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媽的、他奶奶的都是罵人的話,可是她絕對不會罵他媽的,因為娘親年紀絕對不會比奶奶老,年紀大的人一定先死嘛!
死掉的人聽不見別人罵,所以比較沒關係。
「你……」林獄卒氣得臉紅脖子粗,給啼笑皆非的江獄卒拉了出去,獄卒居然給犯人逼出了監牢,實在是前所未有的事。
「喂,你們去哪呀?」溫瀾招了招手,「我還沒講完耶。喂、喂……」這裡的人真沒禮貌,都不聽別人說話,居然掉頭就走,有夠不尊重人的。
等她跟宗七王成親之後,一定要好好的整頓這裡的風氣,乾脆辦一間禮儀學堂來教大家怎麼做個有禮貌、和和氣氣的人。
當然那只有夠沒禮貌的猴子一定是第一個學生,隨隨便便就把人家手扭傷的習慣可不怎麼好。
*******************
兩名獄卒寧願在天黑起風的時候,在外面吹得滿臉沙也不肯再進去跟溫瀾說話,免得叫她給氣死。
當兩名獄卒支支吾吾,滿臉羞慚的跟金希爾交代他們之所以擅離職守的原因後,得到的不是嚴苛的責罰,而是帶著不解和同情的眼光。
他們看起來真的很怕牢裡的女人,只是在她的身份還沒曝光之前,她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會讓兩個老實又盡職的獄卒,寧願站在門外吹風沙罰站,也不願進去跟她四目相對?
金希爾拿過了鑰匙,決定要弄清楚這個溫蘭在搞什麼鬼,一個溫婉有如空谷幽蘭的女孩,是不是不應該嗜穿男裝?是不是不應該翻牆?是不是不應該縱火焚屋?是不是不應該把獄卒嚇得奪門而出?
而如今,當他站在一臉得意洋洋的溫瀾面前時,他有點瞭解獄卒們的心情了。
「你這只死猴子!知道要來認錯了吧!」一看見他走了進來,她興奮的貼在鐵欄杆旁,「你先給老子磕十個八個頭來,老子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看樣子他一定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因此趕緊來跟她認錯求饒,哈哈……
可以耀武揚威的擺架子,滋味倒還是不錯。
「我幹嗎要你原諒?」金希爾隔著鐵欄杆打量她,覺得那一聲又一聲的老子不但難聽,而且刺耳。
「你縱火焚屋是事實,不管是什麼身份都得受罰,要罰苦役三年。」
她哈哈的笑了幾聲,一臉輕蔑的說:「又是一個來要錢的。」這裡的人怎麼這麼愛恐嚇人家,趁機收取賄賂呢?
「你換個詞吧,這些話別人說過啦,嚇唬不了老子的。」想嚇唬人也得換個新詞呀上點新意和創意都沒有,會上當的人不是笨蛋就是錢太多,喜歡當散財童子。
「我不是在嚇唬你。」天子犯了錯照罰,月牙關裡是沒有情可講,只有法和理可談。
他打開了牢房的門,一把把她拎出來,抓住她的手腕熟練的再一扭,喀搭一聲將她脫臼的腕關節推了回去。
「哇!他奶奶的……痛死了!」溫瀾本能的縮回自己的手,揚手就要對他打下去。
「你幹什麼,別動手動腳的。」金希爾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往旁邊一甩。這個色女,又想對他做什麼?他可沒那麼容易再被她襲擊成功。
「耶?不痛了耶!」她甩甩自己的手,又是驚訝又是歡喜,「你真厲害,這樣一推就好了。」她只顧著高興自己的手不疼了,而且還能活動自如,完全忘記腕關節之所以會脫臼,是拜這只臭猴子所為。
「既然你有恩於我,我就放你一馬,不把你威脅索賄的事告訴宗七王了。」反正她已經逮到了兩個壞蛋,這隻猴子就算了……
「咦!」她猛然想到,於是跺腳大叫,「糟了糟了,忘了問他們的名字,這下沒功勞了,怎麼跟宗七王領賞?」她煩惱的大叫著,剛剛應該先把那兩個獄卒的名字白紙黑字寫下來,她一向不大會認人,記憶力又差,這下全完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看她又是氣惱、又是懊悔、又是沮喪,滿嘴胡言亂語的說什麼威脅索賄的蠢話,他實在很懷疑先皇選妃的標準在哪裡。
這樣一個滿口粗言穢語,左一句老子右一句老子的女人,怎麼有本事受封為貴妃?
「溫蘭,你到底在發什麼瘋,要不要幫你請大夫看腦子?」他幹嗎親自來釋放她?他應該把這個榮幸交給那兩個宮女或是日向的。
「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她瞪大了眼睛,「喔,一定是宗七王跟你說的。對啦,快點帶我去見王爺。」她居然忘了她今天出門的目的是為了去找金希爾,她這麼容易就忘了這件正事,可不是個好現象。
她覺得一定是自己情意不堅,才會忘了這檔事,「你別跟他說我貪看人家打鐵,忘了要去找他。」
「我已經知道了。」金希爾定定的看著她,「溫蘭。」
她呵呵的笑了,「別鬧了猴子兄,我是說宗七王,不是說你。」
這人是怎麼回事呀,自己到底是誰弄不清楚嗎?真可憐呀!
第三章
地裡躥升出來的涼氣在黑夜的催促之下,驅走了荒漠白日裡的焦炙熱氣,寒涼的冷空氣使得人們在夜晚時,特別貪戀著屋子裡的溫暖。
就算此時有尖叫聲從七王府裡傳出來,人們也只是舒適的在炕上歇息,享受一室的暖意,而懶得開門張望,反正在口一牙關裡發生的事,明天到客棧茶館小坐一會,自然會知道。
「不是!才不是!」尖叫完的溫瀾猛搖著頭,一手指著金希爾,「你這只死猴子怎麼會是宗七王?」
「溫姑娘。」素娥急道:「請你先別叫。」天哪,她居然指著王爺的鼻子說他是只死猴子?她如果膽小一點,應該已經昏倒了。
「很不幸的,這只死猴子就是宗七王。」金希爾冷冷的瞪著溫瀾,很不高興她把他威武的大鬍子跟猴子的雜毛相提並論。
「才不是。」她生氣的瞪了他一眼,「我有證據證明你不是。」哼,當她沒見過金希爾嗎?抱歉啦,這個冒牌貨這回踢到鐵板了,她可是金希爾的忠實仰慕者,怎麼可能連他的模樣都記不住?
「我倒想看看你的證據。」他雙手抱胸,只覺得整件事很可笑,反倒是旁邊的邊日向一臉不解。「你等著吧!我已經叫秋月去拿了!」她齜牙咧嘴的說:「冒牌貨。」
「王爺,溫姑娘你先前認識嗎?」邊日向覺得有些不舒服,聽他們說話的口氣像是舊識,可是王爺卻從沒提起過。
「算是。」金希爾點點頭,看她滿屋子亂轉喊著他是冒牌貨,有一些火氣逐漸上升,「十多年前曾到她家做客。」
「真不要臉。」溫瀾怒道:「到我家做客的又不是你這臭猴子,而是俊美非凡溫文儒雅的宗七王。」
「俊美非凡溫文儒雅我不敢當。」他諷刺的說:「但是猴子裡面我最帥,倒是真的。」
「不要臉不要臉!猴子裡面你的臉皮最厚。」她跳著腳,「老子沒看過這麼不要臉的猴子!死猴子、臭猴子、爛猴子……」
「你實在很吵。」金希爾微微皺眉,「女大十八變,變得真可怕。你說我不是宗七王,我才要懷疑你是不是溫蘭。」
人家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一點都不適合用在溫蘭身上,她委實變得太離譜了些。
「我當然是溫瀾呀!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才不像愛冒充別人的臭猴子!」她可是貨真價實的溫瀾,一點都不假。
聽說溫家四姐妹艷麗無雙,老大溫籃是塊寒冰、老二溫嵐是團烈火、老三溫蘭是陣和風、老四溫瀾是根木頭,怪的是他眼前這個溫瀾怎麼看都不像陣和風。
不是傳言有誤就是有人搞鬼。
「溫姑娘……」秋月手裡握著一卷畫軸,氣喘吁吁的奔了進來,「呼呼……東西拿、拿來了。」
溫瀾眉開眼笑的接了過來,「哈,證據來了!你死定了。」
她小心翼翼的將畫軸攤平在桌上, 得二五八萬的說:「這才是宗七王金希爾,跟你這只死猴子一點都不像。」
「哈……這是什麼?」金希爾忍不住大笑,「我要是真長這樣,還不如像猴子算了。」
大家聽他這麼說,忍不住好奇也湊了過去瞧瞧,只見畫中人鼻歪嘴斜,眼睛一大一小還有斜視的疑慮,一張原本該是長型的臉因為蘸了過多的墨,而使得線條暈染開,看來反而像饅頭,至於髮型就更加慘不忍睹了,活像他在身後背了一支倒立的掃帚似的。
笑意同時出現在每個人臉上,秋月和素娥還不小心笑出聲,每晚溫姑娘都要將這卷畫軸掛在床頭瞧才能入睡,她們一直以為那是避邪驅鬼的鍾道畫像,還嘲笑過她膽小,居然要這樣才能安心入睡。
沒想到那居然是宗七王的畫像,哈哈……真是沒想到。
「笑什麼,這已經是畫得最像的一張了。」溫瀾有些生氣的把畫收起來,「不許笑,我當時年紀小,畫得不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