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志宏摸摸她的頭髮,感慨萬千,「妳知不知道,我們三兄弟約好要等妳結婚,才肯談自己的婚事?」
「你們別鬧了!萬一我這輩子都不結婚呢?」
他靜了幾秒鐘,沉痛的說:「那麼,將有三個女人因為妳而受害。」
「哪有這種道理?」靜文受不了過度關懷,以叛逆的口吻說:「好,我要變成同性戀,找個女人來結婚。」
「沒關係,只要妳幸福。」
「唉!」她舉手投降,乖乖上車,不再有意見。
從小到大,每次有男生來約她,總會受到徹底盤查、嚴格監督。她在高中、大學分別談過一次戀愛,最後無疾而終,對方的理由都是一樣,「妳那三位哥哥太優秀了,我想我配不上妳。」
工作後,她很少想到感情的事,甚至願意接受母親安排,反正他們的眼光比她好太多了,何必跟最親愛的家人鬧意見?
如今冒出一個潘逸翔,她只希望紙能包住火,拖多久是多久。
途中,江志宏談起童年往事,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彷彿那些回憶就在眼前,連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隔壁的阿海以前不是說要娶妳做新娘?結果呢?上國中就變心了,女朋友一個接一個換,根本忘了有這回事!」江志宏想起來就有氣,雙手猛敲方向盤,「男人的承諾都是說說而已,妳千萬別聽信,要經過我們認證才行!」
靜文差點笑出來,「那是我念國小一年級的事,拜託你忘了好不好?」
江志宏可是認真的,「這叫前車之鑒,我們要記取教訓,不得讓歷史重演!」
「好好,你說得都對。」她無意跟他辯論,那只是浪費精神,「哥,我在這下車就好了。」來到百貨公司旁,人多車也多,她要隱身才容易。
「妳朋友在哪兒?」他左右張望,只見街上人來人住,誰才是那個幸運兒?
她早想好說辭,「我們約在二樓的餐廳,難道你要陪我上去等?這樣很好笑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唉!今天就放妳一馬,改天有機會給我們介紹。」江志宏決定不給小妹太多壓力,以免摧毀了發芽中的感情。
「知道了,你快走啦!」靜文懶得多做解釋,直接下車,將自己埋進人群中,忽然有人握住她的肩膀,隨即傳來低啞聲音,「開車送妳的那個人是誰?」
「啊?!」猛一回頭,她看到潘逸翔站在身後,「你把我嚇了一大跳!」
他的眼神陰沉,像個戴綠帽的丈夫,「快說,那傢伙是妳什麼人?」
「那是我大哥……」她不明白他的怒氣從何而來,奇怪了,明明她才是老師,為何由他來質問她?
他在她臉上仔細搜尋,確認她沒有說謊的天分,才勉強點個頭。
「你在這裡做什麼?」應該換她問他了吧?看她如何發揮老師的威嚴。
「我忘了買西紅柿。」他打開購物袋,果然有幾顆紅色西紅柿。
「你買西紅柿做什麼?」她再次發問,完全出於好奇。
「放在生菜沙拉上面。」他回答得很乾脆,「走,我家就在前面。」
「生菜沙拉?」她依然迷惘,卻見他已大步走開,她只得跟在後面,不放棄的問:「難道是你自己做的?你怎麼會那麼勤勞?我不相信,是不是你從餐廳買的?」
潘逸翔不給任何答案,只是在他的眉間,少了點痛苦,多了點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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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潘逸翔刻意保持距離,並以手機傳遞訊息,「我先進門,妳等十分鐘再進來。」
靜文本來不懂他的用意,忽然領悟到,他不想讓人發現他們的行蹤,畢竟他們的身份是老師和學生,這麼做是為了保護彼此。
唉∼∼她怎會讓自己踏入這禁區?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感覺真討厭!
然而,一進屋門,她的心情立刻改變,因為餐桌上擺著豐盛菜餚,甚至點了幾十盞燭光,還有浪漫音符輕響,一切顯得如夢似幻。
潘逸翔隨手關上門,欣賞她表情的變化,低聲說:「歡迎光臨。」
「這都是你準備的?」她轉向他問:「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沒什麼,只是我們認識的第七十八天。」他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大束玫瑰,正是她最喜歡的粉紅色。
她一時傻住,「就為了這麼簡單的理由?」
「是妳說的,簡單就能快樂。」他把花束交給她,順勢在她臉上偷個吻,他等待這天很久了,所有初戀情懷都為她盛開。
她只覺不可思議,連抗議都忘了,呆呆望著花朵,說不出心中是哪種滋味。
「等一下,我先弄好生菜沙拉。」他提起那袋西紅柿,走向開放式的廚房,刀法俐落,手藝嫻熟,顯然已習慣自己下廚。
她放下花束,走到他身後,遲疑開口,「我想我……」並不值得他如此用心,畢竟她對他沒有愛呀!
「妳喜不喜歡這種沙拉醬?」他忽然轉頭,將手指探入她唇中,要她嘗看看味道。
「呃……」她伸舌舔舔唇,「滿好吃的。」
「我也這麼覺得。」他嗓音沙啞,眼神轉暗,雙手環過她的腰,低頭就將她吻住,細細品嚐那美好。
他等不及了,原本想讓她放鬆些再行動,但是一看到她的舌尖,他血脈僨張!
沙拉醬在兩人口中融化,緊接而來的,是又熱又狂的渴望,她必須抓緊他的肩膀,因為她的雙腿早已發軟,就要抵擋不住這迫切的需求。
他的手在她臀上摸索,想將她融入體內,想將她佔為已有,所有細胞都在吶喊:他要這個女人,他要她做他的女人!
「你停一下……」靜文開始顫抖,難道她真會陷進這情網?
所幸他仍有些許理智,靠在她耳邊喘息,「有時我真恨妳……害我愛上妳……」
這教她該怎麼回答?她自己也不懂為什麼。
「妳得負責,都是妳的錯!」他氣得牙癢,咬在她頸上,又是折磨又是挑逗。他曾以為自己不會被愛沖昏頭,事實證明他愛得要命!
「不要……別人會看到!」她在他懷中扭動求饒,只更加深他的愛慾交織。
牆上時鐘傳來報時聲,就像學校的下課鐘響,讓兩人稍微冷靜下來,他將她拉到餐桌前坐好,「不准動,否則我吃了妳!」
她豈敢違抗聖旨?儘管她比他大四歲,但她絕對相信,他隨時能對她這般那般……說下定還會這樣那樣……天啊!她最好別再想下去……
生菜沙拉總算上桌,他們對坐默默用餐,幸而有音樂陪伴,氣氛不算太僵持。
從前菜、主菜到甜點、水果,靜文無一不深深讚歎,世上怎會有這種天才?做什麼事都不費吹灰之力,相信只要他願意,任何工作都能勝任。
潘逸翔吃得並不多,看她心滿意足才是他的樂趣,他只是淡淡提起,「再過四個月,畢業典禮後,一切就輕鬆多了。」
「什麼輕鬆多了?」她放下果汁問。
「到時我們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我們?」這名詞好怪,她跟他已經是「我們」了嗎?
他不答反問,「等我考上大學,妳要送我什麼禮物?」
「哪有人自己要求禮物的?」她雖然這麼說,心底卻想為他慶祝,只可惜她不會煮飯、勾毛衣、做蛋糕,更別提談情說愛,她仍有所矜持。
他盯住她的眼,低沉的說:「我要的只有妳能給,我要妳。」
「你!」她整張臉紅了起來,從臉頰到耳垂,全因他煽情的言語而發燙,腦中甚王浮現男歡女愛的畫面。
他忍不住輕笑,「妳真是個活寶,妳在想很邪惡的事,對不對?」
「你……怎麼可以嘲笑老師?」她愈生氣愈臉紅,像個無辜無助的小女孩。
「是,都是我沒禮貌,對不起。」他不再捉弄她,拉起她的小手,不由分說套上戒指,在他左手上有個一樣的對戒,只是尺寸略微不同。
「你做什麼?我才不要!」她既沒答應,更沒允諾,怎能戴上他送的戒指?要知道這是多麼神聖的約束!
「妳敢拿下來試試看。」他收起笑意,嚴厲警告,「萬一我看到妳沒戴著,不管在學校在街上,我都會讓妳大出風頭。」
他花了多少時間才選中這對戒,除非到他們結婚那天,不准有任何變動。
「你想怎樣?你別亂來!」難道他不在乎別人眼光?
「現在我做的只是保護妳,不是為了我自己。」他輕吻過她的手指,懲罰性的咬了一口,「我沒什麼可失去的,我早就死過無數次。」
他的神情、他的言語,在在讓她不寒而慄,這樣一個自我放棄的男孩,為何會選她作為活下去的理由?
彷彿看出她的驚嚇,他放柔語氣說:「只要妳做我的女人,妳將是最幸福的女人。」
也許是她腦筋糊塗了、也許是她一時錯覺,此刻她居然相信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