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慢慢來。」
言炫拓又再試了幾遍,慢慢的,他越來越能適應強光,直到他能完全看清楚一切。
「怎麼樣?你看到了什麼?」
「我什麼都看到了。」
沈文琦一聽見兒子的話,高興的靠在丈夫懷裡哭了出來。
潘玥竹亦是高興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流著淚。他終於又能看見了!
「手術雖然成功了,但,不能讓眼睛太過於疲勞,也不能直接照射陽光,所以出門時,你還是得帶著太陽眼鏡保護眼睛。」
「醫生謝謝你。」
言炫拓出院後並沒有迫不及待跑去找宣以沅,而是先回家處理關於玥竹的事情。
「醫生交代過你,要你別太累了,你怎麼還不回房間休息。」
「玥竹,坐下來,我們聊一聊。」
潘玥竹依言坐了下來,「你想和我聊什麼?」
言炫拓不說話,注視著她好一會,彷彿像個X光機,一眼看透她的心,「妳很累是不是?」
「怎麼會。」
「妳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臉色也很蒼白,而且我發現自從我眼睛看得見之後,從沒看妳笑過。」
「你別想太多,我只是有些想念我爸媽,所以才會心情低落。」
「既然想他,那就去找他。」言炫拓看得出來她沒有說真話。他知道她並不是想念在非洲的父母,而是想念遠在美國的王致翔。
只不過她仍不願向自己的心誠實,盲目的陷入自以為對他的愛情迷霧中。
「嗯,我明天就跟會航空公司訂機票。」
「妳知道我說的人是阿翔。」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和一張機票,「這是下星期一去美國的機票,去不去、要不要抓住妳自己的幸福,由妳自己決定。」他說完後,拍拍她的肩膀,走出她的房間。
回到房間後,他從衣服裡拉出項鏈放在唇邊親吻,等待一切都安排好後,他絕對不會讓幸福再從指間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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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玥竹認真思考了幾天後,終於下定決心,要前往美國追回她的愛。
原來她自己一直都沒發現,其實王致翔早已在她心裡生了根、發了芽,她卻盲目、愚蠢的視而不見。
那一天他到醫院向炫拓道別時,眼神中的落寞與絕望,如一把針扎得她心好痛。而當她聽到他說去美國可能永遠不再回來時,她心裡無來由的感到恐慌,彷彿被掏空,也是因為有他在,她才會感到安心、有安全感,她在對他的依戀中,愛情已經悄悄萌芽了。
他甚至在臨走前,還交代她要學會照顧自己,要懂得發洩情緒。他對她的好,她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完全不懂去體會他的心情。
她對他的殘忍,又比當初言炫拓對宣以沅的殘忍好到哪裡去。
收拾好行李,潘玥竹最後一次來找宣以沅。
宣以沅已經將近一個月沒見到她了,正苦惱著該怎麼將王致翔托她轉交的東西交給她,現在終於有了機會。
宣以沅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包裝很漂亮的盒子,「這是學長在機場時要我交給妳的東西。」
「妳去機場送他了?」潘玥竹伸手接過。
「嗯。」
除了他南部的家人,朋友中也只有她前去送行。見他入關前仍不住的頻頻回首,她知道他心中仍是有所期盼。
當他最後轉身那一剎那,她真的有點埋怨潘玥竹,他為了她而帶著一顆破碎的心離開,她怎麼可以連最後的道別也不肯。
「妳不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嗎?」
潘玥竹打開一看,「是蚱蜢。」
「他小心翼翼,當成寶貝珍藏的草編蚱蜢嗎?」
潘玥竹點點頭,「我想他已經對我徹底死了心,才會將這只蚱蜢托妳交還給我。」
宣以沅明白自己沒有立場說些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種的步,她也得負一些責任。
「我今天來找妳是想跟妳說再見。」
「妳要回非洲了嗎?」
「不是,我要去美國。」
「美國!妳要去找學長嗎?」
潘玥竹再點點頭,「我欠他的太多了,最重要的是,我還欠他兩句話必須親口對他說。」
「妳想清楚了嗎?如果妳是因為同情或是愧疚,我寧願妳不要再打擾他平靜的生活。」
「我想清楚了。若是他不願原諒我,我會從美國直接回非洲,永遠待在那裡。如果他還肯給我一次機會愛他,一年後,我會帶著他一起回來台灣。」
宣以沅走上前緊握她的手,「玥竹,會的,學長那麼愛妳,他一定會張開雙臂迎接妳投進他的懷抱。」
「妳呢,和炫拓的事就這麼擱著嗎?」
「他已經快兩個月沒來找我了,我想我們之間是真的結束了。」
「這麼說,妳還不知道。」沒想到言炫拓這麼沉的住氣……不,應該說他心機還真重。
「知道什麼?」
「妳若想知道就去找他,到時妳就會明白了。」潘玥竹給她最後一個擁抱,「你們結婚的喜酒我可能喝不到了,但是不論我人在哪裡,一定會獻上最深的祝福給妳。以沅,妳一定要幸福喔!」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瀟灑離開,去尋找屬於她的愛情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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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約一生的所有員工,為了八月十號的一場婚禮,忙進忙出的整整忙了一個星期,而為了這場世紀婚禮,更將原先預約的婚禮事先策劃後,再委託同行幫忙,將所有人力與物力全都投注在這場婚禮上。
這場婚禮企劃的總策劃是許恬寧,因此宣以沅只能聽好友指揮辦事,當個打雜、跑腿的小妹,好友要她做什麼,她就去做什麼,這一向是她們分工、行事的一種風格。
只是忙了這麼多天,宣以沅到現在還弄不清楚新郎、新娘的來頭到底有多大,因為單單一個會場鮮花佈置,幾乎將全台灣的百合花全買來了,一次收購這麼多的百合花佈置整個婚禮會場,也的確是浪漫到不行。
尤其百合花還是她最喜歡的花卉──素雅、純潔,還有著淡淡花香。
前幾天她接到學長從美國打來的電話,告訴她,他和玥竹已經在一起的好消息,她很為他們感到高興。
而她和炫拓呢?
父親已經不再反對,也鼓勵她要把握住珍愛和幸福。
她在掙扎、考慮了許久之後,才鼓起勇氣打電話給言炫拓,卻得到他去歐洲,短時間不會回來的消息。
他是不是因為對她失望、寒透了心,和學長一樣,為愛走天涯……
時間過得飛快,她已經將近三個月沒見到他了,他好嗎?她想他,想到心都痛了。
「以沅,妳在發什麼呆,每個人都忙到翻了,妳卻還悠哉的在作白日夢。」許恬寧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世界。「嗯,還有要我做什麼嗎?」
「妳先幫我試穿這件新娘禮服,這是新郎親自跑到法國請名設計師訂做的,而妳的身材剛好跟新娘的差不多,就請妳先幫忙試一下。」
「喔。」她接過婚紗禮服。
不一會兒,宣以沅穿著漂亮得令人移不開目光的禮服出來。
「不愧是國際名設計師的傑作,素雅高貴,細肩帶設計讓妳完美的肩胛骨毫不吝嗇的展露出來,腰身處一朵百合造形的腰花,花蕊的地方還以珍珠搭配,波浪形的裙襬剪裁,讓妳整個人變得嬌媚風情。」許恬寧邊欣賞邊讚賞。
想不到言炫拓還真是有心,親自帶著設計圖稿遠赴巴黎找布料、請人縫製。
「妳覺得有沒有哪裡太鬆或太緊?」
「不會,剛剛好。」
「這簡直像專程為妳設計的禮服,如果妳也能……」許恬寧看見好友黯然的神色,把後面的話都吞了下去。
宣以沅沒做任何響應,轉身進去將禮服換下來,交還給她。
「以沅,妳還是不打算和學長復合嗎?伯父不是已經不反對了嗎?」
「恬寧,妳又再哪壺不開提哪壺了。」杜佳倫剛從外面回來,就聽到好友恬寧又在多嘴了。
「我看的難過呀!兩個人明明愛的死去活來,現在所有阻礙都沒了,真不知道她在ㄍㄧㄥ什麼?浪費時間。」
「恬寧,不要再說了。」杜佳倫乾脆直接摀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真怕她一時說溜了嘴,那明天那場戲不就演不下去了,「妳若是為以沅好,就不要說了。」
許恬寧不止嘴巴,連同鼻子也被摀住,急忙把好友的手給拉開,大口吸了幾口氣,才開口,「我就是為了以沅好,所以才會勸她,現在好男人不好找,尤其是像言炫拓這種又帥、又聰明、又有錢,最重要又溫柔體貼的好男人更是快絕種,她要是不實時把握,哪天被別的女人給拐走,才叫欲哭無淚。」
杜佳倫明白許恬寧的用心良苦,也順著她的話接道:「算了,他們要是有緣,是怎麼切也切不斷;沒緣,怎麼綁也綁不住,就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