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 回事?」古比奇怪地揚起眉。「是誰?」
「你老子!」隨著這聲話語,木門讓人給踢開,古比動作迅速地帶開仍在門邊的夕川。
門邊站了五、六名士兵,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
「就是他,竟敢對小爺我無禮。」楊福指著站在一旁的索日。「把他抓起來,好好修理他!」
士兵們立刻走進房內,原本就已擠了不少人的房間,如今更顯擁擠。
「你們為什麼要抓人?」夕川慌張地問。
古比抓著主人,怕她遭受池魚之殃。
士兵們沒有回答夕川的話,一上前就拳腳相向,索日閃開對方的拳頭,抬手打上士兵的下巴。
「把主人帶走。」索日說了一句。
「快走。」曲比阿烏朝古比說道,示意他把主人帶走,索日又不知從哪兒惹了麻煩,他們還是離他愈遠愈好。
「快把他們攔住,讓他們一個也走不了。」楊福大喊。
古比拉著夕川往外走,士兵急忙要攔住他們,卻讓普布給截住,他俐落地抬腿掃開一名士兵。「快走。」他對古比說了一句。
「不可以丟下他們。」夕川敵不過古比的力氣,讓他拉出房門。
「主人不用擔心,那些士兵不是他們的對手。」古比說道。
「主人。」石拍鑽著細縫跑出來。
「石拍。」夕川喊道。「快過來。」她著急地叫著。
緊跟著石拍出來的是曲比阿烏、阿比甘莎、巴裡呼瑪與巫女甲娜,而後就聽見哀嚎與叫喊聲從房內傳出。
夕川瑟縮了一下,心臟因為感到痛苦而抽擰。
一見夕川離開屋內,索日下手就不再留情,他抓住一人的手,稍一用力就讓他的臂膀脫臼,見另一士兵攻來,他抬腳一踢便將他踢得去撞牆。
其它士兵見狀,為了自保,本能地抽出腰間的刀向索日砍去。索日抬起木桌抵擋他們的攻擊,普布敏捷地閃開刀子,阿西木嘎則貼著牆往門口移動,可中途一個士兵讓索日踢到牆上滑落,擋了他的去路,他見士兵還在呻吟,急忙繞過他想走出去,沒想到一名士兵又被踢到他附近來,士兵一見到他,不由分說的舉起大刀就往他身上砍去。
阿西木嘎只瞧見一到白光,他直覺地往旁閃開,刀起刀落,眼前忽然噴出一道紅色的霧,他這才感覺到身體像要裂開似的傳出劇痛。
「啊--」
正在下樓的夕川忽然絆倒在木梯上,她大叫一聲。
「主人。」古比急忙扶起她。
「阿……阿西木嘎,阿西木嘎……」她的額上滲出冷汗。「快救他。」
所有的人全往樓上看去,聽見阿西木嘎的慘叫聲傳出,房內的普布踢開身邊的士兵,來到阿西木嘎身邊。
索日瞧著阿西木嘎噴出的血與地上的殘臂,他的雙眸露出殺意,他出手打碎一個人的肩骨,這時,屋內的士兵已是倒的倒、傷的傷,他抓住正想逃跑的楊福。
「放……放開我。」楊福驚聲叫道。「我可是現今清平官的人,如果你敢傷我……」
索日不想聽他廢話,正想扭斷他的脖子時,忽然有東西朝他射來,他直覺地避開,可一柄小刀仍刺中他的手臂,另一柄則射入了牆內。
索日望向門口,瞧見一個黑影跑走。
「快放開我!」楊福大叫。
普布一邊為昏死的阿西木嘎止血,一邊對索日說道:「放了他。」如果真如楊福所說,他的主子是當今的朝官,殺了他只會惹出更大的麻煩。
見索日似乎沒打算聽他的話,他立刻道:「殺了他對我們沒有好處,如果有更多的人追來,殺了你就算了,連累其它人怎麼辦!」普布看了阿西木嘎一眼。「下次如果受傷的是主人,你擔得起嗎?」
索日氣憤難抑,揚手甩了楊福一巴掌,將他的牙都打掉了,楊福大叫著,嘴角流出血。
索日面不改色的拔出手臂上的飛刀朝楊福的脖子上抹去,一陣刺痛後,鮮血流出,楊一帽驚聲尖叫。「別……別……」
「你給我聽好,再找人來,我會殺了你。」他的雙眸泛出寒光。「就算你的主人是當今國王,我都不在乎,我會一刀刀抹你的脖子,讓你生不如死。」他拿著小刀劃過楊福的臉,削下他一小片臉皮,聽見他再次厲聲尖叫。
「我會一片片削下你身上的肉,聽見沒有?」索日冷聲道。
「知……知道……」
「走吧!」普布扛起阿西木嘎。
索日丟開楊福,離開了一片哀嚎聲的房內。
第十章
阿西木嘎睜開眼,身體的疼痛讓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天空灰灰暗暗的像是要下雨一樣,跟那天的天色一模一樣……
「主人,你看少爺跟你長得多像,和你小時候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阿西木嘎,有件事……你先把孩子放下來。前幾天你的子搬木頭受了傷--」
「我已經好了,主人。」
「前陣子你受傷,家裡的事沒人做,所以昨天我上市場買了一個奴隸。」
「主人,我已經好了,我可以做事--」
「阿西木嘎……那個……我們沒有多餘的錢養兩個奴隸……」
「你覺得舒服一點了嗎?」
一個女子的面孔出現在他的視線內,他回過神,想起她是他的新主人,他盯著她的臉,發現她的眼睛腫腫的。
「主人……」
「你不要說話,好好休息。」夕川細心地將濕布放到他頭上。「你發燒了。」
他想起了發生的事情。「我的手……」他的右肩好像有火在燒一樣。
「你不要擔心這個,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夕川問道。
他望著天空,呢喃地說了一句,「我已經沒有用了。」
阿西木嘎,你跟著人口販子走吧!你一定會遇到好主人的。
那一天,天空也是灰暗的,他看著主人新買的年輕、身強力壯的奴隸,他知道自己已經是一塊斑駁的木頭,不管做什麼都撐不起來了,接下來只是等著它腐朽。
「我以前一次可以搬好多木頭。」他呢喃地說著。「沒人比我厲害。」
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讓夕川紅了眼眶。「你不要這麼說。」她掉下淚來。「對不起,我接不回你的手。」
雨滴落在他的臉上,阿西木嘎眨了一下眼,發現主人的淚濕了臉頰。 「主人?」主人怎麼哭了?
「對不起,如果我的能力再強一點就好了。」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力量,可是只能勉強止住他的傷口,讓他不至於失血過多。
阿西木嘎一時間不知要說什麼,一會兒才啞著聲音說道:「主人,妳不可以跟下人道歉。」
「沒錯,主人不需要道歉。」一直在旁邊的曲比阿烏走上前來。「這件事要怪就要怪索日。」
夕川抹去淚,沒有說什麼。
「主人,索日不能留在身邊。」曲比阿烏又道。
這話從阿西木嘎受傷後,她就想說了,但主人忙著治療阿西木嘎,甚至傷心得哭腫了雙眼,她也不好在這時又拿索日的事煩她,但現在阿西木嘎醒了,其它人又去張羅食物,只剩她和巫女甲娜兩人在這兒,眼前算是最好的時機了。
夕川訝異地看著曲比阿烏。「為什麼?」
「如果不是索日惹麻煩,阿西木嘎也不會變成這樣。」
「不要說了。」阿西木嘎開口說道。
曲比阿鳥皺下眉頭。「可是……」
「你們可要想仔細。」甲娜忽然開口。自旅店出來後,她一路上跟著他們來到城外,靜靜地觀察眾人的一舉一動。「妳過來,我有話跟妳說。」她對著夕川說道。
夕川遲疑了一下才起身跟著她走到幾尺外,甲娜上下打量她,而後說道:「妳是巫女吧!」
夕川訝異地看著她。「妳會說納蘇話?」
「這有什麼,我是納蘇人,當然會說。」她聽見她與索日交談時用的是納蘇話,可口音有些奇怪。「妳是納蘇人嗎?」
一聽見她是納蘇人,夕川立刻覺得親切許多。「我的祖先是,不過前幾代已經跟漢人混了。」
甲娜抽了口長煙管。「妳是哪一族的?」納蘇有許多族,口音略有不同。
「符摩族。」
甲娜瞪大眼睛,斥責一聲。「胡扯!」
夕川讓她的怒喝嚇了一大跳。「我……我沒……」
「符摩族的人我全都認識。」她銳利地緊盯著她。
「因為我……我……」她要怎麼說?說她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自然沒有任何人見過她?
「雖然妳有些能力,可也別想打著符摩巫女的名號招搖撞騙。」她是因為見她擁有不尋常的治療能力,所以才好奇地探問,可沒想到她竟然信口雌黃。
夕川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索性歎口氣不辯解了。
「看在妳還年輕不懂事的份上,我這次就不跟妳計較。」她頓了下,抽口煙。「妳的能力是天生的?」
見她不答話,甲娜又道:「如果妳想成名的話,我可以幫妳介紹幾個人。」
「不要、不要。」夕川緊張地搖手。「我不要成名,也請妳不要告訴別人。」她不想再惹麻煩,只希望能快點到樂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