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啦。」雪宜怎麼會把小花打死呢?真是開玩笑。
君君掙脫了小花的手,推開虛掩的門穿過院子,走到裝飾華美的廳裡,揚聲喊道:「娼妓在嗎?娼妓在嗎?快出來給我問一問!娼妓……」
「公主!」小花都快暈倒了,小聲的道:「不能這麼說呀,人家會以為你來找麻煩的。」
雖然她們的確是娼妓沒錯,但也不能當面這樣喊呀,那是罵人的話哪。
砰砰砰砰、啪啪啪啪,二樓的窗子一扇一扇的打開來,每扇窗後都有一張怒氣沖沖的臉。
完蛋了!小花在心裡哀號一聲,「來不及了。」看樣子那些姑娘們全醒了,也全聽到了。
老鴇一聽見有人在她廳裡鬼叫找麻煩,頂著一頭亂髮就從樓梯上衝下來。」看見是上次砸了她場子的君君,新仇加上舊恨立即一起湧上來,「來人呀……」
小花嚇得趕忙陪笑道:「這位大嬸你誤會啦!」
「是呀,我是來找娼妓的。」君君還一臉天真樣。
老鴇扯開了喉嚨,「把她給我趕出去——」居然還敢來找麻煩,她依山傍水樓認識的達官貴人不少,個個都是她的靠山,想跟她作對?
哼!下輩子吧。
君君和小花被帶到了牢房,一個新派來的差授把她們推進去,推得極為用力,讓君君一個不穩,差點跌倒。
小花連忙扶住她,「當心,公主!」
差役粗魯的拉上門,喀答一聲,將們給鎖上了。
君君抓著欄杆罵道:「快放我出去!我又沒做錯事,怎麼可以把我關起來!」
差役隔著牢門,好整以暇的說:「誰叫你有眼無珠,得罪了依山傍水樓,我看你們這輩子是別想出這道門了。」
「什麼?!快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君君惱恨的在欄杆上搖晃一陣,氣得半死又覺得莫名其妙,她什麼都沒做,怎麼可以把她關在這裡?
打量著這間兩丈見方的石室,牆壁是一塊塊粗糙的大石所砌,地板也是大石鋪成,角落放著一個糞桶,鼻子裡聞到的淨是臭氣沖天的霉味。
牢裡還睡著幾個衣衫襤褸、披頭散髮的女犯,似乎對她們兩人的新來乍到,一點興趣也沒有。
「公主,現在怎麼辦?」雖然說是公主不好,不應該在娼樓說娼妓,可是也不用要捕快把她們抓來這裡關呀。
「我也不知道,看樣子回不了家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嘛!
小花掩著鼻子,皺眉道:「公主,這地方臭死了,待久了你會生病的。」
「是呀,這裡好臭,跟我上次來的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上次有宋雪宜關照著,而他只是要給她一個教訓而已,當然不會真的把她跟女犯關在一起。
而這一次,她進的可是真正的監牢。
君君四處看看,想找個乾淨的地方歇歇,可是地上和牆上卻都骯髒得嚇人,一隻黑毛大老鼠就在牆角,小小的眼睛閃著幽光,一點都不怕人。她忍不住皺起眉頭,覺得自己好無辜、好倒霉。
「小花,我想回家,你快想想辦法嘛!」
小花抓住了欄杆,大吼大叫,「快來人哪!來人哪!」
差役不耐煩的出現,罵道,「閉嘴!再吵的話就給你苦頭吃。」
「你大膽,居然敢關著公主不放,還不快開門放公主出來。」
「別吵,再吵就真的對你不客氣了。」差役凶狠一說。
「她是君君公主,宋將軍的夫人,你敢關著她不去通報?」
「君君公主?」他睜大眼睛,「我看你們瘋了!公主?我還是皇帝老子呢!」
「等等!」小花連忙掏出一袋銅錢,拋到他的腳邊,「你去通報,絕對有你的好處。」
差役連忙撿起,狐疑的看了她們一眼,這兩個女人衣飾華麗,出手又這麼大方,看來的確非富即貴。
反正最近依山傍水樓是夏大人在罩,有人去那裡胡鬧被他們抓了進來,也該通知他一聲,說不定會有賞呢。
「好吧,我去通報。」
看著差役走遠,君君稱讚道:「你真聰明,你怎麼知道給了銅錢,他就會聽話?」
「銅錢誰不愛呀?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叫作賄賂。」
君君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原來如此呀,她記住了,下次她就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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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幫我這個忙,我就告訴你君君公主在哪裡。」
「你這是趁機威脅,是勒索。」宋雪宜狠狠的瞪了夏光至一眼,「知道她在哪裡就快說!」
君君失蹤了一天一夜,連府裡的婢女小花也丟了,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四處去尋找,可一整日夜的奔波都無消無息,他擔心得快要瘋掉了。
而夏光至有她的下落,卻又拿喬不說!
「你得先答應我。」這件事他求了好幾次,他怎麼樣就是不肯答應,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他一定得把握住,否則他和凌小小鐵定玩完了。
「好!」宋雪宜強忍著怒氣,「我肯答應是為了君君,不是為了你。」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立刻讓小小到你家去。」他和凌小小情深愛重、難分難捨,她有了為他離開依山傍水樓的決心,無奈的是他未來的夫人是個大醋桶,如果讓她知道凌小小要嫁給他當妾,鐵定會氣到發瘋。
不巧的是鎮國大將軍劉正那個老不修,居然看上了小小要娶她作妾,還強硬的下聘,小小哭哭啼啼的說寧死不嫁,他只好先把她藏起來再作打算。
最好的地方就是宋家,別說宋雪宜跟鎮國將軍是死對頭,就說君君公主也住那裡,諒他沒那個膽量進去宋府搜人。
所以他才求宋雪宜幫這個忙,沒想到他說不就是不,怎麼樣都不肯點頭答應。
「還不說君君在哪?要是找不到她,我扭下你的頭作陪。」
「我說。」夏光至達到目的了,樂得眉開眼笑,「她昨天早上到依山傍水樓去胡鬧,被人給關到牢裡去啦。」
「什麼?!」
宋雪宜怎麼樣都不明白,君君跟依山傍水樓到底有什麼恩怨,為什麼她要三番兩次去砸人家的生意?
這次他不在場,幫不了她,也只能到府衙牢裡去把她領出來。
她真的是生來找他麻煩的,腿傷才剛好就馬上四處去胡鬧了。
唉,他怎麼會以為她會乖乖的待在家裡呢?又怎麼會以為她的失蹤是被賊人所擄,或是遭遇不測?
他急得快要瘋掉了,而她,居然是因為胡鬧被關在牢裡。
君君低垂著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偶爾抬頭偷看宋雪宜的臉色,一看見他還在瞪著她,又趕緊把頭低下去。
他在房裡走來走去,半晌才停在她面前,大吼道:「你說!你究竟要我怎麼樣?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停止丟我的臉?你說呀!有不滿就對著我來,不要出去胡鬧丟人現眼!」
天知道她這麼一鬧,別人又會怎麼說!他受人議論得還不夠嗎!
「你生氣了?」君君抬起頭來,怯怯的說。
「對,我生氣了!」他怒吼,「豈止生氣,我氣炸了!你搞什麼鬼?一天不出去丟臉胡鬧,你會生病是不是?還是一天不讓別人來笑話我,你會渾身難過得受不了?」他一罵就停不下來,「你真是個討厭鬼,我宋雪宜活該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娶你這個莫名其妙的番女!」
討厭?他說她是個討厭鬼?
「你怎麼可以說我是討厭鬼?」她抓起床上的枕頭扔向他,「我又沒做錯事,你怎麼可以罵我!」「你沒做錯事?」他用力扭著她丟過來的枕頭,「你沒做錯事,會讓人給關到牢裡去?」他擔心、焦急了一夜呀,早知道她是自作自受,他又何苦為她奔波?
「我怎麼會知道嘛!」她委屈極了,「大家都欺負我,連你也要欺負我,我不要喜歡你了,我不要喜歡你了!」
「謝天謝地,誰被你喜歡誰倒霉。」他不假思索的反駁,話一出口才陡然醒悟。
她剛剛說了什麼……喜歡?喜歡他?
「我恨你!宋雪宜,我真的不要你啦!」君君用力的一跺腳,委屈的眼淚奪眶而出,猛然站起身來,哭著就要往門外跑。
「等等,君君……」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去哪裡?」
「不要你管!反正我是討厭鬼,大家都討厭我!」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誰被我喜歡誰倒霉。反正我都已經休了你,不要你了,你還管我幹嗎?」
看她哭得可憐,他不免心軟。可是想到她令人頭痛的行徑和胡鬧的本事,他就覺得這次一定要好好教訓她,絕對不能縱容。
「你知道就好,要大家喜歡你,那也容易,不許出門胡鬧了。還有,不許再說休了我,我不承認。」雖然說要教訓她,但他的語氣卻也放軟了。
女人哪,眼淚還真是可怕的武器。
「我沒有胡鬧,我也沒有做錯事。」她一甩手,本來想往門外奔,突然想到這裡是她的房間,要走也應該是這個壞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