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川感受到他的痛苦而臉色發白。「你別傷害他。」
「他再不識相,我會讓他死得比你那個可憐蟲還淒慘。」他一把抓起石拍。
「你要做什麼?!」夕川激動地對他拳打腳踢。「放他走。」
「那可不成。」戈阿婁否決她的意見。「有他們在身邊,就能讓你乖乖聽話,要是我殺癮犯了,還能拿他們開刀,一舉兩得。」
他的話讓夕川發寒。「你放了他們,我跟你走。」
戈阿婁揚起眉。「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走。」他朝他們三人說了一句。
夕川三人只得往前行,遠遠地有某身影立在樹梢上朝她們這兒看來,扎格將手放在眉上擋住陽光,一邊瞇起眼想看得仔細,當人影清晰的映入眼簾時,扎格難得的詛咒一聲,快速地在樹林間飛躍穿梭。
「你要帶我們去哪兒?」阿比甘莎壯大膽子問,可聲音還是洩漏出她的害怕。
「先下山再說。」戈阿婁漫不經心地回答。他在經過籐蔓時,順手扯了幾條下來。
夕川瞧著他不懷好意地表情,心中不由得一驚。
這些拿來綁人剛好,小鬼跟那騷女人都沒用,到時候一併解決了。
夕川倒抽口氣,臉色發白。
「怎麼啦?」戈阿婁瞥她一眼。
夕川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不,她不能讓他殺害石拍跟阿比甘莎,驀地,她忽然想起甲娜說過會有三個人死掉,莫非就是阿西木嘎、石拍與阿比甘莎?!不,不行,她已經失去阿西木嘎了,不能再失去他們兩個。
察覺到眼中冒出的濕意,夕川強忍下哭意,她不能在這時候哭,她要想辦法,雖然戈阿婁的力氣她比不上,但好歹她是從一千年後來的,她的腦袋至少比他進化一千多年,她一定可以想出辦法戰勝他的,她不能氣餒,更不能在這時候哭。
「快走,沒時間拖拖拉拉的。」戈阿婁不耐煩地說道。
當四人繞過崎嶇山路,開始下山時,四周的樹林忽然竄出許多士兵,一名魁梧的副將上前。
「可以進攻了嗎?大人。」
見此陣仗,把夕川三人嚇了一跳,沒想到他竟然埋伏了士兵,他真正的意圖應該是要打下撲罹蠻,可怎麼沒有哨兵通報……空氣中血腥的氣味傳來,夕川閉上眼試圖將暴力的能量阻擋在外,撲罹蠻的哨兵一定是讓他們給殺了。
「差不多了——」
「不可以。」石拍突然大喊。
夕川急忙按住他的嘴。「不要說話。」愈不引起戈阿婁的注意,他們存活的機串就愈大。
「哦!為什麼不可以?」戈阿婁和善地問,雙眸卻因即將來到的殺戮而閃著興奮的光芒。
石拍挺起胸膛,壯大膽子說:「主人會受不了的。」他不能讓主人發瘋,他要保護主人。
「是嗎?怎麼樣受不了?」戈阿婁勾起笑。
「別……別聽小孩子胡說。」阿比甘莎一把抓住石拍的肩,雙手稍微用了力,示意他別說話。「他膽子小……不敢瞧這場面,所以胡言亂語。」阿比甘莎妖媚地說著,希望能轉移戈阿婁的注意力,卻沒注意到自己肢體的僵硬與顫抖的語調。
「我才沒……」
「石拍。」夕川打斷他的話。
戈阿婁來回瞧著夕川與阿比甘莎。「你們讓我很心煩,我只要聽他說話,你們再打斷他,我就先拿他開刀。」
夕川立刻白了臉,聽見他說道:「繼續說,小鬼。」
戈阿婁陰狠的眼神讓石拍害怕,他囁嚅地說道:「主人……」他的雙眼在四周的士兵身上繞了下。「主人……主人跟你不一樣,她不喜歡看到殺人。」
他的話讓戈阿婁哈哈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我喜歡看到殺人。」
石拍沒有說話,只是緊張地靠著主人的身側。
「沒錯,你這句話說的沒錯。」戈阿婁頷首。「就這句話,我讓你多活一會兒。」他掃了四周的士兵一眼,雙眸泛起血絲,大吼一聲,「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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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回想起來,索日總是自責自己當時為何不在夕川身旁,他應該在她身邊的,但他卻在練箭,當他察覺到不對勁時,為時已晚。
他在聽到有敵人進犯的鳴號聲時,繞著村子大喊夕川的名字,卻怎麼也找不到她,內心莫名地懼怕了起來。
「也沒瞧見石拍跟阿比甘莎。」古比臉色凝重。
「這樣吧!你上樹看看。」普布提議。
古比正打算上樹時,巴裡呼瑪突然慌張地跑來。「不好了、不好了……」
索日的心猛地驚跳一下。
「你們看。」巴裡呼瑪提起手上的籃子。「這是主人去採紅莓的籃子——」
「在哪兒找到的?」索日急切地問。
「在草地後頭的樹叢邊。」巴裡呼瑪立刻回答。
索日正欲拔足狂奔,部落裡的一名青年忽然朝他們大叫,「索日,快下山,夕川……夕川被綁走了。」
索日立刻失了理智,以驚人的速度往山下狂奔,普布急忙跟上,古比問道:「什麼人綁走她?」
「扎格說是個叫什麼……叫什麼戈阿婁的。」青年因一路狂奔上山,而氣喘不止。「他要我來……通知你們……」
古比一聽,飛也似的往山下跑,巴裡呼瑪嚇得手上的籃子滑落,紅莓滾出,讓奔跑的村民踐踏於地,紅色的汁液噴出,像鮮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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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戰爭一開打,夕川就察覺身體的不適,但她極力忍下,不斷覆誦姊姊告訴她的咒語,她不能在這時倒下,石拍和阿比甘莎都要倚靠她,她絕不能在這危急的關頭崩潰。
「把他們兩個吊上樹。」戈阿婁指著石拍與阿比甘莎,朝身邊的士兵說了一句。
「不可以!」夕川激烈地反駁,她想上前阻止,卻讓戈阿婁抓住。
「放開——」石拍與阿比甘莎掙扎地喊叫,不斷與士兵對抗。
夕川朝士兵厲聲道:「你若傷害他們,我會索你的命,讓你的子孫在我的詛咒中,永世都受苦。」
士兵遲疑了一下。
「我可是符氏女巫——」
「閉嘴!」戈阿婁一把掐住她的雙頰,讓她不能說話。
夕川瞪著他。「你……怕了……」
戈阿婁哈哈大笑。「我怕什麼,黑巫術嗎?告訴你,我如果現在就殺掉你,什麼巫術都沒用,你連自己都救不了,還說什麼大話。」
「你……」夕川緊張得手心都冒出冷汗。「你想見識我的能力嗎?」
戈阿婁如豺狼般的眼睛直盯著她,聽她說道:「你第一次上戰場殺敵時,心裡非常害怕,你本來想砍掉敵人的腦袋,可是卻失了準頭,只砍掉他一隻手臂,他的血噴在你的臉上,你整個人呆住,甚至沒注意到另一個敵人慢慢逼近你,當他舉起武器要揮下時,你的隊友救了你。」
戈阿婁沒說話,可眸子愈來愈冷。
夕川吞嚥口水,逼自己再說下去,她可以感覺到戈阿婁的殺意,但也能感覺旁邊士兵的懼意。
「你的隊友跟你一樣是羅苴子出來的,他一直屈居第二,在你之下,他救了你,卻也嘲笑你,因為他終於勝過你了,他說你是膽小鬼、是懦夫,你一氣之下,朝他的背後砍了一刀,他是你第一個殺死的人,對嗎?」夕川顫著聲音問。
戈阿婁直視她,看得她心驚膽跳,一旁的人也恐懼不安,他突然大笑起來,當大家一頭霧水時,他卻忽然掐住夕川的脖子。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他的右眼皮忽然抽動了一下。「我殺了他,還吐了,這真是奇恥大辱。」
夕川痛苦地捶打他,聽見石拍與阿比甘莎大叫,要戈阿婁鬆手。
「你還知道什麼?」他稍稍鬆了力道。
「你右眼的傷就是當時留下的。」夕川努力把話說完。
「又對了。」戈阿婁揚起毫無笑意的笑容。
一旁的士兵不安地瞧了夕川一眼,心中都存著懼意,這麼說來,她真是符氏一族的女巫?
聽說符氏女巫非常厲害,要人生便生,要人死便死,還能與鬼神打交道,聽說之前三年乾旱,也是符氏女巫出面向天求的雨才解了旱災。
「還不快把他們兩個吊起來,要我說幾次!」戈阿婁咆哮道。
「是。」眼見戈阿婁發怒,兩名士兵嚇得將掙扎的兩個人給拖走。
「不——」夕川掙扎。
「主人,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阿比甘莎哭叫著,無力地讓士兵拖走。
「不——」夕川拚命掙扎,卻掙脫不了戈阿婁的箝制。
「怎麼,不是還要威脅我嗎?」戈阿婁惡意地笑著。
夕川痛苦地流下淚來,她瞪視著戈阿婁,緩緩抬起手,握住他掐著她的手腕。「我不想用黑巫術對付你,可是你逼得我沒有選擇。」
她大聲念出咒語。「鬼祖慕阿枯,賜我悲憫心,天地混濁始,日月明徹開,天穹根,地盤蒂作成,風火地水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