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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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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萬里無雲,朗月當空,和風徐徐,今晚的月色正茂啊!

  用玫瑰花沖洗沐浴一番後,翎兒安坐於銅鏡前,一邊呆望著鏡中的自己,一邊讓鳴兒皖兒替她梳頭。

  相比起三年前的瘦弱乾癟,現在的她已添了不少麗色。

  白裡透紅的臉蛋,一雙極黑的盈然水眸,小巧玲瓏的鼻子,兩瓣玫瑰色澤的紅唇,不算特別漂亮,但卻極嫵媚動人,加上額間的梅花刺青,更添幾分風情;身材雖然嬌小,但曲線玲瓏有致;加上那一頭如瀑布般暢滑的柔絲,魅人入骨的風姿是她能成為媚紅樓花魁的原因。

  「不要弄了。」翎兒看著想替她弄個華麗高貴髮髻的兩人,有點不耐煩。

  「可是,小姐今晚要見的人是隼王啊。」鳴兒柔聲提醒。

  又是隼王!天知道她光聽見他的名字就已想痛罵他一頓了,她真沒信心自己能在見到他的時候笑臉相迎。

  「不要提他。」她皺緊眉頭道。

  鳴兒和皖兒對望一眼,都暗暗吐舌。

  皖兒道:「那我們替小姐化個妝吧。」

  翎兒推開手中拿著胭脂盒的皖兒,站了起來,冷聲道:「你們都給我出去!」

  「小姐不打扮了嗎?」

  「我為什麼要為那個……」「混蛋」兩字差點溜出口,幸好翎兒及時住了口,才沒開罵起來。

  「反正我不要為他打扮,你們統統給我出去,別來煩我!」說著,她已推著二人出去。

  呼……看著一室的清靜,她長長地吁口氣。

  剛想坐下休息,窗外卻傳來朗朗的吟詩聲。

  「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淒淒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

  翎兒聽得一怔一愣的,就在她恍惚間,一個身影從窗外閃了進來。

  她嚇一跳,連忙倒退幾步,定眼一看,來者正是那位她亟欲將其千刀萬剮的隼王──綽隼!

  見他邪笑逼近幾步,翎兒連忙退後,保持二人的距離。

  綽隼一身藍衣,俊逸非凡,不過如果能少了臉上那抹邪邪的似笑非笑,她會覺得順眼一點。

  三年不見,他俊朗有加,邪魅更以百倍增長。

  綽隼並不急於掠奪自己的獵物,反而悠閒地坐下來,逕自斟酒喝。

  「念下闋。」他淡淡的語氣像在說一件大家都很明白很清楚的事一般。

  翎兒怒瞪他,幾乎是拚了命地握緊拳頭才讓自己沒衝上前揮拳相向。

  太可怕了,這個人,讓她努力了三年的冷淡都在瞬間湮滅。

  「什麼?」她咬牙切齒問道,天知道他那三個字代表什麼?!

  他抬頭,銳利得狂妄的眼輕輕掃過她,沉聲道:「怎麼?在這裡三年只讓你變笨嗎?」

  「你說誰笨?」指甲刺入了肉裡,仍讓她冷靜不下來。

  「當然是說你!本王叫你續著本王剛才的詩念下闋,懂了嗎?」

  連喝三杯酒後,他舉高酒杯,隔著杯沿望向她。

  她絕對不是他所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但卻是他見過擁有最墨黑的一雙眼眸的女子。他喜歡那雙黑瞳,黑得如此漂亮,如穹穹無邊的宇宙般深遠悠長,他太愛了,所以他不救她,唯有讓她留在媚紅樓,她才能永遠屬於他。

  「不懂。」她別開臉,不願服從。

  「哦?連這首李白的詩也不懂嗎?」他若有所思地點頭。「錦瑟無端五十弦。」他突然又念了一句詩。

  「一弦……」差點就習慣性地接下去,她慌忙咬住舌頭。不,不能處處讓他佔上風的,他要她如何,她就偏不!

  綽隼冷笑一下。「過來。」他向她招手。

  望著他邪佞如閻羅王的笑容,翎兒非但沒上前,還邊打冷顫邊後退,貼著牆邊戒備地瞪他。

  綽隼好笑。「過來,陪本王喝酒。」

  她死死縮在一角,略微驚慌地搖頭。

  綽隼凝視著她,暗黑的瞳眸深邃了幾分,他霍地站起身,向她走去。

  剛才還想將他殺千刀、還想逞強的翎兒,見到他起身時,哪還記得自己說過要痛罵痛揍他的誓願?忙撒腳就想跑了。

  綽隼長臂一伸,把欲逃跑的翎兒撈進懷內,並牢牢鉗住,讓她不得動彈。

  翎兒幽幽歎口氣,很無奈地認命。

  「陪本王喝酒如此讓你為難嗎?」他噴笑於她耳畔,夾著少少的酒味。

  她別過頭,不說話。

  綽隼沉沉地笑著,似乎很欣賞她現在的模樣。

  「不喝嗎?」他壞笑地問道。

  回以他的還是一片沉默。

  「很好。」他說,舉起面前的杯子喝下一大口。

  真不知他好些什麼!翎兒在心裡翻著白眼。

  胡思亂想間,突然驚覺頭頂似有一大片陰影向她罩來。

  她不解,抬起了頭,然後──

  她的唇剛好承接了綽隼的吻!錯愕間,張開的嘴也讓綽隼順利得以哺予他口中的酒。

  突然的吻已讓她嚇壞了,更別說接下來的酒,她嚇得一窒,被酒嗆著了,想咳,更想推開這個可惡至極的男人。

  無奈她的力道不夠,推不開的同時,也無法咳出不順的氣──因為綽隼把舌頭伸了進來。

  喉嚨癢癢卻不能咳的辛苦,還有他霸道不帶半絲溫柔的吻,以及身上散發的酒味,在在都讓她不適極了。淚,無聲無息地滑落……

  原本,她是不用受這種侮辱的,拜他所賜,才讓她落得今日如此狼狽的下場。

  完全無法投入沉溺其中,她只能強忍著侮辱感與不適感等待他的結束。

  終於,他放開了她,一雙氤氳的黑瞳有著濃濃的情慾。

  她立刻咳了起來,淚水不斷飆飛,身體更是不停地顫抖著;但她知道,顫抖並不因為咳嗽,而是他眼中赤裸裸的情慾。

  身在媚紅樓,她不會天真到不知她的終極任務是什麼;但,要她面對這個男人,她真的做不到。

  他沒有溫柔,更沒有心,她甚至懷疑,他身上傳出的溫暖也只是假象而已。

  綽隼用手托著下巴,好笑地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眼神是獵人在打量著自己獵物的凌厲。

  「好了嗎?」他舔舔嘴唇,上面有她的餘香在。

  「沒有你在,我就會好!」她終於不再沉默,語氣惡劣地說。

  綽隼不以為意地笑笑。「沒你在,就變成本王不好了!」他似真非真地說道。

  翎兒哼一聲,怒目瞪視著他。如果可以用眼神殺掉他,她絕不介意用自己的一命頂他的那一命,她只求他別再出現她面前就好了。

  「看你的眼神,似乎想殺了本王?」綽隼哈哈大笑,沒有半絲惱怒。

  「是的。」翎兒仰起頭,直認不諱。

  「你可知刺殺王爺是死罪一條?」

  綽隼欠身上前,揑住她光潔的下頷,然後以幾近溫柔的語氣問著她。

  但他凌厲得沒半點溫度的眼神,卻讓她打從心底鑽出個冷顫,並且這個冷意正逐漸蔓延遍及全身。

  「大不了同歸於盡。」雖然對他那雙毫無溫度可言的黑眸感到害怕,她還是逞強地大聲違逆他。

  綽隼的黑眸一緊,他左手一掃,杯杯碟碟、菜餚美酒,以及一盆香花全被他掃下地!

  他用力一扯,翎兒便輕易地被他扳倒躺到桌子上,連反抗都來不及便被點了穴,動彈不得。

  翎兒駭然。「你都是這樣欺負女兒家的嗎?說不過人家就用武力解決嗎?!」

  「通常來說,並不是,因為她們不會跟我吵,而且還會自動獻身。」綽隼壞笑地回答,然後俯頭啃住了那兩片喋喋不休只會說些氣死人的話的唇瓣,直到啃紅腫了,他才移離誘人的唇。

  「你這個王八……」她才要開罵,又被綽隼警覺吻住,最後她只能氣喘咻咻地怒目注視著他。

  「不要罵我,因為惹惱了我,我可是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的,連死也不能。」他輕輕吐氣,修長的食指溫柔地在她的唇上流連。

  「哼,你不是王爺嗎,幹麼用『我』字?你這種人,不是最喜歡裝高貴嗎?」

  綽隼沉沉一笑,眼神中卻極快地閃過一抹溫柔。「對你,本王喜歡用『我』字,以後沒有人在,我還是用『我』字吧?」

  他的語氣裡是不是有一丁點的詢問意味啊?翎兒連忙搖頭,不可能的,以他這種驕傲得不可一世,跋扈到令人髮指的個性,他不可能會詢問她的。

  至於他會紆尊降貴地用「我」字,她是想不通啦,但極有可能是他一時腦子壞了也說不定。

  「你是王爺,喜歡用什麼是你的事。」她撇撇嘴,才不願告訴他,「我」字的確比「本王」好聽多了。

  「你的脾氣還是跟三年前一樣的倔啊!」他輕笑道,一貫邪壞的表情看不出是否真的在感慨。

  他還好意思提?!想起三年前他推她進火坑的那一幕,她還恨得牙癢癢哪!

  「這都是你見死不救的後果!」她指控,一雙水眸因怒極而灼灼燃燒起來,閃閃璀璨。

  「我喜歡你的眼睛。」他突兀地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而且樣子極為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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