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大變態!」
「為什麼一直叫我變態?」
「因為你本來就是大變態!在暴風雨那天不但在教室裡強吻我,還……還在我身上做了那種事情……」
一到聽我這麼說,遠籐的目光便忽然亮了起來。
只見他站在離我不到三公尺的地方,隨意將手插入褲袋,輕輕用著腳尖敲著地面。
在這麼劍拔弩張的時刻,他居然還一臉輕鬆的模樣,看著那臉上毫不在意的神態,我心裡彷彿有種受人玩弄的感覺,不禁萬分怨恨了起來。
絕對是故意的,絕對是!遠籐那傢伙居然這麼的問起我來。
「你說暴風雨當天,我在你身上……做了些什麼啊?」
「……做了只有大變態才會做的事啊!混帳!」
我怒視著他,卻沒想到遠籐竟然笑了起來,雖然他的笑容十分俊朗帥氣,但在我眼裡卻宛如魔王再世,可惡到了極點!若不是現在腳傷,我一定會街上前去多給他幾拳,而不是只站在這裡要要嘴皮子而已。
然而我才這麼想,遠籐正信就忽然丟了一個大炸彈過來。
「……你說的變態,和你身上的紅斑有關嗎?」
紅斑?
聽他這麼說,我先是呆了一下,隨即便緩緩低下頭去,瞧著自己因打鬥而變得凌亂不堪的領口,而底下露出的,正是那些無論我怎麼洗也抹不掉的紅艷痕跡。
「……你!……你看到了?」忽然覺得腦中轟然一震,我忍不住大叫出來。
「一開始就瞧到了,在你鎖骨下、頸子旁的那些紅點,不都是吻痕嗎?」
天啊!這……這混蛋居然還說了出來,看他一臉稀鬆平常的表情,我差點沒有因羞愧而昏了過去。
吻痕耶吻痕!那可不是普通的東西,屬於女孩專有的印記竟然出現在自己身上,實在是太令人覺得羞恥了,然而只要一想到這都遠籐害的,我便氣得面紅耳赤,忍不住惱羞成怒朝他罵了起來。
「你說什麼!……這些,這些不都是你害的嗎?混蛋!那天晚上你在學校裡……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這可能要問當事人才知道吧?暴風雨當晚我並沒有留在學校,自然也不會是那個強吻你的變態。」
聽他這麼說我真的吃了一驚,沒想到遠籐居然會否認,原本還以為他會很乾脆地承認是他做的,然後我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再惡整他回去。
不過就算他想狡辯,我也是有證據的!
「你還說謊,那天晚上明明就是你!我有你的外套為證,就算你想賴也賴不掉!」
「我的外套?」
「就是你當天晚上蓋在我身上的那件ARMANI外套!怎麼樣?那件灰色的外套是你的吧,直到現在你還想否認自己不是那個變態嗎?大騙子!」
聽著我的控訴,遠籐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瞇起了眼睛看著我,嘲諷地說道:「看來你口中的這個變態還挺溫柔多情的嘛。」
「噁心的傢伙,你這是在自褒自誇嗎?」
「不,我可是真的這麼想的。……不過,若我真的是那個變態,依你現在的情況來說豈不危險?」
「就算你不是,現在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去!」
「說得也是。」
遠籐看著我,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了我萬般生氣,實在是不懂這有什麼好笑。瞧他一副輕浮狂傲的模樣,難不成是在戲弄我嗎?
我憤怒地瞪視著他,但遠籐卻覺得不痛不癢,隨後說出的話更是讓人難以置信。
「外套是我的沒錯,可惜強吻你的變態卻不是我。……那件外套早在前一陣子就不見了,我想可能是先前和高櫬談話時留在學生會那忘了拿走,之後我也沒回去尋找,這樣的回答你可滿意?」
「高櫬……學生會室?你說的是學生會長高櫬千里嗎?他找你幹嘛!」
「我好像沒有回答你的責任與義務,你想知道這麼多做什麼,川原數海君?」
「哼!不說就不說,我又沒有一定要知道!」
「火氣還真大啊。」
再次得到遠籐的奚落,我回瞪了一個大白眼給他。
「你說歸說,我憑什麼相信你?」
「不信也可以,我沒有強迫人的喜好。」
「你真的不是那個變態?」
「我可沒有幫人背黑鍋的習慣,若真的是我做的也沒什麼好不承認,可惜你全然不是我欣賞的TYPE,就算承認了也沒什麼好處。」
聽他這麼說,我冷哼一聲撇過了頭。被變態看上的感覺很不好,但被變態否定的感覺更不好,懶得和他多說,我單手撐遠籐的機車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不是就算了!」雖然一點也不相信他所說的話,但此時似乎不是適合爭論的時候。
我的左腳痛得緊,好像開始腫了起來。……要裝傻離開嗎?發覺自己能平安逃脫的機率取決於遠籐正信的智商程度,想到這裡真不禁讓人覺得有些痛苦。
「……那我的車呢?」
就當我正轉身準備離去時,遠籐冷不防地開口了,看來他一點都不笨,倒是我還必須和他裝瘋賣傻。默默地回過了頭,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地回答他說:「你的車?」
「被你惡搞成這副德性,現在你想拍拍屁股就走人?」
「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又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
聽到我這麼說,遠籐微微挑起了眉毛,一副不可置信地瞧著我。
「我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你做人失敗,痛恨你的人太多,不要隨便賴在別人身上。」
「那我中午時被翻倒的面呢?」
「也不是我做的。」
若無其事的搖著頭,雖然復仇失敗,但我可沒蠢到不打自招,還在敵人面前將自己的罪行一一曝露出來。
「鞋箱和信,還有後來在更衣室的所發生的事都不是你做的?」
「當然不是。」
堅定臉上的表情,身為知名女演員的獨子,我有絕對可以騙過他的自信。
「那後來我房間裡不翼而飛的三萬圓你也都沒有份羅?」
「呃!什麼?」
我瞬間睜大眼睛,但隨即便摀住了嘴,只見遠籐正信露出了戲謔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被他平白擺了一道。
「果然就是你啊,川原數海君。」
我僵著一張吞下了口水,遠籐則抿著唇忍不住笑了起來。
「和你說不是就不是!你這個人真囉唆。……我要回去了,你就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吹風吧。」
我情急之下就想走人,但遠籐卻沒有這麼輕易地便放過我;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便跌到了機車上,在掙扎中我撞上了他寬厚的胸膛,內心的恐懼陡然竄升。我想逃掉,但遠籐卻緊緊地壓在我身上,他看著我,瞇起了那深郁碧綠的眼瞳,宛如邪惡的化身般,在我耳邊低喃地說道:「想聽嗎?你想抓的那個人,我想我有你要找的線索。」
「什麼……!」
就當我張大嘴巴吃驚的同時,遠籐一把拉起了我的領口……
「你!……你要幹嘛?」
我嚇得心臟噗噗直跳,方才憑著幾公尺的距離,仗著自己的腳程快我還敵對他不客氣地大小聲,但落到現在這種地步,我也只能胡亂地揮著手,再被他輕易的制服。
「王八蛋!快放開……」
我話還沒說完,遠籐的吻便已經壓上了我的唇。
「嗚……!」
那是屬於男人成熟的氣息,遠籐強力地吻著我,吸吮著我的嘴唇,濕熱的感覺燃上了我的全身,但背脊的地方卻涼透了。我的雙手被遠籐緊緊箝制,即使不斷地用膝蓋頂他,但一切的抵抗在此時卻顯得那麼無力……
我覺得自己的靈魂彷彿飄了起來,不知道要四散到哪去,直到那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在耳邊響起,瞬間嚇得我雞皮疙瘩都爬了起來。
「算是先給你一個教訓,之後我會陸續討回我應得的部份,即使你想逃也逃不掉,知道了嗎?」
遠籐說完便立即放開了我,目光中充滿著惡作劇的神情,而我的身體卻像不聽指揮般的癱在車上,啞口無言地說不出任何話。
「站不起來了嗎?……川原數海君。」
「變態!變態!你個大變態!你最好走路掉到水溝裡淹死再爛掉!」
我霍然一聲站了起來,羞憤地瞪著他,雖然腳踝疼得要命,但嘴角更痛。我氣得撿起了地上的石頭砸向他,然後再跌跌撞撞地離開,後頭不時傳來遠籐低沉的笑聲,彷彿在愚弄我般笑得好響亮。
***
這究竟是哪裡?
我蹲在草叢裡分不清方向,腳踝好像越腫越大了,痛得我連站著都很困難。
抬起頭,我發現自己身處於一片黑暗之中,在樹林裡完全迷失了方向,不但分不清東南西北,就連回宿舍的小路也找不到,周圍響起彷彿是貓頭鷹或其它不知名生物的嗚咽聲,在暗夜中聽起來格外恐怖,彷彿就像置身於鬼片現場一樣。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佇立在屈辱的晦暗中,想著方才遠籐的戲弄,還有自己可悲淒慘的模樣,我生氣地抹了抹眼淚,覺得自己越來越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