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倩瑜主要是負責舞台上的設計,她利用了大量深山櫻和蝴蝶蘭,營造出典雅卻不失大氣的風格。
忙碌的佈置主體花卉工作,從深夜一直忙到凌晨四點才大功告成。
拖著疲倦的身子,她和其它忙了一晚的設計師,還有旭盛派來的監督人員道別返家,因為時間的關係,她並沒有搭車南下,而是直接回到台北的小公寓。
這間公寓是小舅的,一直是留給她住,雖然這幾個月來都閒置著,卻還是保留著沒有出租,讓她返回台北時有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回到久違的公寓,她累得幾乎是一沾枕就沉沉睡去,根本沒有時間再去哀傷賀鎛羿即將和安倢妮公開婚約的事。
她睡沈了,帶著一顆空虛的心跌入夢境裡,夢裡賀鎛羿和安倢妮幸福地結了婚,而她被遠遠地拋在後頭……
「鈴--」不知睡了多久,驀然一道鈴聲吵醒了她。
趙倩瑜從睡夢中醒來,拖著還微倦的身軀下床走向客廳,走動間她蹙眉摸了摸微濕的臉頰,茫然地望向化妝鏡,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為了賀鎛羿哭泣並不值得呀!
倉皇地用手背抹去頰上的淚,她轉身匆匆離開鏡前來到客廳,接起了一直響個不停的電話。
「喂……」聲音微啞。
「趙小姐,太好了,幸好妳人還在台北……」彼端傳來門市店員焦急的說話聲。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細眉輕蹙起,她抬頭看向牆上的鐘,赫然發現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
她居然整整睡了十一個小時之久?!
「事情是這樣的,旭盛那邊的人在四點鐘左右打電話來抱怨,說是舞台上的花顏色太淡,聽說他們的頂頭上司很不滿意,要求我們趕緊派負責的設計師過去修改。趙小姐,妳現在可以過去一趙嗎?現在對方派了個主管在會場那邊等著,我怕如果讓對方等太久的話,可能……」
可能這筆花費了六位數字的花卉進貨成本會拿不回來。
「昨天那位被派來監督的人並沒有表示意見呀!為什麼今天卻突然有人有意見呢?」趙倩瑜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我也不清楚耶,我只知道好像是剛剛過去看會場的那位主管個人有意見的樣子……」無端被炮轟的門市店員也不明所以。「趙小姐,妳會過去吧?」
「我……」雖然急於趕回中部,但趙倩瑜不是不知道這些企業主管們欺負人的嘴臉,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決定即刻返回酒店宴會廳,去見見那位臨時冒出頭來挑剔的主管。
「我會過去,妳讓出貨人員準備一些玫瑰、繡球花,和紫色、嫩橘色系的花材載過去,我大概半小時左右會到達,妳先打電話給對方,請他耐心等我一下。」嫌太雅太素是吧?那她就把顏色弄得多一點。
「嗯,好的,我馬上打電話。」門市店員的口氣像是終於獲救了一般。
這也難怪啦,一個小小的店員怎麼招架得了那種高級主管的傲慢態度?
如果這時候小舅在的話,當然就不用她出面解決,但偏偏小舅現在正在蜜月中,沒人能代她出面善後,所以她只好硬著頭皮再到酒店去一趟。
但願她夠幸運,不要遇見賀鎛羿才好。
掛了電話後,不敢有所延誤的她趕緊梳洗換衣:因為要去工作,所以她挑了簡單的米奇粉色短衫,搭上一件貼身七分牛仔褲。
輕鬆的穿著方便活動,而俏麗的打扮讓她顯得年輕,充滿學生氣息,若不是臉上那淡淡愁緒取代該有的純真笑靨,她將會顯得更有朝氣。
比約定的時間提早了十分鐘,趙倩瑜坐出租車一路趕到酒店。
她希望自己的敬業至少能夠和緩那位主管的怒氣,更希望對方別太刁難,好讓她早早將舞台佈置妥當,早點走人。
這陣子傷心的次數夠多了,她不想再見到賀鎛羿,又惹來自己無法自抑的眼淚。
踏進宴會廳前,她刻意做了幾回深呼吸穩定情緒,當她來到舞台前時,只見花店的兩位出貨人員呆呆等在舞台上,至於那位刁難的高級主管則不見蹤影。
「小張,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沒見到對方的人?」
被喚小張的男生看見台下的趙倩瑜,馬上跳下舞台,手指比向舞台側面一扇貴氣的紅絨門扇。「那位主管在貴賓室等著妳呢!他要妳一來,馬上過去找他。」
這樣大牌呀!
「那我去去就來,你們等我一下。」說著,她就往那扇門走過去。
門的後方是一道鋪著金色地毯的長廊,在兩旁各有一間貴賓休息室。
正當她猶豫著該敲哪一間休息室的門時,她身後那間貴賓室的門從裡頭拉開了,一個人出現在門前。
「你好,我是綠意盎然花店……」聽見開門聲旋即轉身,她客氣地跟對方打招呼,然而在乍見立在門框下的人時,一顆心驟然往下沈,聲音消失。
再度見到他,不高興嗎?
賀鎛羿雙手盤胸,氣定神閒地斜倚在門下,暖眸直勾勾地端詳著她微微僵住的鵝蛋小臉,等著她的下一步回應。
結果,等到的卻是她長長的沉默……顯然她不太想理會他。
一股怒氣再度爬升胸口。
這一回他可沒那麼有耐性等她了,既然已經成功將她引誘到他的面前來,他也沒必要再繼續和她玩這傷心逃避的失戀遊戲。
「進來。」抿著的唇突然吐出冷硬的命令,高俊的身影一轉,退回貴賓室內。
白著臉,她站在門外。
「妳不進來,我們如何討論舞台設計的事?難道妳想讓今晚的慶祝酒會開天窗嗎?」聲音從裡頭飄出來,他就站在門後,恭迎她進門呢!只是俊臉上風雨欲來的陰霾神色,令人膽顫,
原來他就是那位存心刁難的主管……心不只揪著痛著,也涼了一大截。
他玩弄了她、欺騙了她還不夠,非得還要這樣為難她不可嗎?
一張小臉更加慘白幾分,地不想進去,但礙於必須對自己的工作負責,所以她強迫自己去面對他。
環在腰前的小手緊握成拳,她挺直了細腰朝貴賓室走進去,站在他的面前,輕仰起難掩哀傷的小臉。「總經理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會盡量修改,請總經理--」
她佯裝的堅強神情落進他幽深的眸瞳裡,臉色一凜,心一扯動,他用力將門關上,在門扇與門框緊合的那一剎那,他再也壓抑不了對她的怒氣和想望,伸臂將纖瘦的她攬到胸前,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微涼的唇覆上那冰冷的粉白小嘴,狠狠地吻住了她!
趙倩瑜瞠大眸,充滿震驚與困惑的瞪著他瞧。
他還妄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先前的玩弄還不夠嗎?
一股狂怒襲上來,趙倩瑜在他懷中奮力掙扎起來。「放、放開我--」她再也不想和他有所糾葛了。
「我偏不放!」她的掙扎讓賀鎛羿更火大,溫雅的形象在瞬間盡失,在一推一拉間,他趁勢彎下身將她攔腰抱起,走向一旁的長型沙發。
將她丟向沙發,他高大精瘦的身軀旋即覆了下來。
「我再也不會放妳走了。」咬著她的嫩唇撂下話,他又吻住了她,這個狠勁的吻帶著傷心,一種不被全然信任的傷心。
吻一直持續著,從激切到帶著思念的深情,他不容許她反抗和掙脫,用著男人的優勢成功地制止了她,直到他稍感饜足,直到他吻到了她淌下的熱淚,才緩緩地放開她。
「為什麼哭?」拇指撫過她微腫的唇,她落寞的小臉和傷心的眼淚正逐漸凌遲著他的心。
她不語,乘機想撇開臉,但他卻不肯,另一手輕捏著她尖美的下顎,黑眸深深地看著她紅紅的美眸。
「妳不說話是吧?那由我來說好了。在今晚之前,妳所看到的八卦、聽到的傳言都是假的!我和安倢妮不熟,和她更沒有婚約在身……」
沒有婚約?!
昏昏沉沉的腦子裡突然劈進這句話,美目驚訝地瞠大,瞪著英俊無比的他。
「婚事是安家父女連手丟出去的煙幕彈,目的是用來混淆外界視聽,並且藉此說服我的家族長輩,甚至想用來強迫我同意的手段……但他們錯了,我賀鎛羿不是那種好欺負的人,不管在公事上、權勢上,甚至是感情上,我可以接受妥協的協議,但絕不會愚蠢的被設計強迫!今晚我找妳來,就是要當面給安氏父女一個反擊,妳不能再逃掉了,如果少了妳,今晚的酒會就要開天窗了。」
「我、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你不是不滿意舞台嗎?」美目越睜越大,他說的話讓她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儘管聽不懂真正的意思,但他直接明說沒有婚約的事,讓她一顆傷透的心重新回暖。
他朝她勾唇,那笑意不再冰冷,而是對她的單純感到失笑。「我不滿意的只有妳一心想逃開的念頭。」
俯下唇,在她想用力思考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時,他再度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