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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決明

  「小婕——」

  怒娃完全不答腔不鬆手也不停步,一步一腳印蹬蹬作響,將足足高出她一個半頭的孟恩愷當成捕獲的獵物般拖上二樓階梯,砰的甩上門。

  大群粉黛只能眼睜睜看著垂涎的優男人被搶走,留下一窩小動物與她們互望,都督悠悠哉哉地走到玻璃門前,靈巧一跳,將門上那塊「歡迎光臨」的板子給翻到背面——「暫停營業」。

  喵,送客送客,今天小店不營業羅,改日請早呀。

  ☆☆☆☆☆☆☆☆☆☆  ☆☆☆☆☆☆☆☆☆☆

  樓上的發展正在如火如荼進行著。

  孟恩愷要追上她的腳步並不難,只是他不清楚她為何看起來老大不爽,是因為他冷落了她,只顧著拉生意,還是……

  進了他的臥室,黑婕把他甩到床鋪上,她的指縫還卡了一顆鬆脫的鈕扣,孟恩愷不解地看著高高在上的她,她彈開鈕扣,柳眉倒豎,下一秒已經朝他撲壓上去。

  「小婕,你做什麼?」

  黑婕沉默地扯開他一整排扣子,啪啪啪啪,一顆顆像蚱蜢蹦跳開來,朝床鋪左右胡亂飛射,衣料之下的勻稱肌膚接受到冷空氣而泛起疙瘩,她整個人壓坐在他小腹上,柔荑罩在他胸口,分不清她游移撫摸的動機是不是想研究從哪裡開膛破腹才乾淨俐落,尤其她現在的表情可算是「鳳」顏震怒……

  「你餓了是不是?」之前新聞有報導,寵物餓極時反撲飼主,她的神態和那只吃人的寵物有點像……

  黑婕只是瞟了他一眼,左手一揚,他的右邊袖子沿著車線裂開,露出毫無贅肉的臂膀;右手一揮,卸除他的眼鏡,往身後隨意拋擲,再讓他的左邊袖子也離他而去,成為地毯上的一處狼藉。

  等等、等等,這是用餐前的準備嗎?!

  衣服撕裂聲還在持續,一條一條的破布在她手起手落間成形,就連已經無法遮蔽住他身體的破爛布料她都不留全屍。

  她當初拔鸚鵡毛時,也是同樣乾淨俐落嗎?

  她捧住他的臉,長髮像簾幕般直洩而下,披垂在他左右,黑幕籠罩住他,那雙閃耀水晶輝芒的眸帶著怒意與倔氣,在陰霾滿佈的俏顏上更是明顯。

  「長腿小姐也想這樣做,對不對?!脫光你的衣服,像這樣,還有這樣,對不對?!」她的手滑向他的頸,騷動他的感官,再落向他胸前的凸起,最後纖手一收,改以雙唇取代十指,循著方纔她摸觸過的地方,重新再來一次。

  「長腿小姐?你怎麼會知道這號人物?」他有替她們彼此介紹過嗎?

  「都督說的!」她很故意很故意地朝他乳尖一咬,力道比輕嚙重,又比狠咬輕,折磨完它,還不忘用舌頭圈洗一遍,給予撫慰,右胸如此,左胸當然也不會被冷落。「它說,那個女人想這樣對你!」還想在他身上烙印子!

  烙印子,在都督的解釋裡就是將某物視為自己的專屬,簡單來說就是在某物上貼了張自己名字的標籤,其餘虎視眈眈的傢伙請識相滾遠點!

  她的每根髮絲都在他的臉頰及肩膀製造出驚人的騷動,那種竄進骨子裡的呵癢,讓人想笑,卻更讓人無法撥出理智去思索什麼人性大道理。

  他被她咬疼了,櫻唇所到之處,他的身上就留下她的痕跡,那是被她徹底貪婪品嚐過的記號,她要在他身上滿滿佈下她的印子!

  「你怎麼會信一隻貓說的話?」噢,她到底是舔人還是咬人呀?

  「因為我看到長腿小姐也想這樣做!」她伸舌舔過他的耳垂,這個部分曾經只差幾公分就慘遭長腿小姐的舌頭吮洗。可惡可惡,這裡要咬大力一點!

  「想怎麼做?」強暴他嗎?

  「都督說,她想和你……」她想起了都督鉅細靡遺地陳述「那件事」,甚至將它的親身經歷都搬出來當教材,再想到那種畫面的主角換成了他和長腿小姐,她就覺得全身不舒服,一股莫名的酸味在她鼻腔徘徊,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撫自己,想要生氣,卻弄不懂自己憑什麼生氣,這樣的惡性循環讓她更生氣!

  「她想壓在你身上想佔你便宜想吻你想親你想抱你想借種想配種想和你結婚想和你生小孩想和你做愛!」她一口氣說完,都督那時的字字句句,她都記得牢靠,加上它仔細解說,將那句子裡好幾項她完全聽不懂的名詞給具體化,讓她弄清楚長腿小姐想做的事情之後,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想讓他被長腿小姐搶走!

  「她沒有表現得這麼明顯……」

  「她舌頭都伸出來了還說沒有!」黑婕氣嘟嘟地重啃他好幾口。

  比起她現在的舉動,長腿小姐真的很含蓄了好不好,長腿小姐只是伸出舌頭垂涎他,而她卻已經舔完了他的上半身,並且逐漸擴大勢力範圍。

  「你口水流下來了……」想抽面紙替她擦,可惜目前人被壓陷在床裡,勾不著面紙盒,想犧牲襯衫袖子嘛,左右兩邊都已被她棄屍床下,最後只好用手背替她擦——反正全身都是她的口水了,再多一、兩滴也沒什麼差別。

  以往她只有在用眼睛將小動物們剝皮下肚時才會情不自禁地淌出唾液,那種貪吃模樣他太熟悉了,不過今天知道自己也有幸讓她垂愛,真是……光榮吧?

  擦完口水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又淪落在她嘴裡,每一根手指都不放過。

  「小婕,我剛抱完貓狗,手沒洗……」這樣舔洗很不衛生。

  她才不理他,自顧自將他每塊肉都嘗進嘴裡去呷出一片紅紅的唇印子,從指腹到掌心,再從掌心到肘窩,然後將他雙手高舉過頭,鉗制在枕頭上方,她則居高臨下以王者專用的角度俯瞰他,低下頭,輕舔他的唇。

  孟恩愷本來就不是反應遲鈍的人,她的唇舌在他身上點起了火焰,她的嬌軀在他身上游移摩擦,分跨在他腰腹兩側的雙腿似乎並未察覺她將自己停留在多麼危險的禁地上,他知道她突來的反常必定有原因,而且她開口閉口就是長腿小姐,咬牙切齒的,只要是長腿小姐想做的事,她就非得搶先一步,像將長腿小姐視為世仇——

  她在和長腿小姐吃醋。

  「她一定也想這樣做……」她咬著他的唇,含糊咕噥著。

  孟恩愷將她的頭髮撥到她耳後,方便他能更完整地看清楚她,或許……也想更方便她親吻他,畢竟他無法欺騙自己他不眷戀這些。

  她臉上的嗔怒雖然讓她看起來更冷艷,卻也像個和情人吵架的小女生,發毒誓一輩子不和情人說話,又在情人幾句軟語中屈服,那樣的嗔怒中有著埋怨自己不爭氣的意味。

  「小婕,我和長腿小姐沒什麼,她只是我的顧客,除了她養的貓之外,我們沒有其他可以交談的話題。」他知道長腿小姐養的貓咪的嗜好、習慣、口味和出生年月日,但他永遠記不起來長腿小姐的全名是什麼,這樣還不足以證明他的清白嗎?

  「可是她喜歡你!」

  「但是我不喜歡她呀。」這種不喜歡並未夾帶人身攻擊,當朋友,他歡迎之至,可是要跨過那道界線,他的回答就只能搖頭。

  「你不喜歡她還對她那麼笑?!」

  「我那是職業笑容,本能反應。」她如果也見過他對隔壁大嬸那麼笑,可能就不會如此介意吧。

  「你也那樣對我笑呀!」也是職業笑容,也是本能反應羅?!

  「不一樣的。」

  「我看不出來哪裡不一樣!」都是眼兒彎彎、唇兒彎彎,難道要拿尺來量哪一個笑容的弧度比較大,哪一個又比較小嗎?!

  「有程度之分呀。」

  「什麼程度?!」她聽不懂太含蓄的比喻。

  「像我不會讓她這樣騎在我身上。」即使他個性隨和,但絕對還是有他的容忍極限在,更別說將他剝個精光又吻遍他每一根寒毛,這也是程度之分的一種,他讓她這樣,不代表他也會讓其他女人做出同樣的行為。「因為是你,所以我默許。」也可以說是某種無法控制自己拒絕的享受。「因為是你,所以我笑,這樣的程度之分,你懂了嗎?」

  做服務業的,本來就是賣笑為生,笑臉迎人、笑口常開才是營業之道,那種笑容充其量只是讓人看起來順眼,很可能在顧客轉身離開的下一秒就變回一臉冷淡,但是對著她笑,並不在乎她所看到的他是否令人感覺彬彬有禮或是親切可人,純粹發自內心。

  她搖頭,一襲潑墨般的濃密長髮隨之擺盪。

  「我不懂這些,不懂什麼程度之分,你的表達方式我無法理解,我還是習慣用自己的方式。都督說,最快又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讓、你、變、成、我、的。」至於該怎麼做,都督講解得很明白,每一個步驟都沒遺漏。

  都督說,只要他變成她的,就等於在他身上貼了「黑婕所有」的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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