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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鄀藍

  「伯父……」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請你回去吧!」宣伯彥站起身,走出去請他的司機進來帶他回去,便不再多說一句的直接上樓。

  ☆☆☆☆☆☆☆☆☆☆  ☆☆☆☆☆☆☆☆☆☆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許恬寧每次一見到宣以沅,就忍不住有氣。

  明明是愛言炫拓愛到沒他會死的地步,就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硬是要和他分手,還把自己搞得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死模樣。

  「恬寧,別再說了。」杜佳倫開口阻止。不希望她的口不擇言,令好友更難過。

  「為什麼不說,妳看她這樣子,妳不會難過、不會生氣嗎?」

  宣以沅似聽而不聞,依然專心手上的設計。

  「以沅,妳甘心和言炫拓就這樣結束了嗎?」杜佳倫也為他們兩人沒結果,感到無限惋惜。

  宣以沅許久後才開口,「結束了!」

  「結束了,妳怎能說的如此雲淡風清。」許恬寧真不敢相信她會說這種話。

  「時間會沖淡一切。」

  「狗屁不通。」許恬寧真是氣到不知該說什麼。

  「以沅已經很難過了,妳就少說兩句吧!我想她會這麼做,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什麼原因會說不出口,根本是……」許恬寧的話在看見宣以沅的眼睛直盯著門口中斷。她轉過頭一看,言炫拓正站在正門口,她立刻走上前打開門讓他進來。

  「可以讓我跟她談談嗎?」

  「我們先進去,你們慢慢談。」杜佳倫拉著許恬寧就要進去裡面的辦公室。

  「不用了,我和他沒什麼好談的。」宣以沅不想和他單獨在一起,她怕自己會對他心軟。

  「以沅,就算要判他出局,也得讓他知道被判出局的原因。」杜佳倫留下這句話,便拉著許恬寧離開。

  言炫拓聽見門開了又關的聲音,才緩緩地開口,「前幾天我去見過妳爸爸了。」

  「什麼?!」宣以沅驚訝的叫出來,為什麼她爸爸沒告訴她,「你去見我爸爸做什麼?」

  「我想知道他反對我們結婚的原因是什麼?」

  「這件事不關我爸爸的事,是我自己作的決定。」

  「我相信這是妳自己作的決定。」言炫拓無法看見她的表情,無法從她眼裡知道她真正的感情,心裡懊惱不已,「但是,沅沅,這只是妳的決定,並不是我的決定。」

  「有什麼差別嗎?」

  「七年前妳曾對我說過,我有我的理想,妳有妳的執著,現在換成我告訴妳,妳有妳的執著,我也有我的堅持。」

  「你的堅持?」

  「沒錯,我會堅持下去,直到妳父親點頭答應為止。不管要再等一個七年、兩個七年,還是三個七年,只要妳對我還有愛,我就會一直等下去。」

  「沒有用的,不管你怎麼等,我們之間是不可能了,你何必去堅持一個不可能的未來。」

  「那也是我心甘情願的等待。」

  他依著聲音往前走了幾步,伸出雙手在空中揮舞。雖然碰觸不到她,卻依然不放棄,直到他腳絆到東西,整個人往前跌去,宣以沅擔心他會受傷,因而趕緊用身體去護住他。

  言炫拓趁機將她摟進懷中,「妳還敢說妳不愛我了。」

  「拓,我愛你、愛你,但我不能因為愛你,而讓爸爸勾起傷心、痛苦的回憶呀!」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別問了,你知道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所有的痛苦,她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但我有權利知道,不是嗎?」

  「不,在這整件事件裡,你是最沒權利知道的人。」

  「那為什麼我要為一件我沒權利知道的事,失去我所愛的人,和我垂手可得的幸福。」

  「只因為我們背負了……」宣以沅實時住口。他太聰明了,只要她多說一句,他很快就能猜到答案。

  「背負了什麼?為什麼不繼續說下去?」

  「你回去吧!」她掙扎著離開他的擁抱,退得遠遠的,「倘若你對我還有一點點的在乎,就請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每見你一次,我的痛苦就只會多加深一分。」

  「不,我會天天來,直到妳肯告訴我,我被判出局的原因。」言炫拓堅持不放棄。

  「如果這樣,你只會逼得我不得不逃開,逃開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妳是在威脅我嗎?」

  「就算是我在威脅你吧!」話一落,她立刻轉身奔出去。

  「沅沅──」

  第九章

  「何苦這麼折磨他,也折磨自己呢?」王致翔正好要去找她,卻看見她從店裡跑出來。

  「學長!」在他銳利的眼神下,她無法再繼續偽裝,盡情的宣洩難抑的悲痛。

  「想哭就好好哭一場,不必強忍住淚水。」

  宣以沅眼淚就這麼撲簌簌的落了下來。沒有任何安慰的話,有的只是一個寬厚胸膛,讓她可以盡情大哭一場。

  從痛哭失聲到逐漸轉成斷斷續續的啜泣,她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得到了抒發。

  王致翔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遞給她,「把眼淚擦一擦吧!」

  「男人總是都有隨身攜帶手帕的習慣,而這手帕似乎都是為女人的眼淚所準備的。」

  「男人是鋼,女人是水,但就算是再剛強的男人,遇到喜歡的女人,也會變成繞指柔。」

  「學長,對不起。」宣以沅瞧見他落寞的眼神,心中對他感到愧疚萬分。

  「以沅,妳就這樣放棄執著、等待了七年的愛情嗎?就在妳開始倒數嫁給他的時候,妳甘心嗎?」

  「我別無所擇。」

  「別無所擇?」

  「我怎能忍心將我的快樂建築在我爸爸的痛苦上。」

  「原來關鍵真的在妳父親。」

  「學長,求你別在早已結疤的傷口上再劃上一刀。那種痛,是非人能承受、更是殘忍的。」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問了。」王致翔點點頭,「對了,等這學期結束後,我就會離開台灣。」

  「離開台灣!你要去哪裡?」宣以沅驚訝的問。

  「我接受了學校推薦,成為交換教授到美國去。」

  「你是因為玥竹,才接下這個工作嗎?」

  「很多事是強求不來的,尤其是感情這檔事,而我已經看清了,只希望她也能早點清醒。」

  「學長,假如說……我說的是假如,炫拓和玥竹他們結婚的話,你會怎麼樣?」

  「我會真心送上我的祝福。」

  「學長,你好傻呀!」

  「我不傻,只是我懂得愛。」

  是的,就因為如此,他才寧可選擇自己受傷,也不願為難自己所愛的女人。

  「學長,假如有一天他們真的結婚了,而你還沒愛上別的女人,那就讓我嫁給你好嗎?」他的不完美是因她而起,她有義務填補他的缺憾。

  王致翔聞言忍不住大笑出聲。這個笑容是他這陣子來,第一個由心而發出的笑。

  「好,我們也來個七年之約,倘若七年之後妳還是一個人,而我依然孑然一身,那我們就一起度過下半輩子。」

  「嗯,我們就這麼約定了!」宣以沅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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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兩點,言家的電話如催魂鈴般響起,驚醒了眾人。

  言兆立趕緊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讓他睡意全消、驚喜萬分。電話掛斷之後,他隨即上樓告訴兒子好消息。

  醫院打電話通知有個車禍腦死的傷患,家屬已經簽下器官捐贈同意書,願意將他身上所有有用的器官全部捐給有需要的人,替往生的人積些善德、留些福報。

  一個小時後,言炫拓換上了醫院的衣服,開始做了一連串的手術前檢查。

  他被推進手術室之前,將一直帶在身上的項鏈交給父親,請他暫時替他保管。

  「爸,請您一定要好好替我保管這條項鏈,它對我有著很深的意義。」

  言兆立一看見十字架項鏈,整個人猛然一驚,臉色倏然刷白,「炫拓,你怎麼會有這條項鏈?」

  「這條項鏈是以沅送給我的護身符,她說這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

  「她母親!」言兆立腦袋瓜裡忽地一聲轟然巨響,讓他完全無法思考,「以沅的父親是不是叫做宣伯彥?」

  「爸,您認識他嗎?」

  言炫拓還來不及得到答案,便被推進了手術室。

  六個小時後,他被推出手術室,一回到病房,潘玥竹便關心的問:「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爸,那條項鏈呢?」言炫拓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要回項鏈。

  將項鏈還給兒子,見到他將緊緊的握在手中,言兆立心裡滿是愧疚。在兒子進手術室的這一段時間,他想了很多,也終於明白宣以沅為什麼會突然悔婚。

  她一定是知道了兩家曾有過的愛恨情仇,其實這些年來,他不曾放棄尋找婉倩和宣伯彥,但或許是他不夠積極,或許是他想讓一切就此淡去,便沒再探尋。

  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他和婉倩的無緣,竟會在兩人孩子的身上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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