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妹很有趣,先看看她要做什麼。」看著前方的一舉一動,完美的安秘書語中滿是興味。
顏瀚君看了她一眼,俊顏微布澀味,「很高興這個強迫中獎來的小妹娛樂了妳。」
「只有我?」完美的安秘書推了推她的秘書眼鏡,沒多說什麼,卻明白表現出她的不以為然。
「Ann?」
完美的秘書看著前方,目不斜視的回道。。「就我的研究,這段時間以來,有人玩她也玩得滿用力的嘛!」
「什麼意思?」瞇起眼,顏瀚君的表情變得有些危險。
凝視遠方的鏡片閃了兩閃,不知看見了什麼,露出一絲興味。
「Ann?」顏瀚君可不是那麼好唬弄的人。
仍是不發一語,完美無瑕的安秘書並沒理會上司的逼問,反倒是慢條斯理的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副隨身型的望遠鏡,然後很守職場倫理的交到上司手中。
顏瀚君一頭霧水的接了過來,順應她指示的方向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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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伯!阿伯!」
大樹下,盤根錯結的底盤處,倒著一個面上覆著斗笠的男人。
那人穿著泛黃的汗衫,褲管捲得一高一低,露著一雙沒穿鞋的大腳丫子,對於身旁的叫喚,恍若未聞。
「阿伯?」走近,甚至彎身走進那片開墾中的小菜園,牧之柔納悶是不是遇上重聽的老人。
對於她的接近,那人仍是動也不動。
「喂!阿伯?」聲量加大了一些些,因為想起那些棄屍啊、暴斃啊、獨居老人慘死之類的新聞,害得她開始有些緊張感了。
等了三秒,那倒在樹蔭下的人仍是沒聲沒息。
「阿伯!」裝著重要文件與數據的信封袋被丟到地上,她蹲了下來,搖晃那動也不動的身子。
糟了,這是要叫一一九還是一一○啊?
她懷疑,連聲喚著,「阿伯!阿伯!」
「沖啥啦?」睡得迷迷糊糊的老人家臨時被搖醒,不知發生什麼事而火大。
摘下斗笠的臉很明白的寫著「賭爛」兩字,但偏偏老人家遇上的是一個不會看人臉色的世紀白目王。
「厚!阿伯……」順著老人家的口音,牧之柔下意識的換上她一口的破台語,「浣來李沒死喔!害哇挫一A。(原來你沒死喔,害我嚇一跳)」
「呸!呸!呸!李呷死爹漏逼哩!(妳才死在路邊)」老人家何止火大,簡直是要吐她口水的架式。
「李困地A家,叫李夠某歡映,哇咚雷A狗會啊!(你睡在這裡,叫你又沒反應,我當然會誤會啊)」她一臉無辜,還自認好心的叮嚀,「李嗯某困地A家啦,A感某,貝困登企困啦!(你不要困在這裡,會感冒,要睡回去睡啦)」
她說得非常的認真,可老人家實在受不了她的破台語,那簡直是種聽覺上的殘害。
「拜託李邁貢台語。」差點吐血的老人家換上不流利的台灣國語回應,「偶聽得懂,也會講狗語。(拜託妳別說台語,我聽得懂,也會講國語)」
聽他改說台灣國語,知道他聽得懂國語,她好高興,因為她可以不用再說她的破台語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笑咪咪,高興到渾然不覺老人家的敵意。
「好李個大頭。」老人家啐她,叨念道:「我歲哪世關李屁素啊!偶高興歲哪裡就歲,不用李管啦!」
「是不關我的事,可是你這樣不好啦∼∼」她很認真的在擔心,不掩憂心的說道:「睡在這裡會感冒,會生病的耶!上了年紀的人要小心照顧自己,你不要拿自己的身體玩開笑啦!」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相同的,對著一個滿懷善意的關懷,也讓人很難再擺什麼惡臉孔。
在她的關心之下,老人家的怒容稍減,不情不願的響應,「偶只素瞇一下,不會有素的啦!倒素李,李有什麼素啊?」
「沒有啦!阿伯,我只是想跟你問個路。」傻笑,因為她還真忘了來意,幸好想起,趕緊問:「不知道那個羅旺財先生的家怎麼走啊?」
「……」老人家一臉古怪的看著她。
「啊啊啊!你不用介紹。」她以為他要像前兩人一樣的先來篇破口大罵,直接截斷的說道:「我知道,他這個人很奇怪,是一個奇怪的老頑固,你不用介紹了。」
嘴角動了兩下,但終究沒說什麼,老人家的表情只是變得更加的奇怪而已。
「因為我剛剛問路的兩個人都有跟我介紹過了。」以為他不懂,她笑咪咪的加注,「他們介紹的好詳細……話說回來,你們這附近的人都好親切喔!」
「問路?兩個人?」老人家瞇起了眼睛。
「是啊!我走過來、走過去,還連著問了兩個人,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走來走去,就找不到這個六十九巷十八號耶!」笑容褪去,她很認真在苦惱。
老人露出一種被擊敗的表情,想不懂明明是天南地北的兩個方向,她又是問過路,還是問過兩次的,怎麼會定到這頭的私人菜圃來?
「六十九巷在另一頭耶!」他不得不說一聲。
「真的嗎?我走錯了嗎?」她大吃一驚,「但是那個人是說左轉……咦?還是右轉?我轉錯了嗎?我剛剛是轉了哪一邊?那個人到底說哪一邊啊?」
看她一個人問得很高興,好像他真能回答她似的,老人家的眼角隱隱抽搐……
「李找羅旺財賣沖啥?(妳找羅旺財要做什麼))」當機立斷,老人家國台語交加的接起發問權。
「哦∼∼不是找他啦!」她搖頭,趕緊否認。
「李明明梭要找羅旺財。」瞪她,有點不自覺的瞪著她。
「哦∼∼也是啦!」她想想,改口,「是要找羅旺財。」
「……」老人家徹底的體會到什麼叫做無力感,用一種很自暴自棄的口吻,再問一次,「那李到底素不素要找羅旺財?」
「我是要來找我們公司的羅特助,所以不是找羅旺財先生。」她乾脆解釋一下,「可是我們羅特助是在羅旺財先生的家,因為有一份資料他忘了拿,我幫他送過來,這樣說起來,雖然是幫羅特助送,可是最後還是要給羅旺財先生,所以也算是要找羅旺財……咦?羅特助跟羅旺財先生剛好都姓羅耶!」
她自己解釋得很快樂,都沒發現她把很簡單的事情,說得跟繞口令似的,很用力的在衝擊著一個老人家的理智。
「種豬李現在要去羅旺財的家就素了。」老人家自己找出結論。
「嗯嗯。」雖然覺得他把總之兩個字講成種豬很奇怪,但這種小事她是很隨和的,聽的懂就好,笑道:「沒錯,我要去羅旺財先生的家。」
「那妳不用去了,那塊地他素不會賣的。」老人家一口斷定。
「厚!阿伯,你真厲害,知道我們羅特助找羅先生是要談賣地的事。」她感到驚奇,卻只當成小地方的流言傳得快。
笑笑」她說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啦!雖然你們都說羅先生是個老頑固,可是我們羅特助很厲害的,他一定能說服羅先生的啦!」
老人家哼了哼,沒開口,但不以為然的樣子做得很明顯。
「是真的啦!我們羅特助的口才很好,是我們顏總很倚重的人耶!更何況這次的企畫案是真的很好啦!我相信那個羅先生只是氣他的侄子設計他,想偷賣他的地的事……厚!說到這個,也難怪羅先生要生氣啊!」
她一個人自己氣憤了起來,數落道:「他那些侄子真是不像話,出面時說得自己是地主似的,結果竟然是背著老人家想過戶,偷賣他的地,要我,發現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我也會生氣啊!」
她很將心比心,因而樂觀,「所以我想,羅先生他現在只是正在氣頭上,等他氣消了,親自看過這次的企畫案,瞭解之後就會答應了啦!」
「妳倒是有信心。」老人家哼了哼。
「當然啦!這次的案子是我們顏總自己推的耶!你看、你看……」現寶一樣,從數據夾內找出商場的規畫圖,介紹了起來,「我雖然不是很懂,但我聽過他們開會,我知道這個開發案如果成功,就能增加這邊的就業機會,到時商機會帶來人潮,就可以帶動這地方的繁榮。」
老人看著圖片,忍不住仔細的看起規畫報告。
「喏喏,是不是很完善的一個企畫案?」她一臉得意,好像點子是她想的似的。
「說得比唱得好聽。」老人家哼了一聲。
「唉!阿伯,你不懂啦!」這是我們顏總的年度企畫耶!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他這個人,但實話說,我覺得他推這個商場的企畫案還真的是很不錯哩!」講到那個顏小二,她的表情可不甘願了。
「李的老闆對李很壞喔?」眼睛沒瞎,老人看出她的不情不願。
她很想答是,但想想還是據實以告,「說壞也不是真那麼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