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丁九繼續遊說,「勝者為王、敗著為寇,現在是你揚名立萬的好時機。」
「忠王真肯發兵助我?」
丁九舉起手來,「我以性命擔保。」
權力和帝位是誘人的,尤其是像鎮南王這樣野心勃勃的人。
丁九又勸,「王爺,別想太多,趁現在段智暉沒有防備,正是下手的時機。」
「不,要先計劃一番,免得功虧一簣。」
「王爺果然高明。」
他捻著鬍子大笑,「那是當然。」
「王爺可有辦這件大事的人選?」
「當然有,對本王忠心耿耿而且武功高強的人,剛好有這麼一個。」
他們相視而笑,笑得愉快極了。
但丁九在心中思忖,這個老眼昏花的笨王爺,他以為忠王會無條件幫他嗎?
忠王使美人計將戰神武揚絆在北朝不是沒道理的,只要這個笨王爺開邊關讓他們的人馬進來,忠王就能將大理佔為己有,到時再一腳把這傻蛋踢開,現在先讓他作作皇帝夢。
而鎮南王也在笑,但他心中也暗想,他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君臨天下,取代段家皇朝的威風凜凜了。
他將會千古不朽,流傳後世,成為一代明主!
第七章
一把森冷的利劍架上了段智暉的脖子,湛藍的劍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段智暉醒了過來,順手將懷中沉睡的人兒點了昏穴。
「狼,拿開你的劍。」
一聲輕笑,「龍,你的防備變鬆了,以前你不會給我機會將劍架在你脖子上的。」
他哼了一聲,要不是怕驚醒蘭芷,他才不會讓他有機會吹噓。
蘭芷累了一天,又很難得的安穩入睡,沒有惡夢的糾纏,他可不希望被這個不識相的惡狼給壞了。
「抱著美人就容易鬆懈,讓我看看你的小美人。」
羅紗帳一動,躍進來一名俊美的邪氣男子——惡狼棠列。
「別想。」
龍床的空間夠大,雖然多了一個不速之客,但卻沒有狹小及壓迫感。
「小氣。」唇邊掛著一抹招牌的笑容,他一臉可惜的說:「我想看看怎麼樣的女人,會讓狡龍動情、孤鷹動心。」
「叫孤鷹死心。」段智暉冷哼一聲,覺得威脅感倍增。
「抱著美人的不見得是贏家。」惡狼不斷的挑撥,要是孤鷹說的沒錯的話,嫉妒是會讓他正視自己的感情。
只是沒想到一向孤絕的鷹,居然會自願來踏這樁感情的渾水,也真是怪了。
「你想死嗎?給我閉嘴。」
惡狼說的沒錯,蘭芷的心不見得在他身上,雖然他注定會得到她的人。
但是,她是他的後,他一定要她的心完完全全的向著他。
惡狼竊笑著,「什麼時候獅的暴躁也傳染給你了?」
「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盡早滾蛋。」
看他才稍微一撩撥,龍馬上變得心浮氣躁,看樣子這個趙蘭芷的魅力驚人。
「有一份謀反的名單。」他收起笑容,正經八百的說。
「有把握拿得到嗎?」
「不費吹灰之力。」他一臉從容。
段智暉瞪了他一眼,「那就拿來呀,少在這邊廢話。」
「再晚一點,時機還不太好。」他搖搖頭,「要一網打盡就要多點耐性。」
「你在教訓我?」
「我哪敢,這種事跟抱女人上床一樣,急不得的。」惡狼裝作無辜的樣子,事實上卻在調侃他。
「惡狼,你的多嘴多舌越來越討人厭了。」他的惡不是邪惡的惡,而是惡劣的惡!
「說我討人厭?我還想提醒你小心安全,你的好兄弟狂獅要來刺殺你了。」
「刺殺我?」
「刺殺你。」惡狼笑著接口,「當然,如果你想保住一條小命的話,我倒可以幫忙。」
「你在跟我談條件?」
「我總不能看自個的兄弟自相殘殺吧?」他裝作痛苦難當的樣子,「你們兩個打了起來,我要幫誰?」
「你就待在一旁看戲吧。」假好心,他才不相信惡狼有這麼心軟、這麼有同情心。
「龍,別這麼說。」惡狼一副很受傷的樣子,「為了配合計劃,你多少也要受點小傷……或是重傷。」
看了一眼兀自沉睡的雪月,想起她今天所受的驚嚇,和她的淚眼汪汪,他實在不忍心再讓她擔心。
「別想,我會全身而退,一根寒毛都不少。」
「你不受重傷、沒有快死掉的樣子,鎮南王怎麼敢妄動?」他只想快點解決這件事,否則還不知道要拖到何時。
「狼,鎮南王還沒造反,我不能設計他提早造反。」他解釋,「這其中的差別,你難道不懂。」
「你別這麼有原則好不好?他要謀反就是會謀反,不管你今天有沒有設計他,會反就是會反。」
這個皇帝也太離譜,有人正覬覦他的位置,正常人不都會先下手為強,鞏固自己的地位,消除一切覬覦他大位的野心家?
「只要我一拿到他謀反叛國的證據,我自然會處理。」他沉聲道,「但我絕不設計他。」
「他派獅來行刺你就是最好的證據。」
這個固執的狡龍!
鎮南王是三朝元老,又是父王臨終前欽點的顧命大臣,只要他一日不反,我絕對不會主動抓他。」
惡狼看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情充沛了?」
「現在。」他的眼光落在她的臉上,看著她甜美的樣子,忍不住唇邊也現出一個滿足的微笑。
惡狼好奇得要命,突然快速的向前疾探,右拳左掌無聲無息的直擊段智暉的面門。
他沒料到說話之間狼竟然會突然動手,很自然而然的往後一避,跟著出掌。
沒想到惡狼中途變招,改掌為抓,抓住雪月往後一丟,跟著身子倒縱了出去,悠閒的接住從天而降的美人。
段智暉跟著躍下床,「你在搞什麼鬼?!」
「好個大美人!」惡狼讚歎一聲,邪邪的香了香雪月的臉頰,「哇!好香!」
「惡狼!」他怒吼一聲,飛起右足攻他下盤,招式快、狠,進退之間竟然毫不留情。
惡狼東問西挪,避得狼狽不堪,笑道:「還你、還你!」
他依依不捨的多看了幾眼,忍不住又偷香了一下,然後雙手一托,將雪月往前直送。
「我走啦!」趁著段智暉忙著抱美人時快走,免得他發起狠來,那他可就糟糕了。
段智暉躍在半空,將雪月橫抱在懷中,飄然落地。
「算你跑得快!」他恨恨的說。
下次再讓他見到這只色狼,一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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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傷口為什麼裂了?!」
放下羅紗帳,段智暉裸著上身,昨夜本己凝結的傷口,此時又汨汨的流出鮮血,因此雪月才會秀眉微蹙,」臉的擔心。
「沒什麼。」都是那只死狼害的,居然敢輕薄他的女人,他非好好的教訓他不可!
她看著他蒼白的臉,毫無血色居然還說沒什麼,「你流了很多血,拜託你好好愛惜一下自己行不行?」
都是他昨晚堅持要跟她同眠,不讓她回沁心閣。雖然她承認在他懷裡她睡得很熟、很安穩,但卻害他傷口又裂了。
「這是關心的意思嗎?」
她按住他的傷口,妥善而仔細的包紮,纖纖玉指掠過他健壯的胸部,引起一陣顫慄。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凝神看她。
「放……放開我。」她掙扎著,「你抓著我,我怎麼幫你換藥?」
他親吻她的手指,抬頭看她,「為什麼不回答朕的問題?」
「什麼問題?」她心虛的垂下眼睛,她剛剛其實聽到了他問她是否關心的問題。
「回答。」
兩朵紅雲浮上了她總是蒼白的雙頰,她飛快的掃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為什麼不說話?」他輕輕抬起她的嫩臉,直視她飄忽的眼神,不讓她有閃避的機會。
「不……不關心。」
「到底是不……還是關心?」
「你到底想幹麼?」為何突然要追究這個問題?
「朕想知道你心裡,有沒有朕的影子。」
「你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我只是個女奴,你說的話就是命令,我只是個奴才,自然會遵守,只要你要我心裡有你,那麼我就會有。」她的語氣雖然不卑不亢,柔柔細細的,但聽起來卻帶著一絲諷刺的味道。
這令一向高高在上,旁人奉他有若神明,絲毫不敢違拗的段智暉來說,已經是一種大不敬了。
「朕從來沒說過你是女奴。」
「你不就是這樣說的嗎?臣服、乞憐、取悅於你。」
「的確,朕是這麼說過。」他笑了起來。
她愣了愣,看到他的笑容她不禁要承認,他的笑容很動人。
他惋惜似的看著她,「你是第一個讓朕這麼說的女子。不管你怎麼想這句話的含意,但它絕不是『女奴』的意思。」
她諷刺的笑了笑,有點賭氣的說:「我想不出別的意思了。」
「還不夠努力,再想。」他托住她的臉,輕輕的吻著她細嫩的肌膚。
「皇上……」帳外傳來內侍恭敬的聲音,「快五更天了。」
段智暉穿上單衣,掩飾住受傷的部位,「幫朕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