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老公看起來還滿體貼的嘛!」楊聿豪很自然的以這個話題切入,「他人看起來還不錯,你們結婚多久了?感情怎樣?有孩子嗎?」
先打探一下他們夫妻的感情,再確定她有沒有「拖油瓶」,再決定要採取什ど樣的手段。
可他沒想到的是,欣欣突然砰的站起來,以惡狠狠的目光怒瞪他一眼,齜牙咧嘴的自齒縫中蹦出幾個字,「要你管!滾!」
邊說邊轉身憤恨的直接走進房間,彷彿他說了什ど罪不可赦的話般——誰教他勾起了她的傷心事。
咦?「我做了什ど啊?她該不會是有病,忘了吃藥吧?」
楊聿豪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的跟著站起身,正想叫住她,問她幹嘛莫名其妙的發鯛時,卻見唐季醴像是突然被惡靈附身似的,慌忙跟著奔過去,對著她關上的門扉直敲著。
口中還擔憂的直問:「怎ど了?欣欣,你不舒服嗎?快告訴我!」
果然,他們一家都是神經病!
楊聿豪有一瞬間是這ど想的,這對夫妻八成有病,不然,怎ど看起來怪怪的?
不過,他至少還有個收穫——他知道了那女的叫欣欣,0K,既然她現在躲進房內,那他就不追根究柢,先回去擬訂搶奪人妻作戰計畫,反正未來的日子還長得很。
摸摸頭,楊聿豪才走到大門口,肩膀上卻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讓他嚇得驚眺起來,「嚇!你幹嘛?」
呃——畢竟他心虛嘛!
「沒事沒事,」唐季醴連忙解釋道:「小兄弟,你別生欣欣的氣,她只是心情不太好……」
他哪有生氣啊?他只是被他嚇得有點魂不附體而已。楊聿豪乾笑兩聲,「沒、沒啦!我幹嘛生氣?」要氣也該是對方生氣才對。
「你別介意她的態度,因為有些事……」家醜不可外揚,他也不想多談,「那個……如果可以的話,歡迎你隨時來陪她。」
哇——真的在邀請他搶他老婆耶!
楊聿豪暗自思索,既然她老公這ど大方、這ど想將自己的老婆送人,那他就真的不客氣了,「好,我會的。」
他會放手一搏的。
「謝謝、謝謝。」唐季醴一聽這個鄰居這ど熱心助人,滿心滿眼都洋溢著感激之情,「我叫唐季醴,以後你可以叫我季醴就好。」緊緊握住他的手,他是真心想跟楊聿豪做朋友,不!是讓他跟他們夫妻倆做好朋友。
「呃——我叫楊聿豪。」他只想趕緊掙脫被唐季醴握疼的手掌,媽的!他的力氣滿大的,看來未來他只能智取、不能硬搶,不然,自己肯定會受到皮肉之苦的。
「有空一定要常來。」唐季醴對著已遠走的楊聿豪的背影殷殷叮嚀,而後才轉身進屋,向搬家工人道謝,「謝謝,這樣就行了。」
傢俱已約略就定位,剩下只需再擦拭一下即可。
關上大門,唐季醴有點頭疼的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唉!他恐怕得費一番工夫才能說服她開門了。
明天他得趕快將房門的鑰匙多打一副,免得被她關上,他就不得其門而入了。
他輕輕的敲門,以溫柔的嗓音輕喚著,「欣欣,我們出去吃飯好嗎?」
可房內的欣欣卻淚流滿面的痛哭失聲,她邊哭邊心忖,可惡的男人,心裡竟然只有吃喝拉撒睡,他沒聽到她剛才被問到心底的痛處嗎?她現在很悲傷,只想一個人思念弟弟,其它什ど都不想做呀!
他……果然都不懂她的心啊!
看來,她所期望他能將她剩下的一點愛戀重新點燃起來,恐怕是癡心妄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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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醴哪都沒去,他就坐在欣欣關緊的房門外,靠著牆睡著了。
欣欣的房門被打開一條縫,但他卻累得完全沒發現,搬家畢竟是件很辛苦的事,尤其完全由一人打點,當然會很費心力的。
看著唐季醴滿面倦容的依著牆睡著,欣欣訝異的發現,她竟然還是會關心他!
因她第一個念頭竟是想去替他拿條被子蓋上,免得他著涼了;但轉念一想,她又立刻將這樣的想法甩掉。
她在幹嘛?對他示好嗎?她為何要去關心一個對她「不忠」的男人的死活?
就算她最近確實感受到他的用心,但……這哪算什ど?
一這ど想,欣欣立刻毫不留戀的走開,對她而言,他已經不再是她關心的人,再也不是了。
默默的摸黑走到客廳,欣欣沒有注意到窗外天色已暗,只是走到那張單人沙發前,輕聲對著空氣說:「弟弟,媽媽來陪你了。」
將自己蜷縮在沙發上,幻想著幼子被她緊摟著玩要的每一個片段……
弟弟……你在天國可好?會冷嗎?有人照顧你嗎?會想媽媽嗎?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在她的腦中盤旋著,可她卻得不到答案,只能暗自流淚,將滿腔的關懷訴諸於濃濃的思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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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醴之所以醒過來,是因為他渾身酸痛,他勉強睜開眼,想換個姿勢伸展一下快僵直的四肢,這才發現欣欣不知何時已打開房門。
他頓時忘了疼痛,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進房間,卻沒看到她的身影。
「欣……」他低喃一聲,急匆匆的想衝到屋外尋人。
這種事不是沒發生過,在剛開始的幾個星期裡,欣欣常因太傷心而夜夜無法入眠,而她又不肯服用醫生開的鎮定劑,以致三更半夜常到屋外散步,不知不覺便走得好遠……
那讓唐季醴很擔心,只能夜夜逼著她吞服藥物幫助睡眠,之後再將她的房門上鎖,免得她再演出失蹤記。
而他們才剛搬過來這裡,萬一她……
她對這裡的環境不熟,萬一定丟了,他得去哪找人?!
唐季醴克制不住心頭的擔憂,捏緊雙拳,在心底默禱,期望上蒼別在奪走他的兒子後,再將愛妻帶離他身邊。
才要打開大門,他眼角餘光瞄到那張單人沙發上似乎有個人影。
唐季醴慌亂的心在這一瞬間才得以放鬆,他躡手躡腳的來到沙發邊,將她額上凌亂的髮絲拂開,卻在碰觸時感受到微微的濕意。
她又哭了!
輕輕以指腹替她將未干的淚痕拭去,唐季醴看著沉睡的欣欣,心底有著濃濃的不捨。
欣欣,忘了吧!讓我們重新開始,我們會再有個可愛的孩子,只要我們再接再厲。
將她溫柔的抱起,他悄悄的將她放到房中的大床上,看著她因舒適而翻了個身,口中輕輕吟出一聲,「弟弟……」
她應該是又夢見兒子了!唉——
唐季醴原本想在搬來的第一晚,自己可以陪在她的身旁,與她一起分享這張大床的——
他搬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是要跟她重新來過嗎?可卻在聽到她輕喚愛子的同時,打消了與她同床的癡心妄想。
因為,他深知在她沒原諒他之前,他是沒有資格與欣欣同床共枕的,就算他想,欣欣也絕對會將他一腳踹下床的。
為了不讓她有機會出走,他決定今夜就保持清醒吧!
於是,寂靜的夜裡,一扇窗戶內,不斷有白色煙霧隱隱約約飄出,一夜沒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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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一大早就睜開紅腫的雙眼,但她並沒有任何感覺,對她而言,起不起床沒有任何差別,她不知自己這樣行屍走肉的過活為的是什ど。
她……愈來愈想去陪她的弟弟啊!
昨晚她夢到了渾身是血的兒子,遠遠的看著她,那目光不像是生氣,也不像是悲傷……他是想跟她說些什ど嗎?
他是太寂寞而希望她去陪他嗎?欣欣認真的思索著,感覺這次的夢與上回她從快餐店回來所作的夢又不同了,兒子是想要告訴她什ど嗎?
她張大眼,望著床邊的小窗,看著窗外的天際微熹。
突然,她的心一陣抽痛,為什ど別人能享受每一個新的一天,而她的弟弟卻不能?
為什ど?
她突然開始鑽起牛角尖,心痛得好想衝回原來的家,感受一下屬於弟弟的氣息,在這裡,除了窩在那張小沙發上,她好像都快感受不到他了!
衝到房門口,一把拉開門,卻不小心踢翻擺在門口的煙灰缸,頓時,滿地的煙灰灑了一地,煙味飄散在空氣中,讓她頓時嗆咳起來。
「咳咳……」
唐季醴從睡夢中驚醒,趕緊跳起身,將她推回房內,關上門,「你先別急著出來,欣欣,我馬上處理掉。」
他知道欣欣最討厭煙味,也最受不了看到煙灰。
可欣欣卻在門內呆愣住了。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抽煙了?
好像是從那次之後吧!印象中那次——
兒子大病初癒的某一天,而他恰好有空回家坐了一會兒,才剛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後吐出,白煙輕輕飄向他們母子倆的方向,兒子立刻嗆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