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凌雲看了他一眼後,又繼續埋首她的工作。「你身體不適便回家休息,我尚未完成手上的工作。」
程峰聽了她的說話,真是不知好氣或好笑。這些話從前只會出於他的口中,用來敷衍女人,誰知現在竟由另一個女人親口對他說,算不算報應呢?
過了一會兒,凌雲抬起酸軟的脖子,稍作休息。
「咦?程峰,你還在這裡?我以為你離開了。」這個人也真是的,無聲無息地杵在這裡,想把她嚇死!
「你終於注意到我了,杜凌雲小姐。」他足足在這裡呆站了十五分鐘,終於讓她發現房裡有他的存在。
凌雲放鬆自己的精神,舒服的靠在真皮椅於上,雙眼轉了轉,藉以鬆弛自己。
她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在程峰眼中卻嫵媚得很,使他不禁對她有份憐惜之心。
「現在已是下班的時候了,未做完的工作留待明天做吧!」
「不可以。今天的工作要今天完成,這是我的格言。」
凌雲不是想與他作對,只是這是她一向堅持的工作態度。
她竟然對他說不?一向被女人寵慣的程峰,豈會就此罷手。
「我是出錢聘請你做事的老闆,當然有權利命令你現在下班。」
程峰一向是個講道理的人。照平常來說,屬下為他搏命工作,他簡直求之不得。可是,今天的他卻如此反常,要求屬下放下未完成的工作,他是不是有病了?
「程峰,希望你能夠分清楚,我倆的關係是合作形式的,我並不是你的下屬。」
凌雲依然維持她的原來姿勢,一點兒也沒有動怒。
程峰走近她的書桌,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杜凌雲,你應該不會這麼健忘吧!前幾天所定下的協定,難道你已經不記得了?」
「但是我現在有工作在身,你他說過不會妨礙我工作的。」
乖乖不得了!這個人居然還記得他倆的協定。凌雲只當他早已不記得了,因為他遲遲也沒約她。
程峰一面得意,還豎起一根手指在地面前晃了晃。「我說過上班的時候,我不會打擾你:但下班後的時間,你卻要隨傳隨到。」
既然如此,凌雲也無話可說了。
她站起來,伸一伸懶腰,然後才無可奈何地對他說:「好吧,你想去哪裡?」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看著她一臉的委屈,程峰心中也有氣。
「你跟著我就是。」不滿的語氣從牙縫逼出。
凌雲聳一聳肩,不以為意的跟在沉默的他的身後。
凌雲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
難怪他如此受歡迎,單是他的背影已給人一種昂立於天地之間的霸氣,教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除了一同搭乘電梯到停章場外,他們兩人都是一前一後,隔了三四步距離地走著。
這種悶人的氣氛,沒有人願意首先打破。
程峰一直都知道凌雲跟在他身後,因為他聽見她清脆的高跟鞋聲。
然後,高跟鞋的聲音沒有了。程峰起初也不以為意,但是後來卻越想不對勁。他猛然的回頭搜尋她的身影。
凌雲腦中的意識被痛痛字佔滿。她捂著自己的胃,不斷地冒冷汗,臉色也蒼白一片,雙眼緊閉著,全身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凌雲虛弱的靠在一部停泊在她附近的車子上,藉以支持自己的身子。
她的胃病怎麼無端挑這個時候發作?真是要命!
忽然,一個高大的黑影覆蓋上,凌雲抬起星眸,勉強笑道:「咱們今晚的約會改期好嗎?」
希望這個自大狂尚有一點點同情心。
看著她一臉痛苦,程峰皺眉道:「哪裡不舒服?」
「胃。」她痛得險些兒說不出話來。
「讓我……用『瞬間轉移』……回家。」她只希望快快吃藥休息。
程峰二話不說,抱起她輕盈的身子,走到他自己的車旁。
凌雲己沒有多餘的力氣掙扎了,只能由他擺佈。
「你……要帶我去哪裡?」
「醫院。」
「不。我不去醫院,我的手袋中有藥,你先給我吃吧!」
程峰照著她的意思,讓她先服下止痛藥。
「現在我們去醫院。」
這個自大狂又多了兩項缺點:自以為是、固執。
「我的身體不同於普通人,所以我不顧冒險去醫院。」心有餘悸他說起凌風的警告。
凌雲靠在座椅裡,等候止痛藥發揮功能。她合上眼,企圖不去想痛得要命的胃。
由於凌雲合上了眼,所以她無法看見程峰一臉擔心的樣子,既有憐惜,又有不捨。
程峰調低了車廂中的冷氣,又將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凌雲身上,這才發動汽車。
「謝謝。」凌雲微弱的致謝。
這個自大狂原來也懂得照顧人,真是看不出來。幸好她沒配戴眼鏡,否則現在一定是滿地玻璃碎片了。
「我們現在去哪裡?」凌雲的意識已開始模糊了,她知道是藥力發作。
在蒙隴中,凌雲隱約聽到他說「家」,因此斷定他是送她回家。
誰知,程峰是說要送她到他家中休息。因為他既不知道她的住址,而且又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家中,所以決定帶她回自己的公寓照顧。
真想不到,他倆的第一次約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而且他還要肩負起照顧一個女病人的責任。
這真是程峰嗎?他不禁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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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程峰的住所,凌雲依然沉睡著。
程峰開亮了車廂裡微弱的燈光,轉頭凝視身旁的她,只見她揪緊眉頭,一張粉臉自得沒有一絲血色似的。
他輕拍她的雙頰,小聲地喚道:「凌雲,凌雲。」
凌雲嚶嚀一聲,兩排松翹的睫毛動了動。張開昏睡的雙眼。
這一看,哇!真是乖乖不得了。程峰那張俊臉只離她五公分,近得他倆的鼻尖險些兒碰在一起了。
她下意識的又合上了雙眼,逃開他的注視。
她不是早已對帥哥的俊臉兔疫嗎?那為何她的心又抨抨亂跳呢?
程峰見她神色有異,只當她胃病又發作。「凌雲,你怎樣了?是不是胃又痛?」
凌雲深吸了一口氣,才對他報以虛弱的微笑。「我現在好些了,謝謝你送我回家。」
她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讓她的身體和剛才跳動過劇的心臟得以休息。
程峰這才鬆一口氣。這個女人每次都給他一些意外「驚」喜。
凌雲下車後才發現這裡並不是她所住的大廈,詢問的看一眼身旁的他。
程峰若無其事地牽著她,領著她穿過大堂,乘塔電梯到頂層。
「這裡是我住的地方。」
掏出鑰匙開了大門讓她進入。
凌云「嗯」了一聲,尾隨著他在沙發上坐下來。
這間公寓以黑、白二色為主調,設計簡約而富現代化,的確像程峰本人。
「不怕我帶你來這裡?」程蜂突如其來的問她一句。
這個女人也真容易相信人,一聲不問地便隨地這個男人登堂入室。
她難道一點也沒考慮過自己的處境。
「怕?有什麼可怕?」倘若她不是這麼虛弱,凌雲一定大笑出聲。
這個男人真有趣。帶她來這裡的是他,對她提出警告的人又是他。
「你也知道我的行動一向來去自如的。」凌雲對他貶眨眼。
程峰知道她的能耐,只是以她現在的身體,真能運用「瞬間轉移」?
他不懷好意地看她一眼,壞壞地開口道:「可是你如今的身子如此虛弱……」言下之意是她沒有足夠的能量「來去自如」。
「你可以試試看。」她才不會讓他得逞。
雖然真的如他所說她沒有足夠的體力,但也不可以露了自己的底牌。
而且,凌雲覺得程峰並不是這種乘人之危的小人。
這個女人到這時還如此嘴硬?
程峰刻意的坐近她,雙手自動地圈住她的纖腰,讓兩人幾乎貼在一起。
凌雲感到他熾熱的呼吸,只能以雙手拚命地抵抗著他,奈何虛弱的地,反而更像欲拒還迎。
難道真是讓她看走了眼?
「你……想怎樣?」凌雲瞪著程峰。
「你不是不怕我的嗎?」
程峰覺得有種貓捉老鼠的樂趣。貓當然是他程峰本人,現在正在逗著這可憐的小老鼠。
「你……離我遠些。」
程峰不僅沒有拉開兩人的距離,反倒俯身在她耳邊輕道:「你為何不用『瞬間轉移』呢?捨不得我的懷抱嗎?」
這個自大狂!小人!凌雲在心裡早已罵了他十萬八千遍了。她恨不得端他一腳,把他踹得跪地求饒。
奈何她現在只能死死地瞪著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程峰見玩得夠了,便好心地自動停止。他放開了她,給了她一記迷人的笑容。
「你在這裡坐,我弄些食物給你吃,然後再送你回家。」
目送著他愉快地離開客廳,凌雲真不能相信這個好心的男人,與前一刻作弄她的人是同一個人。
人說女人善變,她覺得程峰這男人更善變。熱情狂野,冷酷無情。溫柔體貼……但是每一個他都散發著致命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