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會兒,粉紅國度的人轉性了?
「顏瀚君他到底對妳做了什麼?」記憶倒帶,可是,牧之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什麼?」牧之柔反應不過來。
「他到底是怎麼個壞法?」做妹妹的很想討教一番。
「就……」頓住,牧之柔發現她也找不出什麼實例,「就欺負人嘛!每次都找很多工作給我做。」
聞言,牧之芹翻了個白眼,「妳在他那邊上班,他不找工作給妳,難道是叫妳去喝茶聊天的嗎?」
「可是……可是他嘴巴很壞話,每次講話都很難聽。」再找一例。
「他個性就這樣啊!又不是只針對妳。」不是唱反調,牧之芹很公道的評論。
「而且他算是很給面子了,如果不是看在他哥的面子上,換了其它人,做事跟妳一樣沒效率,他搞不好連罵都不罵,直接叫對方回家吃自己了。」
「也是……」搔搔頭,牧之柔不得不承認妹妹說的有道理。
「所以,他到底是哪裡惹到妳了?」牧之芹想不通。
自家萬能的小妹都想不通了,向來被妥善照料的牧之柔更加的想不通了。
她突然發現,對耶!她好像特別計較顏瀚君的一言一行,不但是計較,還常常擱在心裡自己氣悶得半死。
以前的她,從來不會這樣的!
通常真要有人說什麼不順耳的話,她都會自動略過,不是假裝沒聽見,就是聽了馬上忘,然後下意識的避開不對盤的人,避免摩擦。
怎麼同樣的事遇上顏瀚君就都不一樣了?
就算是一起工作的關係,讓她沒辦法避開,可是跟他之間的摩擦也太多了吧?明明可以略過的刺耳話語,她卻是惦在心裡暗暗計較,那實在很不像她耶……
「我也不知道耶!」想半天,一臉困惑的牧之柔只能想到這樣的答案,「可能磁場不對吧?」
牧之芹翻了個白眼,因為這玄虛、不著邊際、有講跟沒講一樣的答案。
「算了、算了,叫妳想也是白想、問也是白問。」放棄,不想繼續這話題。
「反正我就不喜歡他嘛!不行嗎?」嘟嘴,牧之柔覺得委屈,「就像今天,我心情本來很好的,他就愛潑人冷水,就很討厭啊!」
「是嗎?他今天又怎麼了?」小睡一下後,精神飽足的人大發善心,但也得聲明一下,「重點,麻煩妳挑重點講就好了。」
「重點就是他莫名其妙啊!我真不懂,他幹嘛老愛找我麻煩?」說到就氣。
這種事的實話不能說,牧之芹只能挑無關緊要的廢話來虛應一兩聲,「大概是內分泌失調吧?」
「啊?」有人愣了一下。
「重點,妳要說的重點是什麼?」對於帶開胞姊的注意力,牧之芹很有一套。
「哦∼∼重點,重點就是,明明是一件開心的事,他在車上時卻問我為什麼不生氣?問這種怪問題後,我聽不懂,問他是要氣什麼,他就自己氣了起來,還罵我是豬,妳說,他是不是奇怪?是不是很過分?」她很努力在濃縮重點了。
「開心的事?」這開頭的部分在睡著前有聽到一點,牧之芹還有點印象,「是指你們今天簽下那塊地,辦慶功宴的事嗎?」
「對啊!就這件事。」點頭如搗蒜。
「顏瀚君做事不可能沒他的道理……」因為對自家姊姊個性上的瞭解,也因為對顏瀚君這人的基本認知,做妹妹的那個直覺有異。
想了想,反客為主的問:「那天你們羅特助忘了帶資料,叫妳幫忙送數據的時候,發生什麼事?」
「什麼事?」當事人一頭霧水,「沒什麼事啊!就送資料,我卻在巷道間迷路了,遇上羅阿伯,那時我不知道他就是特助要找的地主羅旺財先生,我就跟他講話,然後特助就來接我……」
「等等!等等!」姊妹中向來擅長分析的那一個喊停,要求道:「妳把那天的事,從妳出發到遇上那個地主的事,仔細交代一遍。」
「哦!」牧之柔沒有異議,乖乖的把當日的行程仔細說了一遍。
;沒多久,客廳裡爆發一聲怒吼……
「妳是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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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說氣不氣人?」書房裡,也有人滿肚子的抱怨。
這問句使得放下骨瓷茶具的優雅動作幾不可聞的頓了一下,讓人如沐春風的優雅男子露出花一般的微笑,不置可否。
「算了。」歎氣,因為太過的瞭解,顏瀚君真的只能歎氣,「其實你根本沒聽出我的重點吧?」
「柔柔她很單純,沒有心機,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確實,顏瀚雅只聽見關懷老人的那一部分。
「哥,我知道你很習慣找出事情的光明面,但有時候,重點並不是在那裡。」有種挫敗感,這是第一次顏瀚君開始深深的自我懷疑,過去的他,是不是把他這個哥哥保護過頭了?
「怎麼了?」溫雅的俊顏流露幾分的好奇,顏瀚雅打量弟弟,「難得看你這樣焦躁,什麼事讓你這麼煩心?」
被問住,顏瀚君不知怎麼回答這問題,搞得他更加煩悶。
「我只是沒看過像她這樣笨的人,才會讓她的笨搞到心煩。」想半天後,他勉強找到一個解釋。
「笨?」這字眼讓顏瀚雅怔了一下,持平的說道:「柔柔她只是天真了一點,太過容易相信別人,還不至於是笨。」
「那些就是笨啊!」顏瀚君惱怒道:「她笨到連吃了虧都不知道,好心暗示她,她聽也聽不懂,還會反過頭來念一些自以為是的廢話,說有多氣人就有多氣人。」
「所以當初才把她交給你啊!」顏瀚雅品著茶香,溫煦道:「芹她就是覺得該讓柔柔多點磨練,多懂一點人情世故,才把她交給你的,不是嗎?」
「照她那顆豬腦袋,就算是我也沒用,她那人的笨啊!就算跟她明示了,搞不好她還聽不懂。」他愈想愈火大,「搞屁啊!別的人只是幾句好聽話,就讓她樂得忘了自己是誰,從頭到尾,對我卻像是看待敵人一樣,簡直是狗咬呂洞賓!」
兄弟做了快三十年,顏瀚雅從沒見弟弟這樣針對一個人,說話還如此難聽,這讓他大感意外。
「瀚君,你怎麼回事?」
被這麼一問,稍稍冷靜下來的顏瀚君雖緩下了火氣,可是心頭那股子的煩躁感卻怎麼也散不去。
想不通,他幹嘛為了那笨女人的笨搞得自己煩心?
吃悶虧的人是她、被佔便宜的人是她,又不干他的事,不是嗎?
「沒事。」一語帶過,他不想再為這種無謂的瑣事煩心。
「你不高興……」做哥哥的那一個無法放著不管,試著找出問題癥結,「柔柔把你當敵人看待?」
覺得這話怪怪的,顏瀚君否認,「沒有!我才不在乎那笨蛋怎麼想。」
「也是。」彷彿沒聽見他的否認,顏瀚雅設身處地的想,「雖然你對她的要求很多,感覺對她很嚴厲似的,但本質上,你對她的所有要求都是為了她好,做著對的事卻被人討厭,感覺一定會不舒服的。」
「哥,我就說不是了。」他還是否認,但心底的某一小部分卻很想附和。
再一次的,顏瀚雅像是沒聽見,仍一徑的推論下去,「更何況,柔柔她待人一向和氣,是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看她對每個人都親切,卻獨獨對你擺臉色,一定讓你更不舒服了。」
「……」顏瀚君看著兄長。
顏瀚雅無辜回望,「是吧?」
「算了。」顏瀚君並不想討論這話題,更不想浪費精神與氣力為一個笨女人煩心,直覺帶開話題,「先吃飯吧!」
「瀚君?」顏瀚雅岳覺得不太對勁,但沒機會讓他細問。
敲門聲象徵性的響了兩聲,隨即被打開,牧之芹探頭進來,「你們談完沒?」
「怎麼了?」顏瀚雅柔情萬千的看著小情人,知道她一定是有什麼急事才會這樣迫不及待的進來。
看見他,粉粉的臉蛋自然而然浮現薄暈,有幾分不好意思,有幾分彼此才知的羞赧之色,央求道:「我有事找你弟,書房借我一下好不好?」
顏瀚雅不可能拒絕她。
摸摸她的頭,提醒她快些好準備吃飯,之後便把書房留給他們兩個使用。
「明人不說暗話。」幾乎是顏瀚雅一出門,那小女兒嬌羞的樣態就蒸發不見,牧之芹盤胸,用著雷同的冷漠表情說道:「雖然我不清楚你是用什麼方法,但結果一樣,你其實是知道的吧?」
從她一進門開始,與兄長眉目傳情的互動雖然讓顏瀚君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看著翻臉如翻書,瞬間就擺起的冷面孔,加上她「同是聰明人」的問話方式,讓他再一次覺得她神似自己,當下那種不是滋味的感覺就好了許多。
看見同類的感覺不但讓顏瀚君的煩躁感放鬆許多,同時也讓他深深的肯定,當初他當機立斷的推了一把,讓兄長與她成為一對,真是最正確不過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