看不起自己!他的驕傲、他的自負,全部都快被她毀棄!
「你明知道……」委屈的淚水又不爭氣地流下,貝栗兒咬著唇,固執得不讓哭聲逸出。
若是她真能放下對孩子們的感情,她又何必到這裡來受辱?何必和他口角?然,那還是她嗎?黑旭捨不下的,是那樣的她?
「走吧!」不忍她哭,黑旭還是先投降了。
拋下她一人在山上過了整夜,他已經嘗到人們口中「愧疚」的滋味,現在趁著他還能忍耐,就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否則,他也沒有把握,會不會在下一刻又被貝栗兒氣得失去控制。
妥協?這是黑旭嗎?哼哼,地獄的子民有福了,他們冷血殘暴的黑使者快要變成天使,飛上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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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初晴,天空藍得像夢,萬物則璨綠得宛若重生。山上的空氣甚好,偶爾幾朵白雲飄過窗前,倒也不是太稀奇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