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裡顰蹙秀眉,輕輕地搖了搖頭,「不,謝謝老爺子的好意。」英司對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種「不乾不淨」的階段,這樣的他怎可能接受她呢「你是不是另有心上人?」
「不是。」她抹去眼淚,「現在的我只想服侍老爺子和照顧鐵也,其他的事,我還不敢多想。」英司知道她的秘密,他怎可能要一個曾和他店裡的牛郎有過關係的女人!?
「是嗎?」見她意志堅定,鬼塚雄三也不好再說些什麼;況且,他還在觀察她進鬼塚家的真正目的,現在提這件事是太早了點。
他一向是沉得住氣的人,怎麼這一回卻如此急躁?是他老了頭腦不清楚,還是知裡真的太討人喜歡或許都不是,他只是希望有個女人能打破那個加諸在鬼塚家女人身上的詛咒吧英司一個人坐在舞廳的辦公室裡抽煙,腦海中填塞的淨是知裡那清麗卻撩人的模樣。
他以為自己早已無情無慾——原來他是這麼禁不起撩撥的男人,讓那女人一迷惑,他竟然連背德的事都幹得出來!
「英少,」勝久推門進來,「外頭有狀況。」
「噢?」他回過神來,「怎麼了?」
勝久指著監控螢幕上的一群小太保、小太妹,「有人報告說這幾個小鬼帶了禁藥進來。」
「是嗎?」他將身子微向前傾,定睛盯著螢幕上的幾個小混混,「這種事你去處理就好了,還要我來嗎?」
「可是——」勝久似乎有難言之隱似的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他覷了勝久一眼,「難道你連幾個小混混都擺不平?」
勝久蹙起兩道粗黑的眉,「他們自稱是南青山的人。」
「南青山?」一聽到南青山,英司的神情頓時凝重了起來。「我們跟南青山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的人怎麼踩到咱們地頭上來了?」
勝久搖搖頭,「我也不曉得。」
英司用力地捺熄了煙,霍地站起,「我去看看。」他腳步沉穩地步出辦公室,勝久緊跟其後。
在一個角落裡,英司找到了那一群不知是嗑藥嗑得昏昏沉沉,還是喝酒喝得神智不清的年輕人。
都是些乳臭未乾的小太保、小太妹,南青山會什麼時候淪落到吸收這種成不了事的「小孩子」!?
「喂,歐吉桑!」一名金髮小太保覷見英司站在一旁盯著他們,立刻出言不遜地叫囂:「你看什麼!?」
「哇!」一名眼眸迷離的年輕女孩黏到英司身邊,兩隻手在他胸前摸呀摸地,「好帥的大哥唷!有沒有興趣搞援助交際呀?」
「不知死活的丫頭!」勝久一手拉開女孩,使勁一震就將她推回座位上。
「你這老傢伙!」金髮少男和幾名年齡相當的年輕人一躍而起,個個凶神惡煞似的。
英司冷不防地抬腳一踹,狠狠地將那金髮少男踩回座位上。
「坐著!」他沉聲一喝。
幾名年輕人見帶頭的人被他一腳踹得動彈不得,倏地噤若寒蟬。
英司伸手自那名金髮少男的衣服口袋中拿出一小包藥丸,「這是什麼?」
「關……關你什麼事?」少男雖然聲線顫抖,還是逞能地頂了他一句。
他沒跟金髮少男囉嗦,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我再問你一次,是什麼?」其實他一眼就看出那是迷幻藥,要金髮少男親口說出來,不過是為了給他一個教訓。
「是迷……迷幻藥……」看英司一副隨時會將他大卸八塊的凶狠模樣,金髮少男囁嚅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英司將臉捱近他,唇邊是一抹教人顫慄的冷笑,「我最討厭有人在我的場子裡嗑藥吸毒了。」
「我……我可是南青山會梅崎組的人!」金髮少男顫抖著亮出名號。
「梅崎組又怎樣?」他眼底射出兩道彷彿能殺死人的寒光,「你們的角頭養的是什麼白癡居然敢在我尊王會的地頭上嗑藥!?」
金髮少男倒抽口氣,而之前跟著他耀武揚威的那票小混混也全沒了聲音。
「勝久,告訴他們我都是怎麼對付那些在我地盤上嗑藥吸毒的人。」英司冷冷地說。
「嗑藥者封嘴,吸毒者斷掌。」勝久口氣冰冷無情地回答。
一群人聽到這兒,早嚇得三魂沒了七魄。
英司冷哼一聲,一把揪起金髮少男的衣領,「知不知道什麼叫「封嘴」?」
「不……不知道……」
他陰狠地笑了笑,「就是拿根針把你上唇和下唇縫在一起。」
「啊!」金髮少男聽到這兒,驚慌的以雙手搗住了嘴。
眼看這票毛頭小子已被他唬得一愣一愣,英司也不想再繼續跟他們囉嗦:他將手一鬆,「快給我滾!」
金髮少男一票人立刻驚慌地夾著尾巴逃離現場,前後不到三十秒。
「我看他們下次不敢來了。」勝久得意地一笑。
「我聽說梅崎是南青山會的重要幹部之一,看來是名不符實。」英司不屑地說。
這時入口處來了五、六個男人,帶頭的土屋呼呼喝喝地往英司這邊走來。
「代行,」土屋臉上堆滿笑意地步向英司,「怎麼了?」
「幾個小鬼鬧事。」他說。
「哪裡來的?」土屋眉頭一橫,同仇敵愾似的。
英司淡淡一句,「南青山的。」
「南青山?是哪個角頭的!?」
「梅崎。」英司從勝久口袋中掏出一根煙,土屋連忙替他點了火。
「是梅崎呀——」土屋裝出一副思索的模樣,「他可是南青山的一名大將。」
「你對他瞭解有多少?」英司抽著煙,神情微微凝重。
土屋暗忖片刻,「他最近很積極呢!聽說他揚言要從尊王會的手上搶下一部分的地盤。」
「噢?」一聽有人想在太歲頭上動土,英司不覺揪起濃眉。
「尊王會在新宿擁有五成的地盤,梅崎早就很不平衡了,而且現在南青山會正面臨新舊頭目交接的敏感時刻,他依附在仁科新助的手底下,一定很想找機會提升自己在南青山的地位吧!?」
「是嗎?」雖說他對土屋也有戒心,但剷除外敵應該更為優先。
「代行,要不要我幫你找人去他的場子鬧鬧?」土屋自告奮勇地提議道。
「不,」英司一抬手,「不急,我還要觀察他一下。」他可不是十七、八歲的小毛頭,這種江湖上的事件輕則輕矣,一嚴重起來可會教社會失序,出來混可要有出來混的規矩!
「土屋,可別輕舉妄動。」他目光如炬地盯著土屋。
「是。」土屋轉過臉,露出了一抹陰沉笑意。
英司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即使遭到挑釁,還是可以沉穩地靜觀其變;但總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此的吧就在英司的舞廳發生騷動的同時,位在新宿歌舞伎町的一間PUB門外也突然聚集了上百名年輕人。
年輕人聚集在PUB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們一出現竟是近百人,而且個個擺出一副來者不善的屌樣。
這家PUB是南青山會梅崎組所開,亦是梅崎圭介在歌舞伎町一帶經營很成功的一家夜店。
這些年輕人自稱是尊王會三代代行的人馬,行徑十分囂張;雖然他們最後被梅崎底下的一名新將——廣川英器所擊退,卻還是為梅崎組及尊王會結下了難解的梁子。
梅崎的親信小野清次相當不滿尊王會派人前來鬧場,於是在心裡密謀著刺殺行動。
「鐵也,你在哪裡?」知裡和鐵也在偌大的後院裡玩著捉迷藏,在她幾乎把整個後院翻過來後,還是不見鐵也那小小身影。
「奇怪?他能躲哪兒去?」她暗忖著。靈光一閃,她想起了一個地方——英司的房間。
這個時候英司一定不在,所以鐵也躲在他房裡的機會很大;想著,她立刻往英司的房間奔去。
見他房門虛掩著,她更加確定鐵也是躲在他父親房裡。
「我捉到你了!」推開門,她興奮地叫著。「啊!」隨著興奮的叫聲之後,她發出了一聲驚呼。
英司居然在家,而且身上還只圍了條浴巾!天呀,她太大意了!
「你捉到誰了?」英司唇邊掛著一抹促狹的笑意。
看著他結實的身體曲線,她臉紅心跳地說不出話來。
英司冷哼一聲,「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見我的身體,幹嘛裝出那種表情!?」
「什麼意思?」真是見鬼!她什麼時候看過他的身體啦他睨了她一記,不明白這女人還要在他面前演多久的戲。「是不是要我再睡你一次,你才會恢復記憶?」
聽見他如此輕佻的言辭,知裡羞惱地想罵他兩句:但在此時,他忽然背過身去,接著……讓她驚懼得幾乎忘了呼吸——「你,你……」她指著他的背,聲線顫抖地開口。
「怎麼?」他回過頭來瞪著她。
「你……你是那天晚上的男人?」她早已忘了那男人的樣貌,唯一記得的就是他背上的鬼頭刺青——那美麗卻悲傷的鬼頭刺青!
「你不會現在才想起來吧?」英司凝睇著她。
知裡渾身虛脫地退了一步,「你……你就是因為這樣而一再地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