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什麼,但手邊的報紙卻說明了一切。
他眉心一皺,心疼不捨地蹲在她面前,雙臂一伸,將她撈進了懷裡。
「為什麼會這樣?」無端捲進這種不堪的桃色風波中,原本生活單純的美樹實在無法接受。
他輕柔地撫摸著她的發,安慰著:「只要不理它,很快就會過去的。」
「可是……」她聲線微帶哽咽,「他們把你跟伊籐先生寫成那樣,我、我好難過……」她不算是公眾人物,根本沒有人認識她,可是他不同,他是知名的製作人兼創作者,這種負面新聞對他的殺傷力是非常大的。
他一笑,若無其事,「沒關係,我又不是什麼偶像明星。」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因為即使不是偶像明星,對一個知名音樂人來說,這種醜聞還是可大可小的。再說,他一直跟許多大型企業合作,傳出這種桃色新聞後,恐怕那些廠商會因此和他解約也說不定。
雖然他一直安慰她說沒關係,但是她明白這件事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
他為了安撫她,勢必在她面前表現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可是只要想到報紙上那些猜測的、令人難堪的字句,她就再也平靜不下來。
幸好媒體還不知道她的姓名,否則要是連名帶姓地被寫在報紙上,沖繩的母親不曉得會有多傷心。
「美樹,」他端起她淚濕的臉龐,溫柔地吻去她臉頰上垂掛的淚珠,「什麼都別想,我會處理所有事情的。」
「敏之……」她淌下不安且激動的淚水,無助地偎進他懷裡。
為什麼只是唱首歌,就能掀起這樣的風浪?為什麼那些報章媒體要這麼攻擊她還有敏之?她不僅,一點都不懂,這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放心,不會有事的。」儘管他嘴上如此安撫著她,但他隱約覺得還有更大、更爆炸性的事情即將發生。
王牌?渡邊口中所說的「王牌」究竟是什麼?現在他惟一介意的就只是這個了。
這件事情並沒有因為敏之的不作回應而停歇,反而隨著羅生們般的關係糾葛,而持續發酵著。兩天後,同一份報紙以斗大的黑字刊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報道——
隱形歌手呼之欲出,神秘的沖繩女郎……
驚爆!自稱是其繼父的和泉,披露不為人知的她的過去……
愛慕虛榮,為錢不計一切,國中時期就曾經為了金錢出賣身體……
「她曾經色誘我!」其繼父和泉回首她不堪過往,感慨萬千……
敏之盛怒地看著這些不實報道,眉間青筋暴凸。
他終於知道渡邊口中的「王牌」是什麼了,原來她指的是這個自稱是美樹繼父的男人!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後,他飛車直抵位於調布的家;剛接近家門口,就看見難以計數的媒體記者守候在此。
隨著所謂的「驚爆內幕」,他原本不曾曝光的住所竟已被媒體發現!
其實他不難猜到這是誰幹的好事,因為知道他住家所在的人實在數得出來。只是想不到渡邊真的會做得這麼絕、這樣狠。
見他的車子出現,記者們蜂擁而上,並將他的座車團團包圍著。
車子無法前進,他幾乎是被困在座位裡進退兩難。他嗚著喇叭,警告擋在他車前的記者,可是沒有人願意退開。
他懊惱不耐地坐在車上,暗忖片刻後,突然決定開門下車。他們擋得住車子,卻絕對擋不住他。見他忽地熄火下車,記者們一擁而上。
「長谷川先生,請問那位和泉小姐真的住在你家嗎?」
「關於她繼父的聲明,你有什麼看法跟回應?」
「你會提出告訴嗎?」
記者們又推又擠,只見有人踉蹌不穩,有人低聲咒罵,麥克風掉的掉,攝影機歪的歪,簡直可以用兵荒馬亂來形容。
敏之眉間緊糾,憤怒的情緒一觸即發。
突然,記者之間有人議論紛紛,不知發現了什麼。
觀察敏銳的敏之立刻感覺到一種不尋常,他本能地望向記者們注視的地方——
不施脂粉、一身素雅的美樹驚畏不安、掙扎地從屋裡走了出來,隔著大鐵門,她望著駐守在門外的記者,還有回到自己的家卻不得柱一門而入的敏之。
「是她?」
「真的是她嗎?」記者們唧唧咕咕地討論起來,有人已經將攝影機對準了門裡的她。
敏之沒想到她會出來,當場一臉震愕。她不該出來,不該自投羅網。
他橫越過人牆,先一步衝到門邊,「美樹,進屋裡去!」
打從看見那篇報道後,美樹的心情就再也平復不了。她真是想不到她的團父會向煤體說出那樣的話,他將債務丟給她及母親,現在居然還這麼中傷她?!
她只是個沒沒無聞的小人物,就算引起這樣的軒然大波,總是會有過去的一天;但是敏之跟她不同,他是個公眾人物,前程似錦,現在卻因為她而被寫得像貪圖女色、私德可議的色胚。
說來說去,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要不是她,敏之不會惹上這樣的風波。
「敏之,」她眼眶隱含淚光,低聲道:「讓我說出來……」
「你什麼都不用說!」他又氣又急地瞪著她。
如果她出面,那他為了保護她而作的低調回應都白費了。他不在乎別人怎麼寫他,他只想保護他所愛的女人。
「我不想害了你……」她聲線哽咽,眼底透露出一股勢在必行的堅毅。
她打開門,勇敢地走了出來。
「你就是和泉小姐嗎?請問你對於報紙上的報道有何意見?」
「你繼父出面披露這樣的事情,你將作出什麼回應?」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如果不是,你有沒有什麼要反駁的?」
敏之往前一步,橫阻了媒體接近美樹;美樹拉住他的袖口,幽怨地一笑,「讓我說,敏之……」
「美樹,你可以不用理會他們。」他說。
她撇唇一笑,突然接過一名記者湊過來的麥克風,「那位和泉先生真的是我繼父,不過他所說的都不是事實。」
「你打算如何回應?」
「我不想隨之起舞,公道自在人心,他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她說。
「他向報社透露你的過去,你……」
「那些都是他編造的!」未等記者說完,她的聲調已經有點激動,「我繼父從小就對我跟母親拳腳相向,最後還積欠近仟萬的債務讓我跟母親去背,要不是長谷川先生好意地幫助我,我現在……」她不能在媒體前敏之長敏之短地叫,為了他,她必須立刻跟他撤清關係。
「那麼關於你跟長谷川先生同居的事,你怎麼解釋?」
「我們不是同居。」她本能地反應,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因為如果她回答得不夠肯定,媒體就會質疑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長谷川先生為了讓我還債,好心地僱用我當家管,我們不是同居。」
記者們問過一個又一個問題,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那麼和泉先生說你曾色誘他,而且為錢出賣身體的事,你……」
那口德不佳的男記者話還沒問完,就讓狷怒不已的敏之一把揪起了衣領,「你有什麼證據?」他沉聲質問。
男記者一臉惶恐,戰戰兢兢地說:「我是引用和泉先生的話……」
「光憑一面之辭就在報紙上亂寫,你們有沒有職業道德?!」說著,他摔開那記者,神情憤怒地,「她繼父所說的根本都不是事實!」
「敏之……」美樹知道他想為她出頭,可他越是為她出頭,就越加顯示出他倆關係匪淺,而這就是她想避免的。
他突然搭住了美樹的肩,「和泉小姐是我的戀人,也是我未來的結婚對象。」
「啊?」媒體記者們一陣嘩然,個個瞠目結舌。
沒等他們反應,敏之續道:「這是有心人士的炒作,我希望一切能到此為止,否則我將提出告訴!」
「長谷川先生,」有一名女記者不死心地追問:「對於報道中指稱和泉小姐私生活不檢點,男女關係複雜的事,你有……」
「我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他打斷了她,語出驚人。
大家似乎都料不到他會作出這樣直接而露骨的聲明,一個個像受驚的青蛙般張大了嘴。
「她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說著,他將美樹握在手中的麥克風取下,並丟還給記者,「滾!」
話罷,他關上大鐵門,將所有人阻隔在門外。「都給我離開!」他朝門外的大批記者們如此喝令。攬著驚嚇過度而講不出話的美樹,兩人慢慢地踱進了屋裡。
坐在床邊,美樹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
「美樹,」他有點生氣地望著她,「你剛才是在幹什麼?你根本不必理會他們。」
她抬起驚恐的眼,「我、我不想連累你……」說著,她掩面低泣。
他蹙眉而歎,將她顫抖的身軀撈進懷裡,「你在說什麼?你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