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采凡啪啪啪地射出眼刀。原來大家都視她為眼中釘啊!她可記著了。☆☆☆
倒吊在衛勳風身上的采凡,別無選擇地被他帶到了自己上不去也下不來的大樹上。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她別開紅著的臉。「我又不想跟你說話。」
「你之前不是很喜歡跟我說話,還背著大家來找我嗎?」
「不要再講了!」她氣鼓鼓。「那是因為我無聊又沒玩伴,才會找到你那邊去!」
衛勳風一臉挫敗。她雖然沒有女人的細膩心思,倒是有女人絕頂愛使小性子的天份。「你打算生氣到什麼時候?」
「你管我?」頂是這麼頂的,但采凡還是有絲竊喜,原來他還在乎她啊。
「我當然管你。」衛勳風的俊臉突然兇惡起來。「我也有氣還沒對你發。」
「你也有氣?這可稀奇了。」瞧他不好受的樣子,采凡驀地心情大樂。「說來聽聽吧。」
「那我得從頭說起。」
「有多『頭』?」她忽然警戒。
「你生辰的那一日。」
這不就是變相的解釋這段日子以來的事嗎?想到之前和他交好的模樣,采凡的臉兒一沉。她可不想回顧自己纏著他、膩著他的片段。
說生氣倒不至於,但是她不喜歡那種扭怩不安、像心事被人揭穿的感覺。
衛勳風沒等她首允,就自顧自地說道:「那是巧合,誰也沒有跟誰預謀。你生辰那日,我依約前來。當我來到君府門口時,衛函禧已經出現了。」
采凡忘了要阻止他解釋,直指話中的不合理。「你可以跳出來說你才是衛勳風啊!」
他橫了她一眼。她還敢提!「然後,我馬上就會被臭番茄打得落花流水。」
「呃。」采凡一時語塞。那天的她,好像殺氣騰騰、很不客氣哦?
「我自認沒有討打的興趣。有人要當擋箭牌,為什麼不讓?」
說得有理……慢著,她怎麼站到他那邊去了?「你事後可以說明啊!」
「在大家認定他就是『衛勳風』之後?別說別人,就是你也認定『衛勳風』長得就是一副書生樣,衛函禧不正貼切所有人的想像?」
衛勳風突然話鋒一轉。
「再說,你記得他比記得我更多。」這可是個不能饒恕的罪過!
「有嗎?」采凡疑惑地看著他。「我應該記得你什麼?」
衛勳風大感受傷。「光聽這句話就知道你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你說過,每次見到他,都會感覺手腳發癢,想打人,那是因為他小時候欺負過你。」
「看來我還有點靈性嘛。」她沾沾自喜。
「可是我呢?教你握拳頭,教了那麼多次,你還是每次都握錯。」根本沒記住他!
「唉……這個……」她的表情開始變得有點詭異,有些明白他說生氣的理由。
「難道我不該為了你的厚此薄彼而不滿?被遺忘的人難道不能採取加深自己印象的方法?」雖然極力以輕鬆的口吻說著控訴的言語,但衛勳風的眉頭仍忍不住皺了起來。
他是認真的,不滿是真的,憤怒也是真的!
他太清楚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就要采凡,但是每當他發現這個不長記性的小妮子「又」忘了他時,心裡就像有根刺紮著,極不舒服。
他想要靠一身功夫吸引她的注意力,贏得她的心——他辦到了,卻也被她扣上騙徒的帽子。
采凡聽著,愣了好一下子。
怪不得!當他調整她的拳頭時,她會覺得似曾相識,和他在一起總是那麼愉快又自然,像春風吹拂著,娘說她以前總愛膩著他,也不是誆她的。
「但是,娘和大哥,他們知道你才是衛勳風啊!」她突然想起。「他們為什麼不說?」不管他再怎麼有理,欺騙還是欺騙。
「你不喜歡被人欺騙,你娘也不喜歡被人愚弄。當她知道衛函禧頂替我的身份,想要到君家來攀龍附鳳時,她只是想留住他,伺機給他一個教訓。」
想到衛函禧倒在地上嚶嚶哭泣,夾著尾巴逃跑的樣子,他的教訓的確夠大了。
采凡有些明白。原來衛函禧不是他們特地找來招她討厭、使她轉而對衛勳風產生好感的對象。這傢伙是想來對他們一家人招搖撞騙的。
一思及此,那種被騙的感覺就淡多了!
「你自己說,當你一概否定『衛勳風』時,會用多客觀的角度來看我?」衛勳風再度開了口,一掃平時的吊兒郎當。「你知道你自己之前有多排斥『衛勳風』,難道你會因為我不是個書生,就完全地刮目相看?」
「我……」她不會,她還是會全盤排斥他,采凡氣餒地發現他是對的。
「瞞騙了身份是不對,先人為主的偏見難道沒有錯嗎?」他直視著她。
「所以你將計就計,是因為……」采凡想了想,遲疑地發現他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也許那才是真心話。「想要接近我?」
他的俊臉驀然覆上一層薄紅,這給了采凡靈感。
「你接近我,是因為……」她突然想起之前問起他對她的感覺時,他的回答。
你總會知道的。
定定地看著他,體會他剛剛說過的每一句話,回想他之前對她的好,采凡若有所悟。
難道說事情看似峰迴路轉,其實答案只是那麼簡單?
「接近我,是因為……你愛我?」她看著一向瀟灑自若的衛勳風慢慢紅了臉,有絲彆扭。
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處在心事被看穿的忸怩不安,全部消散不見。
他有一點點難為情的表情已經給了她答案。
「你愛我、你愛我。」這很公平,他們都栽在對方手中!采凡笑顏一開,像唱童謠似地嚷著。「你愛我、你愛我、你愛我……噢!」
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陡然被衛勳風封住,深情的吻堵住了她得意的吟唱。
雖然有一點點丟臉、有一點點損及他瀟灑自若的形象,但是采凡終於明白了他的心意,衛勳風微微地笑起,伸手擁住這個睽違他懷中好幾天的小女人。
他終於得到他一直想要的小人兒——君采凡。
尾聲
當辛霸被移交到牢房,與他的弟兄們重聚之後,衙門裡的官差循線來到顥城將軍府,向衛勳風道謝。
「要不是有你鼎力相助,我們不會這麼快就剿了黑水寨。」
「還不是因為有官差們的報信,不然怎麼這麼快逮到辛霸?」
「以後若有重大案件,還要請你出手相助。」
「衛某絕對義不容辭。」
采凡愈看愈不對勁,在一旁歪著頭,直盯著來訪的官差大哥瞧。
他很瘦。他沒帶著包袱。他衣袍袖口不寬大。他腰間只佩著一柄劍。
這就怪了,「那樣東西」到底藏在哪裡?
「那麼,我這就告辭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衛勳風抱拳回禮。
「慢著。」她突然喝住往外走的官差。雖然說這樣做未免有點失禮,而且很糗,但她還是中氣十足地大聲問出來。「那三千兩賞銀呢?」她沒見他拿出來啊!
「賞銀?」官差挑起眉,好笑地問。
「賞銀!」衛勳風呻吟著。啊,他完完全全忘了這件事。慘了!
「小姑娘,衛勳風沒跟你說過嗎?」官差想了想,和藹地走向她,解釋道:「之前剿了黑水寨,他取走一半的賞銀,後來辛霸逃走,他將其引為自己的責任,所以把其他賞銀都給推了。呵呵,像這麼有責任感的賞金獵人可不多哩!」
「推了?」也就是說,沒有賞銀?
采凡凶狠地轉過小臉,瞪著不斷往屋外退去的衛勳風。
沒有賞銀,他讓她去當什麼「賞金獵人的小幫手」?
沒有賞銀,她如何到家人與街坊鄰居面前去自吹自擂一番?
沒有賞銀,她有什麼證據昭告天下,抓到辛霸,她也出了一「拳」棉薄之力?
沒有賞銀,這陣子以來,她瞎攪和什麼啊?
「衛、勳、風!」她尖亢大吼,恨不得馬上用牙齒撕爛他。
衛勳風腳底抹油般地溜走,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樣子,他決定先暫時避避鋒頭。
「衛勳風,不要跑,你給我站住!」采凡在後頭奮力地追著。
他停下來,回頭扮出個鬼臉。「站住?我才不想被你剁了呢!」眼看著她就要追上,衛勳風趕緊轉身再溜。
那一追一逃的身影,滿府亂竄,嗔怒的吼聲與朗朗的笑聲不絕於耳,彷彿在預告著君采凡與衛勳風的未來生活將會很熱鬧、很繽紛、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