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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倌琯

  「只要你別和皇上硬碰硬,我就不怕了。」

  他審視著她,而她則是努力地擠壓出令他安心的笑靨。

  「春遲,下去端碗寧神養氣的盅湯給白姑娘。」

  「是。」春遲急急退下。

  同樣伺候著的夏荷囁嚅著,「王爺,那圍住咱們王府的三千人馬怎麼辦?」

  李霜降揚起笑睫,眸光卻是森冷到底。「讓他們待著,當做是保衛王府的兵卒。」

  暗暗輕歎,白痕窩進他的臂膀中。這男人天不怕地不怕,神鬼佛魔都無所忌憚,即使是皇帝陛下的詔令他都視若草履,唉,狂邪的硬漢。

  第九章

  大唐天子御駕親征是祖宗慣例,然而皇帝親率將領將皇族人圍堵住則是前所未聞的希罕事,這希罕就發生在戰魔王府。

  幾列兵卒和奴僕全俯首跪趴,不敢仰望龍顏。

  屠公公喊聲,「皇上前來,請王爺見駕。」

  由內室趕來的總管一臉慘淡,「王、王爺待會兒即、即見君皇。」

  元將軍早已不滿,「戰魔王爺未免太擺譜了!皇上,請治他不敬之罪。」

  皇帝一派悠閒的淺笑,「霜降也許正在午憩,是朕叨擾了。」

  「總算還有自知之明。」

  一身深暗紫袍的李霜降昂首走人大廳,他輕眄一眼便坐上斜榻,慵慵懶懶的模樣非常目中無人。

  元將軍低嘶厲厲,「戰魔!見駕!」

  「這不就見了?對於不速之客,本王通常不予理會。」

  腰劍一抽,元將軍惱羞著一張方正闊臉,「別仗著你武高蓋世!你的輝煌戰績許是運氣!」

  李霜降手一揮,奴僕連忙捧上酒盞;他慢啜薄飲,神態更加囂狂霸肆了。

  「元水!當今聖上在此,你拔劍相向是想死?」

  「你!本將軍是看不過眼你對皇上的無禮。」

  「皇上金口未開,你喳呼個什麼勁?」

  元將軍好歹是戎馬一生的老將,哪受得了李霜降的冷嘲熱諷。

  皇帝只好打圓場,「元水,是朕特恩李霜降勿須行使君臣之禮,至於他口中的不速之客說的倒是事實。」

  「皇上……」

  龍眼一瞠,元將軍只得打住滿腹牢騷。

  皇帝對住李霜降的邪佞薄笑,「朕的旨意,你決定違逆不遵?」

  「當然。」

  「這可是抗旨的大罪?罪可連誅九族。」

  「九族?」李霜降舉高酒盞,笑弧揚得更放縱。「皇上,你也在微臣的九族之內。」

  李霜降自稱微臣?這表示他的怒氣已是蓄勢待發。皇帝也笑了。

  「倘若朕只賜你一死?你仍決定抗旨?」

  「那麼我只有謝恩了。」死有何懼?任何人也威迫不了他。

  「寧死不從?霜降堂弟,朕的義妹是個可人兒,你會喜愛的。」

  「笑話,你的義妹是不是可人兒與我何干?」

  「娶了護國公主,你並不會缺失什麼。」

  「姓李的!回你的深宮內苑。」

  哎哎!他這天子竟然被趕!好難過,也好失面子啊,但是戲得唱下去……

  「霜降。」驚恐小鹿似的求救聲傳人大廳。

  李霜降一震,銳芒進射。該死,他的小痕兒居然被虎野騎兵給架控住。

  他瞪著架放在白痕頸子的兩柄短刀,語氣使人心慌。「放、開。」

  兩名虎野騎兵同聲答道:「王爺恕罪。屬下只聽皇命。」

  厲眸一瞇,危險的火焰在他眼底燃燒。「皇上,下令。」

  皇帝假意愕詫,「你『命令』朕『下令』?」

  「少廢話。」刀劍無情,他不能賭上分毫。

  「你允了婚,朕即放人。」

  「要脅?」他的內力已是貫滿全身。

  皇帝搖搖頭,「唉!朕是一國之君,竟然得用上要脅才能使你屈從,朕好悲哀啊。」

  混賬!他看見白痕張瞪著水汪汪的淚眸,他的理智全失,顧不及任何了,他以極迅速之姿連連摔去兩隻酒盞——

  「匡郎」兩聲,架在白痕頸上的兩柄短刀掉落在地。

  李霜降縱身一躍,各賞那兩名騎兵一掌,他欲奪回他的小痕兒。

  皇帝卻比他早了一步,將白痕擒拿住,元將軍和一列侍衛護兵立刻上前護駕。

  王府的自衛兵也紛紛拔出軍刀,頓時形成對峙的局面。

  「放開她!否則……」

  「否則你要弒君?」皇帝笑得極為開朗。「霜降,你下不了手的,你呵,外冷內熱。」

  「混賬.」

  一聽這無狀的欺君言詞,元將軍擅自作主,高喊,「弓箭手準備。」

  片刻之後,整個大廳的內外已經被幾十名弓箭手包圍住。

  李霜降根本不在意那幾十根的芒箭在後,他顧慮的是白痕會不會遭受波及。

  面對他的戾色狂發,皇帝忽然伸手摸撫白痕的長髮辮。

  李霜降沉下嗓,「如果你的手再不規矩,我的確會考慮弒君。」至少剁下他的色手。

  皇帝頗是開心的笑不可抑,「這位小姑娘就是上回你向朕索討百醫神術的原因?」

  「放手。」寒芒轉濃,李霜降體內的殘佞冷血開始按捺不了。

  皇帝識時務的不再摸撫白痕的長髮辮,他問:「霜降,傳說中的小侍妾即是這可人兒?你為了她神魂顛倒?」

  李霜降冷哼一聲,他正考慮是否施灑毒粉,好讓這小子昏厥三天三夜。

  討了個沒趣的皇帝聳聳肩,轉向可人兒。「你的閨名?年歲?家中做何營生?祖籍何處?」

  「白痕。十七歲。醫藥商賈。蘇杭。」她老實回答。好奇怪,這皇帝怎麼向她偷偷眨眼睛,而且表達善意的臉色?

  「倘若朕有意封你為妃,意下如何?」不過此妃並不等同於他的嬪妃。

  白痕嚇白了小臉兒,「皇上請收回聖意,小民已經是王爺的人。」

  「自古以來,臣之妻妾為君皇所納是常有的事,朕並不介意。」呵呵,他這一招一定讓李霜降氣得想摘下他的頭當球踢。

  白痕忽地大叫,「你不介意,可我介意,一女不事二夫,況且我愛的人是霜降,即使他棄了我,我也不會另投懷抱。」

  「這、樣、啊!」他偷覷一眼,李霜降的狠絕神色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憐惜寵情。

  皇帝有點兒吃醋,十分的不是滋味。翩翩玉采的他怎麼無法得到刻骨銘心的愛呢?

  「罷了。」他將刺繡著五爪金龍的黃袍衣袖一揮,示意弓箭手和侍護兵一律退下。

  元將軍不解,「皇上!」

  「玩完了。」

  「啊。」眾人一愕。

  皇帝將白痕推向前,李霜降立刻擁伊人懷。他沒有任何感激,仍是冷冷的、酷酷的傲岸神態。

  皇帝板起面色,「喂,謝恩啊。」

  「是你不請自來,本王何須謝!小痕兒只能屬於我,任何人休想佔有!」

  「是嗎?」高深莫測地撇了撇笑,皇帝一邊往外走,一邊撂話——「明日,等著朕的旨意吧。」

  屠公公趕緊跟上,低聲咕噥,「這戲,我怎麼看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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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姑娘很可能成為皇上的嬪妃,那麼咱的王爺肯定會和皇上成為敵仇。」

  「也許皇上只是說笑,應該不會真的將王爺的侍妾接入皇宮當他的三千佳麗吧。夏荷,咱們可不要自己嚇自己。」

  「君無戲言。皇上看起來玉樹臨風,儒儒雅雅,可能戲言嗎?春遲,我真的是煩惱。」

  「你偷看龍顏?咱們是奴,沒有上頭的命令擅自抬眼可是挨板子的罪哩。聽說杖責時常出人命。」

  「先別管這個了,春遲,明兒個聖旨一下,白姑娘不是得成為皇上的人,就是得忍受至愛被另一個女人擁有的悲慘命運。」

  「夏荷,不可胡言,王爺不會愛那個民間公主的,第一次的聖旨被王爺撕了,第二次的聖旨。王爺根本是拒接。」

  「事不過三啊!人家說紅顏禍水,白姑娘可能就是禍害咱們整個王府的……」

  呸!死夏荷!怎可以說這種沒良心的閒話,白姑娘待我們可是像姐妹一般的好。」

  「我也喜歡她,而且盼望能有這麼一個主母。但是府中的婢女們個個都提吊著心,大夥兒怕死了,也怕薪晌完了。」

  「唉!白姑娘雖是醫館千金,但是她不是公候將相的明珠,何況是皇上的義妹,那可是真正的嬌貴。」

  「我就怕王爺因為要保全白姑娘而吃上死罪!現下市井小民們都傳得好可怕……」

  「別擔心了,我們只是奴才,走吧,去忙差。」

  假石大山後走出一個淚光瑩瑩的人兒,她望著相偕而去的兩人,拉緊胸前的襟衫。

  紅顏禍水……吃上死罪……事不過三……納為嬪妃……

  「霜降,我不能害你。」她必須作一個決定,即使這決定將使她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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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痕十分的固執,她堅持替李霜降沐浴擦身。

  勾著邪笑的李霜降將她打橫抱起,滴著水珠子的英偉身軀人內室。

  「由我替你拭乾身上的水。」

  乖順如小鹿的白痕點點頭,任由李霜降拿著絲綢錦帛為她仔細地拭著手腳和每一寸光裸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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