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另一頭客棧的花隆亦沒閒著——「老爺,人都已經到齊了。」客棧的一角出現一抹黑影。
「嗯,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要做的事可多了。」
「是。」黑影快速離去,留下微弱的燭火在冬風中左右搖曳著。古堯,這次我要你插翅也難飛!
人都到哪裡去了?
言月起床吃完早膳後,找不到人玩,好無趣哦!
「二姐,你陪我玩好不好?」卜大哥囑咐過她不可以吵二姐,可是她沒事做嘛,只好找二姐說話嘍!再說昨天二姐怪怪的,悶悶的不開口,她可好奇了。
言雨獨自坐在窗台邊生悶氣。還好月兒送了她石鏈子,她才能看清卜垠。
說什麼不再凶她,結果呢,不到——刻鐘,他就惡聲惡氣的朝她吼,誣賴她是偷寶石的小偷。
卜垠,你這個大壞人!
無意中,她碰到胸前的小紅袋,想起這是他送給自己的。
該不該還給他?她左右思量,最後想要拿下。
「二姐!」備受冷落的言月大聲叫。
「什麼事?」回神的言雨見小妹的嘴嘟得老高。
「卜大哥去哪裡了?我要找他玩。」在古家莊,她常常找卜大哥玩,他會教她怎麼捉蟋蟀,還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事。
他走了,昨夜他向她道歉,還說今天要跟古莊主出外巡視一個月,要她不用擔心。
哼。她才—不會擔心他呢。就算他死在外面也不關她的事。
總之,她永遠都不要再看到他了。
「二姐,卜大哥呢?」言月一定耍問到答案才肯罷休。
「他和古莊主出去辦事,要一個月才回來。」
「古莊主出去了?」欲幫言雨檢視傷勢的言星剛好聽見,不由得為他著急。
古堯出去了?他曾遇過黑衣人的襲擊,這次出去會不會有危險?
他昨晚怎麼不告訴她他要離莊?如果他受了傷,沒有大夫在身邊,豈不是很危險?
「大姐,你怎麼了?」言雨發現大姐提到古堯時,臉色變了變。
「我是擔心他們會遇上危險。」她說出心中的憂慮。
危險?會有什麼危險?言雨不懂。
言星正要解釋,一名僕人卻大嚷著跑向她,「方大夫,莊主受了重傷,請你快到大廳幫忙。」
古堯受傷了?他……一陣劇烈的撕痛在心口產生,言星隨即衝向大廳。
大廳上滿滿是人,站著的是受了皮肉之傷的莊內侍衛,而坐躺在大椅上的人是——古堯。
她發現爹爹正用白布壓著他胸前,而白布上染滿了血。
「爹,莊主要不要緊?」震驚過後,她記起自己是大大,幫著檢查古堯的全身上下。
這時候不慌不忙的方南博白藥箱拿出藥瓶,倒在古堯的傷口。
「古莊主的傷不礙事,你去幫其他人看看,這裡有我就行了。」
「好。」言星照著爹爹的話做,替受傷的人一一上藥,可是她的一顆心全留在古堯身上,不時看向受傷的他。
他怎麼會受傷的?他的武功不是很好嗎?盲星只覺得—一股不受控制的憂愁不斷白心底冒出來,臉上的表情隱約摻雜著哭意。
她很想陪在古堯的身邊,可是她不能,因為她現在是個男人,也是個大夫,應該要照顧其他受傷的人,盡到做大夫的本分,而這不正是她一直想要做到的事嗎?
身為一名好大夫,就該一視同仁,然而見到坐躺在大椅上的古堯時,她根本忘了自己是大夫,要不是爹吩咐她看護他人的傷勢,搞不好她仍在古堯的身旁,不肯離去。
「好了,把他抬上床休息,小心不要動到傷口。」方南博交代著。
古莊主的傷勢是有點嚴重,但好好養傷就沒事了,最多在床上躺半個月就行了,倒是有件事值得她問清楚。
看到大女兒適才神情怪異的模樣,方南博的心底有了猜測。他這個女兒在外人面前向不顯露內心情緒的,然今日在她的臉上卻有了鮮見的憂慮,這代表她很關心某人,而那個人會是誰呢?
方南博暗地注意著言星的一言一行。
「爹,我去看看。」沒發覺他若有所思的探索眼光,言星把手中的藥瓶交給他,緊隨著僕人進入古堯的寢室。
「方大夫,莊主由我來照顧就行了。」自己也受傷的卜垠對言星說。
他很傀疚,都是他不小心,答得莊主為了救他遭流箭射中。
「我是大夫,由我來比較好,你身為總管,應該有很多事要由你處埋。」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古堯,心疼他蒼白的臉,和昨夜生氣的臉差好多。
「那就拜託方大夫了。」卜垠關上房門,讓莊主好好休息。
今天他們總算抓到偷竊寶石的真正元兇,一舉將敵人打得落花流水,送交官府查辦,不必擔心再有人暗地破壞古家莊的生意。
「卜大哥……」
有個人在叫他,卜垠回頭一看,是言雨,她在叫他。
太好了,昨天她罵他是混蛋,還說永遠不理他,令他難過極了,才會心神不定的差點中了敵人的暗算,幸好莊主在危急之際推他一把,讓他僅受點小傷。
「雨兒,你的傷要不要緊?」昨日他好粗魯,不知有沒有加重她的傷勢。
「卜大哥,對不起……」言雨為了自己曾希望他不要回來的壞念頭而自責。
當她知曉他受傷的時候,她真的後悔,好後悔噢!
那時她便決定未來不管他怎麼惹她傷心,她都不會生氣了,只要他平平安安的。
「乖,別哭……」卜垠擁她人懷,笨拙的安撫。
他不去想她肯再度理他的原因,只要她仍然願意叫他卜大哥,讓他抱著,自己就心滿意足了。
第十章
「言星,休息一下吧,古莊主一時半刻還醒不來,爹有話想跟你該該。」夜深了,方南博看言星照顧古堯有好一陣子沒有休息,便要她放下手中的濕布,暫時休歇,順便有事想和她談一談。
這麼晚了,爹有什麼事要對她說的?言星覺得奇怪。
難道是占堯的傷勢加重了……
「是不是他的傷不樂觀?」憂心的她連忙轉身想檢查古堯的傷。
「言星,古莊主好得很,難道你不相信爹的醫術?」方南博拉住她,讓她坐在位子上休息。
從她一臉的不安,方南博再怎麼遲鈍,也看出她對古堯多了一點關心,而或許一點並不足以形容,難道那個在大廳上令言星心神慌亂的人就是古莊主嗎?
先前他在大廳的猜測,果真沒錯!
「爹,女兒不是這個意思。」她也察覺到自己慌張的舉止,連忙鎮定下來,倒了杯茶給方南博。
他則喝著茶,不發一語,直到他品嚐完杯中的茶水後,才開口道:「言星,你會怨爹嗎?」剛剛喝茶的時候,他想了想,心想女兒究竟是大了,要嫁人了,而難得她有喜歡的人,他這個當爹的應該要高興才對。
可是言星一向以男裝示人,古莊主是不會注意到她的,更別說對她有勇女之情了。再說,前些日子,古莊主還為了躲避兩名女人的糾纏,故意製造出和她有不正常的關係,讓世人以為他有斷袖之癖。
唉,都是他人老,不中用了,才累著言皇不能以女裝示人,相反的要上山採藥,陪他到處行醫,還得假裝自己是男人。
「爹,女兒怎麼會怨您呢?」言星被爹爹的話嚇到了。
「言星,爹知道你是爹的好女兒,為了爹學醫,照顧兩個妹妹……」方南博有感而發,但說到一半卻被言星打斷。
「爹,您別這麼說,是女兒心甘情願的,娘去世前曾囑咐言星要維護這個家,讓年幼的妹妹快樂長大成人,讓爹您實現救世濟人的夢想,所以這是言星該做的。」她一直是這麼想的,/人無改變,就算遇上了古堯,對他有了多一點的關心。她仍然不會改變最初的決定。
只是當日子就這麼過下去時,她的心底將有個洞,而那個洞是不會有修復的時候。
「言星……」方南博一時無言。
「好了,爹,別說這些事,女兒有件事想和爹商量商量……」言星決意等古堯的傷好些,就要回牛埔村去,畢竟言雨的傷勢已經完全好了,她們三姐妹也不能老是住在古家莊。
她們和古堯無親戚關係,怎能一直待著不走,否則遲早會被人說嫌話的。
「這……」方南博想想也好,也許言星對古莊主的感情不深,所以才會主張離開;再者,古莊主對她並無情意,早點讓她忘記古莊主也是一件好事。
這樣吧,等古莊主傷勢好些,他會主動提出讓言星等三人離開的事……
在言星的細心照顧下,古堯的傷過了十多天便恢復了一半,比方南博估計少了一半的時間。
「吃藥了。」晚膳後,言星微笑的捧著藥讓古堯服下,但她的心卻不似外表愉快,只因過了這一夜,她就要離開古家莊,再也見不到他。
剛才她已對言雨與月兒交代過,要她們準備準備,預計明日一早就回牛埔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