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哲抬頭望了一下窗外,見天色漸亮,睡意也已失。他轉移話題,問:「還困嗎?」
彩霓傻氣中帶著俏皮的臉蛋,無神的搖搖頭,「還好。」
「想聊聊嗎?」逕自起身倒了兩杯開水,將其中一杯遞到她面前。
「謝謝。」接過他手中的茶杯,彩霓輕吸了一口。「你想聊什麼?」
「就聊你吧。」軒哲想也不想指著她說。
「我?」一陣愕然,她想也沒想過,他居然會把她當話題來聊。
「沒錯。」他點點頭,伸手取走她已經喝完水的茶杯。「為什麼想要我?」她長的並不醜,耀眼亮麗的臉龐,婀娜多姿的身材,整體而言用美若天仙這四個字來形容都不為過。
彩霓頓了一下,側頭冥思了好半晌,俏麗的臉龐微微泛起紅暈,小女孩的嬌態表露無遺。
好一會兒後,她才赧紅著臉囁嚅地低哺道:「我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見過你。」
見過他?騙誰呀?除非她是她的化身,不過她現在或許正忙著和琅玡打情罵俏,哪有時間下凡來找他,況且他也不以為她還會來找他。
軒哲冷笑一聲。「喔,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有可能上輩子就認識羅。」
「我也是這麼想。」彩霓嬌憨地笑著,渾然未覺他話中譏笑之意。
「無知。」他眼神輕蔑地嘲諷著。
除非她是天界中被貶下凡塵的仙子,否則他們是不可能有任何糾葛,更逞論說是認識,不過依他所知;她應該不是天界中人,因為在她身上他感受不到天界人所特有的仙靈之氣。
「你罵人。」彩霓不滿地嘟嚷著。「我不跟你談了,我要睡覺了。」她喜歡他,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可以無限度的忍受他的冷嘲熱諷。
這正合他意。「好吧,你想睡就睡。」放下手中的茶杯,他著裝準備出門。
「你要去哪兒?」彩霓趕忙從床上爬了起來,雙手拽著他的衣袖,緊張地看著他。
「走走。」
「我也要跟。」她焦急地拉扯著凌亂的衣袖,抓起紫玉玡梳子往頭上迅速梳理著。
「嗯,好痛。」被拉扯的頭皮傳來一陣刺痛,令彩霓紅了眼眶。
「怎麼了?」以為她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所發出的嬌嗔,轉回頭一看剛好看見她正努力的與她手中那把小梳子抗戰。
「你沒梳過頭?」疑惑地看著她,從她手中接下那把梳子,小心翼翼地將糾結成團的髮絲—一梳理開來。
「沒有。」她委屈地癟著臉。」以前都是翠兒在服侍我。」
軟呢的聲音隱含著懊惱,讓軒哲心中充滿不捨。
「回去吧。」他好言地勸著。
「不要。」她倔傲地搖搖頭。
「為什麼要這麼倔。」
「如果讓你離開了,我的心會碎掉,我也活不下去了。」轉身將身子投進他胸膛裡,雙手反摟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抱汲吸了口他身上的陽剛氣息。
「傻瓜。」軒哲無言苦笑,眼神出現從未有過的茫然。
「傻不傻我自己清楚。」看著他的眼,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皺皺眉,軒哲沒有再接下去多說,不過這瞬間他感覺到心中似乎開始有些動搖了。
☆☆
「你要我勸她收斂一下自己的行為?」
螓首輕晃,她咬咬牙道:「芫兒不敢,只是希望將軍能看在彩霓仙子的面子上救救大家。」
「她不就是彩霓仙子?」琅玡冷哼.邪俊的面孔面無表情,明知故問地說。
芫兒衝口道:「她不是。」
「不是?」經起眉梢,琅玡面色瞬間嚴厲,目光凌厲地望她。「芫兒,你知道這話如果傳了出去,輕則除去仙職貶下凡塵,重則化去一身靈氣打人苦海永遠不得翻身。」
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芫兒深吸了口氣,「芫兒知道,因為宮主被送下凡一事,芫兒也有份。」
「啊!」一聲驚歎,琅玡詫異地望著她,原來被玉玡帝脅迫完成此事的不只他一人,難怪依彩霓的警覺性,不應該那麼容易就上了玉玡帝的當。
一聲狂笑,琅玡笑得好無奈。「原來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
「所以芫兒想請將軍幫幫大家。」
挑高一眉,琅玡搖搖頭。「她未必肯聽我的。」
「會的,她很在乎你,只要將軍肯適時地替大家美育幾句,勸勸她,她會聽的。」芫兒焦急地說。
「好吧,我試試看。」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謝謝。」
「先別謝,我可不敢保證有效。」琅玡搖搖頭,煩悶地扒了扒頭髮,一臉無奈。
琅玡在芫兒說明來意後,隨她一起來到彩虹仙境。
在來彩虹仙境的途中,芫兒將大家的請求告訴他,並將這段時間椅夢在彩虹仙境的所作所為—一說給他明白,希望他能助她一臂之力,免得等不及正主兒回來,彩虹仙境已變成一處煉獄。
「你派芫兒找我來.有事?」琅玡明知故問。
「我沒找你,你就沒想到要來看人家嗎?」倚夢嬌嗔地噘著嘴。
「這陣子很忙,你總不好我為了兒女私情而耽誤公事吧。」
不想來,不是因為他拋卻她不管,而是因為這個身軀的正主兒仍屬於彩霓所有,為了避免自己一時忘情而衍生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他寧可不來找她,免得褻瀆這個身軀,到最後死無葬身之地。
「你不來,這兒我連一個談心的對象都役有。」淚眼汪汪,她說得可憐兮兮。
「誰說的,至少還有芫兒陪你呀。」他微笑地摸摸她的頭。
倚夢順勢投入他的懷裡,雙手摟著他的腰,語帶撒嬌意味。「千萬個芫兒也不及你琅玡一人在我心中的地位,更何況她們看到我就好像見到陌生人似的。」
琅玡猶豫了一下,終於伸出手摟住她。「是你多心了。」
倚夢蹙起柳眉,道:「我才沒有,你沒瞧見她們在我背後批評我的模樣,好像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凶婆娘,還有她們居然還說我不是這兒的主人,你說氣不氣人?」想起剛剛她們抓著蕪兒一起在花園裡批判她所說的話,她心裡就有氣,更可惡的是她們竟然質疑她不是這兒的主人。
「或許是她們還無法適應生病後的你,你就不要跟她們這些小仙女計較太多。」
倚夢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好,我可以不跟她們計較。」接著她勒索著說道:「不過我要你教我法術才行。」
終於說到她找他來的目的了。
「你想學什麼?」知道自己一定拗不過她的要求,琅玡索性大方說。
「我要像你一樣厲害。」仰起臉親了他一下。
琅玡一震,愕然地看著她。
☆☆
輕歎著氣,彩霓果坐在窗前,一手支撐著下顎,一手拿起桌上的小點心有一口沒一口地咬著,望著窗外隨風飄散的雪花發起呆來。
數數日子,她跟著黎軒哲離開周府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自從那個晚上他特准她一起同床外,他就再也沒和她一起睡,他躲她、避她,幾乎是把她當成毒蠍子似的,就連吃飯時間也鮮少開口與她交談。
她歎了口氣:「該怎麼才能得到他的人,又能得到他心?好煩喔!」
懊惱地將手中的糕餅往窗外一丟,煩躁的走回房內,渾然未覺自己那無心的行為已經為她惹下禍端。
緩步在房內走來走去,原地兜著圈子,思索著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夢兒。』」
就在她來來回回踱步的時候,黎軒哲低沉的嗓音自門外傳來。
「啊,我在房內。」聞聲迎上前去,她急忙將房門打開。「軒,你找我?」
「這是你丟的?」黎軒哲拿出剛剛要進人客棧時,被丟的滿身狼狽的罪魁禍首。
「啊!」粉頰猛然一紅,她心虛地垂下臉。
「它令你難以下嚥?」明知故問,軒哲薄唇浮起一抹冷笑,陰冷的笑容叫人心裡直發毛。
她想搖頭,想說:是因為沒有胃口所以吃不下,卻礙於他駭人的氣勢,僵直著身子動彈不得,只能將頭往下垂,垂得幾乎要與胸齊。
軒哲眸光一凜,臉色又寒了幾分。「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窮得吃不上一口飯,更不用說是這麼昂貴的糕餅了。」
「我不是有意浪費。」她急得哇哇大叫。
「為了證明你不是故意的,那麼把它吃下去。」陰沉的面孔冷得嚇人,冷得令人不寒而慄。
「啊!」彩霓面有難色地從他手中接過那塊已經碎了的糕餅,苦著臉蛋。
軒哲冷冷的抬起眼眸,「不願意?」他是故意要為難她。
「我?」她為難著,煙波水眸侷促不安地看著他。
不是她不肯吃,而是看到那散成一地的糕餅碎屑,她實在很難將它吃下去。
「如果連這個你都不敢吃,那麼你又怎麼能證明你對我是真心的。」他狀似遺憾地搖搖頭歎息著。「你走吧,我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瓜葛。」
這糕餅跟真心有什麼關係?彩霓聽得一臉茫然,不過她知道,如果現在她不把它給吃了,他就會甩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