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野鹿……」跟蹤的車輛沒想到對方會來這一招,駕駛的人蹦出一句髒話,拉動排檔就要倒車撤退。
「咻」的,柳葉小刀筆直飛出,車前的擋風玻璃應聲而破,嘎∼∼緊急煞車。
「出來。」聲落人至。顧不得對方會開槍偷襲的危險,櫻一馬當先就要動手揪人下車。
「小心!」警告聲和槍聲同時響起,子彈險險擦過櫻的鬢邊。
「該死!」碧眼一冷,動手砍暈從另一邊車門出來的男人,一骨碌探身進車內,橫過前座,一拳打倒後座來不及掏槍的男人。
櫻將駕車男人的手槍打落在地,自己用腳穩穩踩住,柳葉小刀支支對準他的喉口,對方只要再有任何動作,喉嚨就會被刺穿。
「是山田早紀派你們來的?」
日本男人被制伏,一臉恨恨的拒答。
「說!」柳葉小刀往對方的喉嚨抵進,皮破血流,日本男人開口了,可是一開口卻是惡毒的謾罵。
「妳這娘兒們有夠賤的,居然跟個老外攪和在一起,把我們日本人的臉都丟光了!長得這麼醜,就連站在路邊拉客都沒人要!」男人愈罵是愈難聽了,尤其看見櫻連臉色都沒變一下,反而是自己罵到臉紅脖子粗。
「閉嘴。」白梵天走到櫻的身邊,拾起那把踩在她腳底下的槍,示意她退開,由他來接手。
「可是--」櫻不太想讓開。她是要保護他的保鏢,讓他接近加害者豈不是違反原則了?
但是白梵天才不管那麼多,強硬地將她擠到一邊去,拿槍指著日本男人,居高臨下的表情一整,竟是不可一世的肅殺。
「站起來。」他說。「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是山田早紀派你們來跟蹤我的嗎?」
小小的巷弄很安靜,外頭的大馬路雖然車水馬龍,卻一點都不會影響到裡頭。
櫻這才有所領悟:白梵天恐怕是把這一切都算計好了。
「巴格--啊!」日本男人的罵聲不到一半就變成慘嚎--白梵天射穿他左腳的膝蓋,男人重重跪倒在地上。
「我再問你一次,」白梵天的聲調輕輕的,卻讓櫻全身起了寒慄。「是山田早紀派你們來跟蹤我的嗎?」
櫻默默地看著日本男人臉上的表情--她幾乎要同情他了。
「是、是……」日本男人仍有很強烈的護主意識,雖然開口響應了,但一聽他的口氣就知道有多恨。
「山田早紀打算對我做些什麼?」白梵天再問,日本男人卻再度把嘴閉得牢牢的,還把頭別到一邊去不甩他。
「砰」槍響二度響起,白梵天這回射穿了他右腳的膝蓋,日本男人這回的慘嚎比剛剛更大聲。
「嗯?」金髮男人那麼好看的雙唇,卻綻出那麼猙獰的笑意,彷彿正傾聽著對方痛不欲生的聲音。「你還有一雙手。」槍口點點他的左手,再轉向右手時,日本男人已經驚嚷起來。
「大小姐、大小姐她本來是想再給你一次機會,可是她對這個不男下女的女人非常不高興,叫我們先找機會解決掉她再……啊呀!」日本男人被白梵天一腳踢得幾乎要暈死過去。
「回去告訴山田早紀--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我暫且不追究。」他的口氣很是稀鬆平常,但字字句句都認真無比。
他抽出槍膛裡的彈匣,扔到一邊的垃圾桶裡,至於槍枝則是在車子駛離巷子後才丟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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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沒錯……就是這樣。」白梵天仔細聆聽手機彼端傳來的響應,緊繃的神情終於放鬆些許。「我明白了,那就萬事拜託了,山田桑。」
「好了?」從陰影處步出,櫻靜靜地看著頹然癱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忍不住走到沙發旁,想伸手去輕觸他時而緊蹙、時而舒展的濃眉。
而他卻趁勢把她拉入懷中擁著。
「你怎麼突然決定要把事情做個結束了?」遲疑再遲疑,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
以前她就很清楚他皮到天地無懼的性格,現在似乎也沒有多大的改變,就算知道山田早紀一直在暗處伺機而動,他也一副無所謂的姿態,可如今怎麼說變就變,不但差點殺了那些不過是聽命於人的嘍囉,還打長途電話到日本去通知?
「呃……我只是玩夠了。」碧眼滴溜溜地轉,口氣是不是聽起來有那麼一絲心虛?
櫻不滿意這種敷衍的回答。她板起臉打算掙出他的懷抱,卻又一轉念,反而主動舉起雙臂纏上他的脖子,試著擺出最嬌媚的表情,「喏∼∼梵天,告訴我嘛!」那種嗲嗲的聲音連自己聽了都想吐。
「嗯!」還真的有人差點要吐了!
櫻臉色倏地一變,看著做出乾嘔狀的男人,不禁又羞又氣的。
「天啊!妳幹嘛這麼噁心巴拉的?」
「是嗎?」櫻皮笑肉不笑,冷不防地用力推開他。「反正我就是醜人多作怪!」
「哈……咳咳……嘿!」他拉住老羞成怒的她,急忙收起笑聲。「好啦好啦!我沒有笑妳的意思。乖嘛!聽我說好不好?欸,不可以這樣擰眉頭,會長皺紋喲……」
他又哄又安慰的,櫻的表情總算緩和下來,可是她並沒有忘記先前提出的問題,再一次問:「你怎麼突然決定要把事情做個結束了?」
「呃--」豈料白梵天還是打算耍賴。
「很、好。」她吐出這句恐嚇的話,作勢欲退出他的懷抱。
「好啦好啦……」算他怕了她了。「我本來是很想跟那個山田早紀好好玩一玩,等玩夠了再通知日本那邊把人帶走。但是,當那些日本人差點傷到妳的時候,我才發現這一點都不好玩。」
現在回想起來,白梵天還是心有餘悸。
「萬一他們開槍打中妳怎麼辦?像那個時候受到重傷……」說著,白梵天突然有種莫名的昏沉感,他微微甩甩頭。
「妳……受傷啊!」為什麼許久不曾發生的發病前兆會在此時作怪?「痛痛痛痛……」
「梵天!」櫻也驚叫出聲,原本擁抱著她的男人如今卻癱軟在自己身上,也難怪她會如此倉皇失措了。
「危險……快走!這裡我來就好。」沒有焦點的碧眼看不見眼前的人,眼前閃過的是過去發生過的一幕幕。
「我為什麼會被捉來這裡?好黑啊!快放我出去!」
「夜叉?我叫夜叉?為什麼要給我取一個妖魔鬼怪的名字?」白梵天語無倫次的,先是帶點童稚的驚懼,然後又回復正常。
「我這樣到底算不算人?對,只要我保守秘密就可以了……」
「好可怕,我不敢跟同學來往,萬一他們發現我是夜叉的話怎麼辦?他們會不會又把我抓去做研究……」
接下來又變了,這回是完全的自言自語。
「嗯,還是一個人好,自由自在的,反正我有閻羅他們那群同伴就夠了,不必跟太多人打交道……」
一動也不敢動,櫻柔順地任他壓倒,聆聽他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字句,有時聽得她眼眶發熱,有時聽得她忍不住要緊緊摟著他,不想放手……
終於,他腦袋裡那一片空白的疼痛慢慢消失……
殘留著一絲昏沉,白梵天不太明白自己怎麼會抱著櫻睡在地毯上?而且櫻環抱住他的力道好大,他無法起身,臉孔只能別無選擇的窩在她的胸前,修長的雙腿彼此交纏,看起來就像他在她身上做「伏地挺身」呢!
「嗯……」碧眼一凝,他哪受得了這種「刺激」呢?
白梵天不再急著把櫻從他身上「解套」,反而開始親吻她柔軟的耳垂,一手罩上她胸前的柔軟,一手探入她的褲頭往下拉扯,想以最快的速度滿足自己的慾望。
可是,「梵天……」一整天的疲累讓櫻再也振作不了,瞇眼看見他逼近的臉孔,非但沒有清醒,還對他露出惺忪一笑,笑容是他不曾見過的慵懶嬌美,看得他都傻了。
「梵天?我一直都想告訴你--」她鬆開環住他的雙臂,手心貼上他一邊的臉頰慢慢撫摸。「我愛你。」
第九章
天氣晴朗。
她說:我愛你……
都會公園裡的櫻樹開花了。
她說:我愛你……
枝啞上粉點燦燦,雖然櫻花樹不多,卻也足以織就出一片繁華。
她說:我、愛、你!
「……你在這裡發什麼呆?」櫻在這個化身為雕像的男人前揮手,最後索性輕拍他的肩膀,卻只換得一抹神秘兮兮的傻笑。
「無聊。」從早上她一睡醒,他就這樣笑給她看,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說。
櫻逕自在心裡碎碎念個不停,渾然不覺自己的冷靜自持在與他重逢後再度破功。
「啊!不要不理我嘛∼∼」總算從傻笑中回神,白梵天巴在她身上又黏又纏,一條大腿還不害臊地抬起蹭呀蹭的。
這太難看了……櫻歎息地把臉一低,忍耐地看著地上的小草……公園裡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偷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