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她料中了。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站立,「你竟然當著班長的面蹺課?」她板起臉,拿出身為班長的架式。
他定定地看著她,就在她以為他會跟著她回教室的時候,他卻閃過她身邊,語氣挑釁地說:
「去找那些會聽你話的發號施令吧。」
「解滄笑!」她氣得吼他的名字。
「死了!」撂下這句話,他迅速離開她的視線範圍。
可惡的傢伙,她幹嘛理他是死是活啊?
關心他不對,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不理他偏又來纏著,簡直是莫名其妙!
竹衣氣呼呼地鼓著一張臉,直到快走到教室門口,才放鬆臉部肌肉,擺出巧笑倩兮的微笑臉龐。
? ? ?
竹衣放學回到解家,就看到難得一見的解家夫婦出現在客廳時。兩人神色凝重,眉眼之間隱隱燃著怒氣,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她有些好奇,又不好意思開口問,打了聲招呼,打算上樓去。
「竹衣。」解母叫住了她,「滄笑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沒有。」
他們沒有一起回家過,尤其解滄笑今天中午蹺課後,就沒有再在課堂裡出現過了。他去了哪裡,只有他本人知道。
「你過來。」解母朝她招招手,待竹衣在她面前坐定後,才開口問:「最近滄笑在學校的表現如何?」
竹衣望著神情嚴峻的兩夫婦,遲遲無法開口。
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們是為瞭解滄笑目前在學校的「正常」行為而來的。
那她要怎麼說呢?說他的好,還是說他的壞?
「他期末成績是全校第一名。」
「這是應該的。」解父說。
聽解父這麼一說,竹衣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她想了想後才再次開口。
「他可能會拿到這學期的獎學金。」
這是她最恨得牙癢癢的事情。她的獎學金在他的毫不在意之下輕易被拿走了,怎麼想怎麼不爽。
「以他的操行成績有可能拿得到嗎?」說這話的時候,解父的怒火明顯的揚了上來。
「你不要再保護他了。」解母先她一步開口說。
她雖面無表情,可是冷然的氣勢更為攝人。
竹衣這才發覺,原來解滄笑的氣質比較神似母親,那種冷冷的,不為所動,內斂而沉穩的氣質。
她有想保護他的意圖嗎?哼!那種爛人。她只是想在引燃戰火之前先說一些比較好聽的「事實」而已。
「你知道他幾點會回來嗎?」解父又問。
竹衣搖搖頭。
「打行動電話叫他回來。」解父對妻子說道。
解母拿起一旁電話的話筒,過了一會兒,轉頭說道:「他沒開機。」
「那我們就等,我就不相信他今天不回家!」解父重重拍擊桌,力道之大可見他心裡有多生氣。
竹衣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進退兩難。
過沒一會兒,大門開啟,客廳裡的三人紛紛抬頭或轉過頭去。竹衣訝異地看著跟解家夫婦同樣難得在下午五點就出現在家裡的解滄笑。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父母的突然出現,像是心裡早就有了底般。
「有什麼事嗎?」他一屁股在竹衣身旁坐下,悠閒地靠在椅背,蹺著二郎腿,出聲問著他的父母。
「你好像忘了你曾經答應過我們的事。」解母冷冷地說。
「哪一件?」
「看樣子你全都忘記了,那我就一樣一樣地喚起你的記憶。」解母雙手交疊在膝蓋上,挺直了上半身,「你答應過我們在轉學之後要好好讀書。」
「我做到了。」
「不再惹是生非。」
「我從沒在學校打過架。」
「不蹺課、不逃學、不杵逆老師,做個好學生。」
「我曾經做到過。」
「還有竹衣三姐弟的事。」
解滄笑皺起了眉頭,「他們的事沒有保證在學校的行為上吧。」
「依你現在的行為,再過沒多久你就要被退學了。」解父怒氣中天地吼道:「這樣你怎麼考醫學院?」
醫學院?竹衣瞪大了眼。難不成他們能住進解家是解滄笑用條件交換來的?
「你們可以把我送出國啊!」
「在國內就這樣了,送出國後還管得到你嗎?」解父一臉識破他詭計的模樣。
「如果你不照協議來,我們就停止對竹衣一家人的收留。」解母冷冷地說。
她這話不只是威脅、恫嚇,她是說真的。
「好啊,隨便你,反正我已經玩夠了,他們是死是活都不關我的事了。」解滄笑站起身來,
拍拍屁股,「還想說什麼?沒事的話,我要上去了。」
「既然你這麼冥頑不靈,那我們只有照協議來。」解母轉頭對竹衣道:「請你們在十五號前搬離。」
給他們十天的時間準備,除了是讓竹衣他們有找房子的時間,最重要的是希望解滄笑能在這十天反悔他所做的一切。
收留三個孩子,救他們一個兒子,是值得的。
解滄笑從不曾對人施捨過慈悲心,不管他要他們收留竹衣三姐弟的真正理由為何,解母都把希望賭在竹衣的身上。
竹衣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突然被驅逐出境了。她瞪著一雙水靈大眼,驚愕地發現他們三姐弟只是被這一家人耍著玩的。
他們不只是解滄笑的玩具,更是解家人閒著沒事拿來打發無聊生活的玩意!
「我不懂您的意思。」竹衣的眉間隱隱跳躍著怒火。
「我們不再收留你們了。」
「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
「當初是滄笑以考醫學院做為條件,我們夫婦才決定收留你們三姐弟。今天滄笑打算違約,
我們也只好請你們離開。」
竹衣看著解母,再看看面無表情的解滄笑,難以置信這等荒謬事怎麼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你們這樣做……未免太過分了吧!」他們一家人把人當成什麼了?揮之即來,呼之即去,沒人要的野狗嗎?!
「所有的決定都是在滄笑的身上,」解母好整以暇地靠著沙發椅,「去問他吧。」
解滄笑嘴角一撇,他當然明白母親的用意。
沒有人可以牽制住他!這世上已經沒有人有資格、有法子影響到他的喜怒哀樂,影響他的意願。他當初的提議只是一時無聊,難不成他母親以為這個臭丫頭在他生命中佔有很大的份量嗎?天下第一大笑話。
解滄笑深吸了一口氣。當他接觸到竹衣又悲又憤的目光時,他在胸口中的怒吼有了遲疑。
他為什麼在學校裡回復以前桀驁不馴的學生形象,還不就是為了激怒父母將竹衣姐弟趕出去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理由不外乎是他察覺到了竹衣對他的威脅。
他已經意識到了她的存在,她對他而言已經脫離戲弄用的玩具身份。他會注意到她的情緒,在意她的一顰一笑,看她被捉弄的生氣臉蛋,他不再只是有得意的快感,而是感到有趣。
所以他要把她驅逐出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他不要再有任何一位女子影響到他的生活!
解滄笑轉身逕自走上樓梯。
不明所以的竹衣立刻站起來,跟了上去。
第九章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竹衣追上解滄笑,質問道:「你們一家人到底是想怎麼樣?」
「不想怎樣,只是不再收留你們而已。」解滄笑面無表情地說。
「收不收留我們是你們的自由,我們不會巴著解家不放。但是你要給我一個理由,我要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有權利知道!」
竹衣怒氣沖沖,她從頭到尾都被他玩弄於掌心。竹家人是有骨氣的,可不是他們有錢人閒暇時的娛樂品。
解滄笑倚在門框上,雙手環胸看著她,「就像你剛剛聽到的,我叫我爸媽收留你們三妹弟,
條件就是我得考上醫學院。」
這個答案乍聽之下是令人感動的,可是若再加上剛剛三人爭執的內容,內情似乎並沒有那麼
地的簡單。
「也就是說,如果你沒有考上醫學院,或沒有考醫學院,你父母就不再收留我們?」
「覺得惋惜?」
他挑釁的話重新燃起她胸口的怒火。
「有什麼好覺得惋惜的?我們家本來就很窮,我們也從不曾奢望有一天會突然飛來橫財,或
從天降下好運!對於本來就不存在的東西,何來的惋惜?」
解滄笑笑了笑,擺明不相信她的話。
「那你呢?你又是怎麼想?」
「沒有怎麼想。」他轉身想進入房間。
竹衣連忙攔住他,「為什麼跟你父母達成這樣的協議?」她斜眼瞟他,「絕不是因為一時的
同情心氾濫。」
解滄笑瞪著她的臉突地浮現深思。
竹衣回瞪著他,等待著他即將出口的話。
終於,解滄笑似乎想通了什麼,他的嘴角在笑,可是他的眉眼間怒火在跳。
「我要看我父母能容忍到什麼程度。」
「所以我們就變成你利用的對象?」
「不必說那麼難聽。」
竹衣胸口的怒氣突然收盡。對於早就瞭然於心的事實,她實在不用費那麼大的力氣與他生氣
了,沒有意義啊!
「為什麼要處心積慮跟父母過不去呢?他們給了你這麼優渥的生活,還有這麼大的自由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