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的芽兒,竟然敢笑我!」放下手中的花剪子,寫意氣不過的追著芽兒滿園子跑。
「翟曜,這個姑娘是誰?」好不容易如願以償地採得千年人參,剛從長白山歸來的駿忱,看著花園中嬉戲的兩名姑娘,忍不住好奇的問。
不只是駿忱,就連翟曜也被花園內纖細嬌柔的身影給深深迷住了,他緊瞅著眼前絕麗脫塵的嬌顏,一顆心不由自主的顫動著,不知名的情愫也開始在他內心深處緩緩發酵。
拎著裙擺舞蕩的寫意,就像花園中初綻的花朵正隨風搖曳,清新中帶著悠然典雅的氣質,兩道新月般的黛眉配上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俏皮中帶著慧黠,秀挺的鼻和豐潤性感的唇,嬌艷欲滴的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加上那不及巴掌大的瓜子臉,構成一張精緻的容顏,美的不可方物;尤其是她巧笑倩兮的表情、銀鈴似的笑聲,瞬間就將他的心給攫住了。
不可諱言的,眼前的女子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美麗的一個,三分清純中帶著七分成熟女子的嫵媚風情,時而嬌憨、時而無辜的表情,慧黠中帶著幾分俏皮,回眸顧盼間又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在過去尚未遇到一位能夠得到他青睞的女子,對男女情事他一向看的淡薄,女人之於他只是玩物,想要得到他的真心,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如今,他卻沒想到會這麼輕易的就讓眼前的女人,撩動他那顆不曾波動過的心,她的美麗、她的嫵媚是與生俱來的,他光是這麼看著她,心就不由自主的狂跳!
見翟曜半天不回答,駿忱忍不住又推了推他。「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咧。」
「你問我,我問誰呀?」翟曜沒好氣的回答,他可是有三年的時間不曾回府了,他又不是萬能的先知,哪能預先得知府中有什麼變化。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懊惱的心情讓駿忱忍不住冷嗤一聲地嘲諷著:「這兒可是你的家。」真是失職的主人。
無視於駿忱的慍怒與抗議,翟曜的視線隨即又被正拿著縈蘿小扇撲蝶兒的寫意給攫住了。「美,真是美!」他頻頻搖頭,嘖嘖稱艷。
不知為什麼,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他就莫名的有股悸動在心底緩緩流動著,好似很久以前他就熟悉她了,對她的感覺就在這陌生帶著熟悉裡激盪著。
駿忱的叫囂翟躍曜若無睹,靈活的腦子此時正不停的翻閱著腦中的記憶體!視線始終落在寫意身上,只是這麼一望,她在他心底激起的撼動不亞於駿忱單純的目光呆滯,只是眨眼的工夫,他又被她的美給攫住了魂魄。
不管橫看豎看,眼前絕色女子簡直就是仙子的化身,就連身邊那曾是京城首席花魁的蘇宛兒都要遜色三分,翟曜心中掀起想認識她的渴望,已不同於駿忱的純粹欣賞。
想揭開謎底的念頭驅使他走上前去,只是翟曜才走沒幾步,就已經被眼尖的芽兒給發現,她立刻擋住了他的腳步。
「你是誰?這兒不是客人應該來的地方。」發現了他們的存在,芽兒放棄和寫意的追逐戰,像老母雞捍衛小雞似的挺身而出,硬是擋去了翟曜的視線,齜牙咧嘴的瞪視著他。
讓人擋住了視線,令翟曜微微蹙起了眉頭,他沒有回答她,只是眼神冷冽地睇著擋在眼前的小丫環,冷硬的迸聲說:「讓開。」
他的目光依舊尋找著她身後的寫意,急忙的捕捉翩翩飛舞的她,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柔美與嬌媚。
「好一個喧賓奪主的惡人。」芽兒不悅地嘀咕著,胸口的怒火瞬間高漲起來,她索性張開雙臂,禁止有人打擾寫意賞花、捕蝶的雅興。「不讓!不讓!我告訴你,這兒可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地方,所以該滾的是你們這兩個登徒子。」
芽兒牢牢記住魏楚楚的叮嚀,心裡想的就只有要好好照料寫意的生活起居和負起保護她的責任,因為她是貝爾王府的少夫人,雖然那個該死的貝勒爺打從拜完堂後就跑的不見人影,不過這仍無損小姐在王府中的地位,她的尊貴是不容人褻瀆的。
想認識佳人的念頭被阻絕了,翟曜的火氣瞬間被挑起,一派斯文的面容就快沉不住氣了。
有誰在自己府中還被人趕的,而且還是個小丫環!翟曜內心火怒。
一觸即發的火爆氣氛和被他陡然竄入的身影嚇了一跳的寫意,終止了捕蝶嬉花的舉動,看著他的黛眉微微攢起,充滿了疑惑地靜觀著眼前俊爾的男子——
好一位俊逸爾雅的男子,他的臉龐輪廓鮮明,挺直的鼻子、飽滿的額頭、濃密的睫毛及一雙深邃的眸子……他是除了阿瑪之外,她見過最俊逸倜儻的男子了。寫意不禁讚歎著。
「哈哈!」沒注意到週遭隱約流露著詭異氣息的駿忱,看著翟曜和小丫環對峙的畫面,忍不住大笑出聲。
他這一笑,不僅緩和了氣氛,寫意的視線、翟曜的目光,也都因駿忱這狂肆笑聲而停止了交會。寫意瞬間回了神,斂下眼瞼,羞澀的垂下了頭。
該死的!不知怎地,她霎然迴避的視線,竟讓翟曜懊惱的揪痛了心。
「你笑什麼?」瞅了駿忱一眼,他的眼中淨是怒意。
沒看到他已經快被眼前這個小丫環給氣死了嗎?這傢伙還像個沒事人似的。翟曜不悅地想找人出氣。
「看你出糗、看你有家歸不得,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呢!」看穿了翟曜的怒意,放肆而出的笑聲想停止都難。
一旁冷眼靜觀的寫意,在聽到駿忱這番話後,已經大概猜出他是誰了,頓時心中百味雜陳。
畢竟在洞房花燭夜拋下她的人是他,她沒有必要扮演丑角,跳出來演出認夫這出噁心的劇碼。硬將急欲奪眶的淚水緊緊鎖住,寫意扯了扯芽兒的衣裳說:「芽兒,咱們回房。」
「可是……」寫意奇怪的行為讓芽兒不明所以,她納悶的想抗議,無奈寫意只是一臉沉重的搖搖頭,催促她快離開這兒。
相對的,不僅芽兒不解她的行為,就連前方的翟曜也對她的離去忍不住出聲,「姑娘,你別走。」無視於他的呼喚,不理會芽兒的納悶,寫意拉著芽兒從翟曜和駿忱的中間閃過,急急走向最近的一扇側門,迅速的躲回玉軒閣。
疑惑的看著急急消失的背影,翟曜失望的垂下雙肩,心中卻蓄滿了重重的疑惑,因為他看到了她隱藏在長睫下的淚光,尤其是當他驚見此光芒時,心中居然不可思議的萌起想將她摟入懷中呵護的衝動。
天啊!翟曜十分清楚自己遊戲人間的個性,但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竟觸動了他的心靈,令他忍不住想呵護、疼惜著她。
看著失了魂的翟曜,駿忱皺起了雙眉,納悶的順著他的視線往側門瞧,但見已失去佳人芳蹤的門扉靜寂無聲。
「翟曜,你怎麼啦?」駿忱推推他的肩膀。
「沒事。」翟曜惱怒地睨了他一眼,滿心不悅地數落著:「你剛剛沒事笑什麼笑?」
「啊?」無端招來一頓牢騷,讓駿忱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走啦。」無視於駿忱疑惑的眼光,他匆匆撂下了這句話後,就急忙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玉軒閣內,芽兒怔忡的望著剛剛從花園中,像逃命似的拉著她回房的寫意。
芽兒小心翼翼的問著:「小姐,你認識他們對不對?」寫意的行為太異常了,尤其是當她看那男子時眼中居然含淚,這關係就不難發覺了。
面對芽兒的追問,寫意懊惱的將蒙在被子裡的臉別到一側。「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現在的心情很亂,不想說話,更不想談論有關那個男人的事情,畢竟心中的痛是那麼的深,這三年來她雖然故意漠視它的存在,但一旦觸及了,還是痛得令人難受。
寫意的反應加深了芽兒的想法,她轉身就要走。「那麼我去問夫人。」
真是討厭,她和小姐一向都是無所不談的,現在小姐居然心裡藏著心事不肯告訴她,讓芽兒心裡甚感郁卒。
芽兒生氣了,寫意的心情也不比她好到哪兒去,這會兒她難得端起主子的架式,喊住她;「芽兒,你敢走出玉軒閣,就不要再認我這個主子!」
「小姐。」芽兒走也不是,不走又看她這模樣心裡難受得緊,在幾番思索後,又為難地走了回來。「那麼你就行行好,告訴芽兒他是誰?為什麼你在見到他之後,心情會變得這麼糟?」
原本就不是存心跟芽兒生氣的寫意,看著親如姐妹的芽兒淚波在眼眸中打轉,一聲幽幽的歎息,卻歎不盡心中幾多愁,咬著下唇強忍住悲傷不讓淚水滾落下來,無奈未語淚先流。
原以為自己經過這三年的調適後,在面對他時能夠坦然,沒想到他的出現還是刺痛了她的心。「小姐,你怎麼了?求你告訴芽兒吧。」芽兒頓時慌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