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旭!」怎麼是他?!貝栗兒驚叫出他的名字,湧上眼眶的淚花不停打轉,剎那間,她居然有種安心的感覺。
「黑公子,你別為難咱們了,貝姑娘不見客的!」鴇嬤嬤擋不住他的步子,又怕宇文覺怪罪下來,急得在黑旭身旁直兜圈子。
「出去。」黑旭一揚手,眾人紛紛被掃到幾尺外的地板上去躺著,而房門就順勢落了鎖。
「你……」她想說話,可是眼淚卻搶先一步奪眶而出。
「我不記得,你有這麼軟弱。」黑旭可沒忘記,在江府的後門邊,貝栗兒出手打人的那股勇氣。
「你……宇文覺……我……」
「他不會來了。」黑旭走近她,眼底少了些嘲弄,多了一抹柔軟。
聽他一說,貝栗兒皺皺鼻子,哇地一聲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緊張超過了臨界點,這暫時得到的放鬆讓她只想狠狠地哭一場。
「哼。」眼前哭得像個孩子的女人,明明應該讓他覺得厭煩,可是他除了哼哼氣,倒也說不上排斥。
這是什麼情形?到底是黑旭改造了貝栗兒?抑或……其實是貝栗兒影響了黑旭?他從前可沒帶過好心出門!
「嗚……」外頭急促的拍門、叫喊聲全沒聽進貝栗兒耳朵裡,她只管哭,甚至把剛剛畫好的妝都哭糊了也無所謂。
無論黑旭為什麼會來,貝栗兒都不在乎!只要是他就好!
是黑旭就好!
「真吵。」一句話,門外再大的聲響都莫名消失,黑旭好整以暇地吃起桌上的酒菜。
而貝栗兒還是哭,一丁點停止的跡象都沒有。
良久,他們就維持這個樣子--一個窩在床上,一個坐在桌旁,彼此再無交談。可那協調的氣氛,卻如同一個個的氣泡般冒出,要人無法不察覺。
至少,黑旭就因這個發現而開始暴躁!
「哭夠了沒?」好粗魯的問話。
撒旦的使者中,就屬黑旭最冷峻傲慢。他的不合群、獨來獨往是遠近馳名的,但是現在他竟然可以忍受和一個哭泣的女子同處一室,而且還忍著好半晌不發怒。
簡直是奇跡!
「對不起……」貝栗兒實在不想表現得像個小可憐似的,但她就是沒法子繼續在他面前偽裝堅強。
不知不覺中,黑旭的出現,成為她唯一的依賴。
「後悔了嗎?」如果貝栗兒因害怕而後悔,那麼她對孩子們的付出也許就不會完美得讓黑旭反感。
可是貝栗兒卻搖頭。
「為什麼不?」握住她的下顎,黑旭緊迫盯人地問。
一定會有個答案吧!他不信天地之間真有純粹的靈魂存在!
「我……」他的手勁像上回那樣握疼了她,貝栗兒掙扎不開,只能低低咆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要是每件事都有答案,她就會明白對他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了!
「頑固!」黑旭冷喝。
天哪,真正頑固的是誰啊?貝栗兒覺得有點兒欲哭無淚了。
「宇文覺遲早會來,你自個兒看著辦吧!」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嗎?黑旭懶得再與她爭吵,不知是氣自己還是氣她,藍眸裡燃起了一簇簇跳動的火光。
「黑旭……」貝栗兒軟軟的喊他,濃重的鼻音令人不捨。
望著她,黑旭的思緒有些昏亂,一時情動,他又再次吻住了她的紅唇--
貝栗兒起初有些驚嚇,不過,這回她並不想抗拒。也許,是知道自己的清白終究逃不了宇文覺的糟蹋,所以她情願把自己交給黑旭。
而她的柔順彷彿是-種鼓勵,黑旭的藍眸倏地轉換為墨黑,持續加深的吻是動情的證據。
「嗯……」被單滑落床角,貝栗兒只著外裳的美麗嬌軀,於是裸裎在黑旭眼前。
是誰給她穿成這個樣子的?!
黑旭撥開她欲遮掩的雙手,凝睇著她許久,然後暗咒著宇文覺的該死!貝栗兒的美麗,他絕不會讓宇文覺有機會染指!
沒有意識到保護她的情緒益發猛烈,黑旭低下身子,迭上了她--
「黑旭,你、你確定……」貝栗兒的雙手平貼在他胸膛,口齒不清的問話,分不清是推拒還是邀請。
她好熱!全身熱得彷彿著了火!在黑旭放肆的親吻中,貝栗兒只感覺自己幾乎要被焚成灰燼……
「張開眼。」黑旭的聲音裡有了微溫。
貝栗兒乖乖聽話,見他又俯了下來,於是雙唇微分,等待著他的滋潤。不過,黑旭的吻卻沒有如預期般落在她唇上,反而轉吮上她的胸房。
「啊……」出自於女性天生的羞怯,貝栗兒慌張得不知所措,根本沒勇氣看向他。
衣襟大開,赤裸裸的嬌軀飄散出誘人馨香,黑旭止不住侵略的動作,完全沒有意料到自己竟會對她如此沉迷。
情況愈來愈奇怪,他都有些迷惑了!究竟,他在堅持什麼?貝栗兒根本不可能會被他改變!
可他卻要她!
「黑旭!」他的侵略來得如此猛烈,宛如狂風暴雨般席捲她週身,貝栗兒不知道自己會被拋往多高的天際,唯有依附著他時重時輕的嚙咬,在他有力的臂彎中頻頻喘息。
啪!啪!啪!
「開門哪!」
正當黑旭要更進一步探索她的身子時,方才平息的吵雜竟又加劇。
該死!他到底在做什麼?!那些聲音驚醒了他,黑旭迅速從床榻上坐起,墨黑的眸子裡滿是挫敗與暴怒。
他不能要她!
「黑旭?」頓失溫暖,貝栗兒迷迷濛濛的眼眸半瞇,還弄不清他突如其來的改變為何。
而黑旭盯著她好半晌,沉默不語。
輕軟的衣物散亂推堆在腰間,她此刻的嬌態好美!黑旭的眼眸裡有欲,然而他卻選了一個最遠的位置坐下。
他還在頑固地抵抗著漸漸加溫的冷心……
「你--」撿起掉落床角的被子覆蓋赤裸,貝栗兒咬著唇,對他及時的抽身,不知自己該怎麼想。
啪!啪!敲門聲不肯停,但室內的溫度卻已降到冰點以下。
黑旭不解,貝栗兒怎麼不怕他呢?他逼害她至此,她卻絲毫不閃躲他,甚至自願委身於他,這是什麼道理?
是她想要感化他的一種手段?還是她真的待他特別?
後者的想法,讓他冷硬的心不禁柔軟了幾分……
「即使宇文覺對你這樣做,你還是堅持?」
「不然,孩子們能怎麼辦!」身子被他的體溫熨得依然發燙,可是貝栗兒一想到孩子們,不免又開始責怪自己瘋狂的行徑。
宇文覺要的是完整的她,而如果方才黑旭沒有停下來,她變成他的人,宇文覺還會要她嗎?屆時,孩子們一定會為她所連累!
這不是她最不樂見的嗎?但……為何只要牽扯上黑旭,她就會芳心大亂,無法多作思考?
他對她原來存在著這麼大的影響!
「你不會贏的。」說來說去,就沒有別的理由可以說了嗎?孩子、孩子,她說得不煩,他都聽煩了。
貝栗兒的腦筋一定有問題!為了一群不相干的孤兒,做牛做馬,吃盡苦頭,最終,連自己都保不住,黑旭完全看不出這有任何價值言!
「我知道你做得到,可是我還是想要相信你。」愚蠢也好,固執也罷,她只是不想對自己說謊啊!
「蠢!」和她多費唇舌無益,他不可能把她的良言美句聽進耳朵裡,反正,貝栗兒最後總會領悟--自私與恨,才是統馭這個世界的真理!
*****
「哎呀!別推!」
「貝姑娘,你沒事吧?」房門不曉得怎麼突然就開了,擠在外頭的人猝不及防,全都一窩蜂地跌進房內。
而鴇嬤嬤也顧不得先理理儀容,便連滾帶爬地挨近貝栗兒,從頭到腳把她檢查了個仔細。
天曉得黑旭和貝栗兒待在裡頭這麼久,會不會發生啥事!貝栗兒可是宇文覺的心頭肉、紅雲樓的財神爺,若是黑旭一口吃了她,那、那就該糟了!
呼……好險!床上沒有落紅的痕跡,代表貝栗兒還是處子之身!至於她頸脖、臂膀上的斑斑紅點嘛,鴇嬤嬤也只好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宇文覺惹不得,黑旭也難得罪呀!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此話一點不假!
「唉呦!黑公子,宇文公子臨時公務纏身,特地商量您過來陪貝姑娘的事兒,您怎麼不事先打聲招呼呢?快把咱們給嚇壞了!」暫鬆一口氣後,鴇嬤嬤又開始周旋全場、談笑風生。
黑旭沒答她,逕自喝著酒,然而他仍是半敞的衣襟卻明白昭告眾人,方才確有一場纏綿上演。
鴇嬤嬤為顧全大局,不敢吭聲,但,可有人沒想的如此周到。
「啪!」清脆的耳光打上白晰如玉的面頰,貝栗兒被這股力道一甩,居然撞到了一旁堅實如鐵的床柱。
「賤女人!」鳳兒氣急敗壞地朝她吼叫,溫柔似水的依人狀全都不見。
她從來對自己的美貌自恃甚高,可是宇文覺才被搶走,黑旭又接著迷上貝栗兒?鳳兒當然對貝栗兒恨之入骨!
「我的小祖宗,你靜靜!」瞧鳳兒猶不死心,一古腦兒地想要繼續攀打貝栗兒,鴇嬤嬤連忙叫人拉開她,「先帶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