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極生悲,笑太用力的結果引起一陣的嗆咳,生病的人果然不適合大起大落的情緒,真是太危險了。
「假男人?」坐在這頭的鞠春水一臉呆滯,怔怔的看著墨紫搶上前去扶住月靈官,拍著他的背好讓他順過氣。
沒想到……她真的沒有想到,有著溫良臉的墨紫跟她一樣,都是穿著男裝,做男孩子的打扮,但其實……其實……
「墨紫是女的?」鞠春水在驚訝中,總算整理出結論。
「怎樣?」扶著月靈官,墨紫凶巴巴的瞪她,「難不成就准你一個人穿男裝,扮男孩兒的模樣,其他人不能穿啊?」
鞠春水愣愣的看著她,瀰漫心頭的那份感覺再奇怪也不過。
對墨紫,因為那張跟溫良一模一樣的臉,她總不由自主的產生一份移情作用,下意識的就把那份對溫良的感情全投射過去了。
但偏偏,同一張臉之下的個性,差別何止是十萬八千里,她很難想像,溫良會用這樣凶巴巴的不馴態度跟她講話。
「幹嘛?你傻啦?」墨紫口氣依然兇惡無比。
「沒,我只是一時之間很難接受,良姊姊的臉卻有這樣的個性。」苦笑。
「廢話,我就是我,就算跟人長一樣的瞼,我還是我,幹嘛要跟別人有一樣的個性?」
再次傻眼,鞠春水看著墨紫……真的是墨紫,眼中生氣蓬勃,愛恨分明的墨紫,而不再是那張溫良的臉……瞬間,鞠春水有一種大夢初醒的感覺。
溫良死了,在月卯星的幫助下升天去了,即使世間出現同樣一張的臉孔,那人也不會是溫良,永遠不會是,她怎麼……怎麼會把兩個人搞混了呢?
拱手,真心誠意的道歉,「抱歉,是我們冒犯了,墨紫姑娘就是墨紫姑娘,絕不可能因為長相就成為另一個人。」
她的態度坦率真誠,墨紫也是個直性子的人,「沒事,你能想清楚就好。」擺擺手,率性道:「也不用姑娘不姑娘的,是朋友,就叫我墨紫吧!」
相視一笑,當真是英雄……不!英雌惜英雌!
這種時刻,怎能少得了好酒助興呢?
不囉唆,趕快取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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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餚美食,美酒佳釀立即備上,滿滿擺上了一桌……
「哇∼∼也給我一杯嘛!」月靈官抗議,不滿意盛酒的杯子就獨漏他一人。
開什麼玩笑,連球球也有一杯耶!而且是大大的一個酒碗,簡直是欺負人嘛!為什麼就他沒有?
「不行!」墨紫瞪他,「現在讓你坐在這兒談天說地,沒教你躺在床上就要偷笑了,還想喝酒?」
「是啊!生病的人要認分一點,喝什麼酒?」保護弱小成習慣,鞠春水跟著叨念得很順口。
「你啊,要喝就喝這個。」墨紫拿出早先熬煮好的養身藥茶,一旁的鞠春水立即補上一個大茶杯,好讓墨紫倒出熱騰騰的藥液。
「哇——你們兩人的默契會不會太好了一點?」月靈官傻眼。
就這一句,便值得浮一大白,乾杯!
「讓我喝一口,也讓我喝一口嘛!」隱隱的酒香味讓月靈官嘴饞。
「喝你的藥茶吧!」異口同聲,頓了頓—同時開口的兩人相視一笑,哇哈哈,再乾一杯!
「喝就喝。」感染那股氣氛,月靈官也跟著豪氣大發,「寒夜客來,茶都可以當酒了,我月靈官覺得開心,把養生藥茶當酒喝,古往今來可是第一人!」
咕嚕咕嚕……咚的一聲放下杯子,氣勢模樣做得十足,但下一瞬間吐舌呵氣的慘樣破壞了一切。
「燙燙燙!燙啊!」叫苦連天,雖不至於燙傷,但猛地灌下那些溫度偏高的養生藥茶也不是那麼好過的事。
見那狼狽的模樣,墨紫與鞠春水哄堂大笑,就在這笑語不斷與乾杯聲不絕於耳的時光中,友誼的橋樑在三人之間築起。
即使多數時間裡面,除了乾杯喝酒,就是在天南地北的閒扯淡,但人生其實也沒有那麼多可以細數的慘烈大事……有啦!要慘烈的事也是有,但先前在月卯星的開導下,她已經決定放下,用開闊的心去面對。
因此,當墨紫好奇的問起跟她長得一個模樣的溫良時,鞠春水已能平靜的面對這個話題,就算回憶的往事中有著壯烈的部分,但她努力擺開了悲情與鑽牛角尖的部分,堪稱平靜的訴說有關溫良的過往,讓這些過去的事情,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原來你那個良姊姊那麼偉大。」聽完溫良壯烈成仁的往事,墨紫一臉敬佩:「為偉大的溫良,乾杯!」
這杯酒,鞠春水當仁不讓,一口氣咕嚕咕嚕喝光杯中的佳釀。
「我覺得春水姊姊也很了不起。」只能喝養生藥茶的人保持著清醒,點出所見,「面對逆境而存活下來的人,所背負的包袱比死去的人還要沉重難熬,但她卻能夠化悲憤為力量,用自己的力量來守護安樂城的百姓,我覺得這一點更教人敬佩。」
「沒什麼啦∼∼」沒想過會得到正面的讚美,鞠春水感到難為情。
「不過有一點不好。」墨紫搖頭又晃腦,有些不以為然。
「哪裡有不好了?墨紫你別亂講話。」月靈官當她醉酒在胡言亂語。
「我哪有亂講。」墨紫可認真的,「像我,我穿男裝是為了避免流言閒話,但春水可不一樣,她做的可是行俠仗義的好事,做這種事就該以原面目來做,讓世人清楚的知道,女人可不是弱者。」講完順便抱怨兩句,「春水啊!這不是我愛說你,你幹嘛穿男裝讓男人掠這個美?」
「嗯!」鞠春水用力的點點頭,覺得這話說得真有道理,「沒錯,我應該要讓人知道,女人也是能有一番作為的。」
「沒錯!就是這股豪氣,」哇哈哈,墨紫大樂,當下又乾了一杯。
「明天起,不論巡城或緝匪,我要正大光明的穿回女裝,讓世人知道,咱們女人可不是好欺負的。」也是哇哈哈,咕嚕乾掉一杯。
「好!就是這個氣勢!讓我們敬奇女子鞠春水一杯。」酒酣耳熱,墨紫鼓噪著,舉杯,率先喝掉杯中甘液。
兩個酒國女英豪的拚酒拚到一種銳不可擋的地步,只能老實喝養生藥茶的月靈官苦笑,「你們兩個,年歲相當、個性相當,喝酒的豪氣也相當,直到今天才相識,還真算你們相見恨晚了。」
這麼一句相見恨晚,怎麼能不為它乾上三杯?
「對了。」一肚子酒氣,鞠春水像是想起了什麼,好奇的問:「你們月氏一族的命名方式,是不是就用天干地支來命名啊?」
想了想,覺得有點好笑,直道:「現在光是我知道的,四方行使中,有東方的月卯星,南方的月午星,西方的月酉星,北方的月子星,然後再加上月卯星身邊的司寅、司辰……」
傻呼呼的笑了一下,她道:「這十二地支不就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一共十二個,但現在我知道的人名就占走了六個,該不會剩下的三個聖使身邊都配給兩名侍童,六個人剛好用剩下的六個吧?」
她隨口講講,純粹是湊數亂講著好玩的,卻沒想到……
「是啊。」月靈官的點頭,答得也很隨意。
「嘎?」愣了一下,隨口亂講的鞠春水一下反應不過來。
「這一任四方行使的名字,還有身邊的護法童子,確實是用十二地支來命名的。」月靈官以為她醉糊塗了,忘了剛剛問什麼,因此重複一次。
怕她不明白,想想也覺得好笑,月靈官特地說明了一下,「是我爹爹偷懶,所以商請護法的符家人配合,用十二地支取他們所有人的名字,舉例來說,『卯』屬木,方位正東,所以命格屬木的卯星哥哥用『卯』這個字命名,鎮守東方;『午』屬火,方位正南,所以命格屬火的午星哥哥用『午』命名,負責鎮守南方。」
說穿了是很簡單的道理,曼官拿出筷子,沾了水酒朝空白的桌面上畫……
子
亥 丑
戌 寅
酉 卯
申 辰
未 巳
午
〔哇——」看了看,已有七、八分醉意的鞠春水咋舌,「意思是,西方的聖使命格屬金,所以用『酉』命名,活該倒楣要去守西方;然後北方聖使命格屬水,理所當然用『子』命名,然後不用考慮,直接調派北方。」
這說法惹笑了月靈官跟墨紫。
「不止這樣。」已經有點大舌頭狀態的墨紫補充,「歷任的四方行使身邊都會跟隨兩名符家的護法人,老爺為了省事,就直接跟符家的長老商量,讓行使身邊的護法人也是按這方式命名,所以跟在卯星少爺身邊的人是司寅、司辰,因為寅跟辰,在圖面上看來,就是卯的左右手。」
「天才!天才!令尊這一招真是妙透了。」經由圖解,鞠春水一下便明白當中的玄機,對這奇特的命名方式,不得不大聲贊上一聲絕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